也喘不上氣，只覺得五臟六腑都擰在一起。

為帶我走，方戰(zhàn)之幾乎豁出命，而我也花了全部勇氣，對羅迅講一句，‘我不是你養(yǎng)的狗’。可連一絲自由都未來得及看到，醒過來，又踏上回歸羅迅身邊的老路。

睜開眼第一刻，吸第一口氣，我還對自己說，從今日起，我不再為羅迅活著…滿懷希望想，我該如何幫方戰(zhàn)之做事…跟在羅迅身邊多年，沒吃過豬rou，卻是天天看豬跑，如何治下，如何投資管理自己賺來的一千多萬，我都打算好了。

仿佛我能有未來似的。

羅迅見到我，恐怕又要講一遍：“方，你以為你能到哪里去，你太天真?！?/br>
我有兩條腿，脖頸卻被無形鎖鏈困住，另一頭緊緊牽在羅迅手里。走得再遠，他輕輕一扯，仍跌回原處。

我一生也無法自由，這是千真萬確的…

被教成一條狗，還奢望有人把我當(dāng)人來珍惜，難道真是我要求太多，難道我真的命不好…只是嘗試改變這一切，卻一次又一次遇到這種事，剛剛站的直了，又要跪下去…為何除了方戰(zhàn)之，誰都當(dāng)我是個玩物，不幫忙已是心懷慈悲，落井下石反而更尋常…

我將拳頭握緊了又松開，松開了握緊，心中多少恨、多少不服不愿、多少寧肯死也不肯認命的骨氣，全不相信這就是我與方戰(zhàn)之策劃離開后的結(jié)局。方諾之幾句話，就將我的以后徹底毀去，哪里懂我都經(jīng)歷什么、多艱難走到這步…

我想狠狠給他一拳，眼前看到距離很近，足可以打中他臉頰，卻只輕輕擦過他鼻尖。

他笑著看我，像看一個不聽話的小孩。

再多設(shè)想，都被現(xiàn)實擊潰。

此刻我還能如何，難道立即從飛機上跳出，摔至粉身碎骨？

我抑制不住的咳嗽，很不甘心質(zhì)問方諾之：“你若想護住戰(zhàn)之，有一千種辦法可做到?！鄙ひ羯硢?，不似人聲。

“對?！彼谷稽c頭，“帶你自己交給羅爺，是最省力的?！笨粗易饋?，稍微皺眉，“你現(xiàn)在不宜移動。肋骨骨裂，插到肺里，搶救你費了很多功夫。如果你又昏迷，羅爺見到不會開心?！?/br>
我靠在床頭，萬分苦澀的講：“…明明有其他辦法…”幾乎字字泣血，“為何不能幫我一幫，為何不能問一問，我是否肯回去…”

方諾之不回答，悠閑的坐在床邊沙發(fā)上喝茶，看一本大部頭英文原著。

他做事和羅迅一樣，不需要給別人理由，逼至絕路，誰都要乖乖聽從安排。

難道真無第二條路了…

說要離開，第三天就被別人送回來，我活的太像一個笑話。羅迅哪里還會珍惜我、欣賞我，與我共度一生呢？可笑我還幻想那么多…

想到這里，忍也忍不住的吐出血來。

方諾之看我一眼，講：“氣性這樣大…”搖搖頭，低頭翻一頁書。

若方諾之未與羅迅講好，以我換方戰(zhàn)之的安寧；若我能早醒一點；若我沒有撞上玻璃暈倒，哪怕與方戰(zhàn)之說一句話，我都有辦法叫羅迅不再整治他，何至到這等困局…

反復(fù)想著，心頭的不甘愿始終翻滾不休。

是否還有機會，是否還有機會…我將方諾之說過的話一遍遍翻來覆去想，最可疑一句，是‘羅爺已等在機場，再過三小時，我們就到LA’。我猛然看向他：“你講，羅迅已等在機場…他是在等我，還是在等你？”

他‘嘭’的合起書，望著我笑了起來。

看到他笑，我虛脫般合上眼睛，說：“他是在等你…他只知道方戰(zhàn)之帶走我，不知道我在你這里，更不知道你會帶我來…”

“對?！狈街Z之一聲承認，叫我繃緊的神經(jīng)全放松下來，“不過若你沒有想出這個，我就是真的帶你過去了。”

“…為什么…”

“你利用方二，他心甘情愿，我卻不愿意叫自己弟弟被人耍?！彼湫B連，“你與羅爺?shù)氖虑椋氵^得如何，都是你自找的，與方二有什么關(guān)系。平白拉他下水，叫他陪你疼了一路還開車、換車、抱著你上飛機；你肋骨斷了插進肺里，他在手術(shù)室外痛的發(fā)瘋，被人摁著打安定放倒。除了拖累他、害他吃苦頭，你另外做過什么？你舍得狠心對方二，以為誰都與你一樣舍得？我叫醫(yī)生停止搶救，把你尸體拖去喂狗，你都應(yīng)當(dāng)謝我氣量大。想我?guī)湍?，你自己先要有資格?！?/br>
他對方戰(zhàn)之，倒是個堪稱楷模的好哥哥。

我點頭：“你說得對?！奔炔槐卦俅喂蛳聛戆蛄_迅一點注視，我之前那些設(shè)想，便可用上，“你去見羅迅，不如順便為戰(zhàn)之多贏點東西來?！?/br>
方諾之饒有興趣：“你講?！?/br>
“你今日見羅迅，又不能用方家名義。以你身份，大概只能向羅迅求一個情，看他是否愿意放過戰(zhàn)之?！蔽叶⒅约褐讣?，講，“我的命，值的更多一點。”

摸摸左眼上整齊紗布，我心里嘆口氣，世界上并沒有免費的東西，凡事總要付出代價…我親手將紗布撕開，血立即涌出來，流了半張臉，滴滴答答將胸口繃帶染紅。他面上露出驚愕神色，我將紗布扔到一邊，低頭耐心解開胸口繃帶，最后幾層被血黏住，用力一扯，連著皮rou也算是扯了下來。

“麻煩你，”我對方諾之笑一笑，“幫我拍張照片?！?/br>
他見我血rou模糊的慘狀，也笑起來：“遇到你前，方二在與三藩市Rorer公司談收購亞納米精密加工的事。他是中國人，且上面沒有關(guān)系，這筆合同關(guān)系到核心技術(shù)，很難談攏。若羅爺發(fā)了話…”

我冷靜的說：“我人在你這里，羅爺卻不知道，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