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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這一睡就睡至了黃昏,當他睜開了眼睛,正是近晚風聲大作,仿佛是要下雨,呼呼地將居室的簾幕吹得漫天翻飛。林壁堂坐了起來,掀被下了床,欲要去關窗。“我來罷?!边@一聲過后,有人就去將兩面窗門輕輕地向里拉合了起來,接著回頭對林壁堂一笑,“壁堂你回床上躺著?!?/br>風聲隱匿于外,房中靜水一般。林壁堂震顫地盯著眼前的人,而那人也直直地注視著他。居室的簾幕沒有晚風拂動,漸漸垂止,而林壁堂卻身形大動,一個箭步就上前抱住了他。久安也輕輕地環(huán)住了他的后背,很輕很輕地拍撫著。林壁堂死死地摟緊了他,喜出望外地喃喃道:“我就知道你沒走,我就知道你沒事……都是他們騙我的,四寶,你回來了……”接著,他深深地在久安脖頸間吸了一口涼涼的氣息,嗓子眼熱得發(fā)顫,“四寶,你別走!”久安靜靜地靠在他肩頭,一句話也不說。林壁堂猛地撐住他的肩頭半推了他,焦急地瞪著雙目,連聲道:“你答應我!”久安凝視了他一會兒,卻是捧著他的面頰,閉眼吻上了他的唇。林壁堂顰住了眉,凄凄地垂下目光看著近在咫尺的久安,他倉皇而又悲愴地屏息也回吻了上去,雙臂纏繞住了懷中人,他空蕩蕩的心懷被沉甸甸的痛楚滲透了。他不敢閉上眼睛,只是顫抖地垂著眼簾,用目光一寸寸地描畫著久安的眉目??粗粗?,林壁堂的眼底泛起漲熱的酸楚,泛起了一層燙人的淚光。是夢么,是夢啊。林壁堂小心翼翼地離了久安的嘴唇,用手掌摸索上了他的臉頰,再開口是沙啞的聲音,幽幽地嘆息道:“留得久一些,讓我好好看看你?!?/br>“啪——!”闔緊的窗門猛地被風吹開了,居室內的簾幕又柔軟地舞動了起來。床榻上的林壁堂冷不丁地皺了皺眉心,他醒了,可沒睜開眼睛。呼呼的風聲里,林壁堂默默地抬起了一只手,他摸索一般地伸向了枕邊。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一只手越伸越遠,可無論怎么摸,手邊都是空空蕩蕩。他緩緩地抬起了眼簾,眼前是無窮無盡的漆黑茫茫。什么都沒有,只有窗外“嘩——”地下起了大雨。天色向晚,烏云密布的天空,大殷以北的元洲也正憋著一場大雨。久安急匆匆地走在山間小路上,空中滾過一記悶雷,嚇得久安心驚。久安越發(fā)加快了腳步,一抬頭,猛然就瞧見了不遠處有火光。久安大喜過望地快步朝火光跑去,待跑近了,只見那光自一座小小破廟內透出,顯然是被他人所占了。烏云厚得越壓越低,眼看就是一場傾盆大雨,久安別無他法地一跺腳,一鼓作氣便跑了進去。廟內一側站了幾匹高頭大馬,另一側的四五人也都因其擅闖,抬頭看向了他。這四五人圍坐了篝火,正中的男子一身華貴,仿佛是他們的主子。那男子三十多歲的模樣,目光嚴厲,面目卻是俊逸。那男子身旁的一個年輕人出聲問道:“來者何人?!”久安意意思思地往里走,雙手抱拳笑道:“幾位公子,外頭要下雨了,在下進來避一避?!?/br>那年輕人還要說話,卻被正中的男子制止了,他看向久安,道:“進來罷。”久安松了口氣,大大方方地就走向火堆,厚著臉皮挨著眾人坐下了。他擦了擦額上的汗,自說自話道:“哎喲,差點兒就要成落湯雞了!”眾人見他在廟門處很是莽撞,近火再一看,卻是個相貌清秀的少年人,便也隨之任之,都不去攆他。眾人中一少年人不如旁人穩(wěn)重,看他長得好,便忍不住搭起了話,“小兄弟從哪兒來?。俊?/br>久安含含糊糊地只說,“從南邊兒來。”那少年人見他這般回話,便笑著一點頭,“嗯,小兄弟瞧著就像是南人。”久安呵呵地一笑,環(huán)顧了一圈兒,問道:“那諸位都是元洲人氏?”那少年人洋洋得意地應聲道:“不錯,你可知道沁桓山——”正說著,正中的男子斜睨了他一眼,那少年立刻仿佛失言似地一咧嘴,吐舌笑嘻嘻地說:“我是說——元洲好多名山,小兄弟打南邊兒來,定要去賞玩賞玩!”久安這么一聽,也不深究,深以為然地用力點頭,“這是自然!”與此同時,方才那年輕人也開口問道:“小兄弟倒不像是行走江湖之人,如何孤身一人?”久安瞇眼豪爽一笑,一拍大腿,答道:“在下是……這個……離家冶游!”眾人聞聲紛紛頷首,“原來如此。”正中的男子隔著火堆就坐在久安正對面,若有所思地看了一會兒久安,忽地開口問道:“你有多大了?”久安一愣,道:“?。≡谙露卸??!?/br>那男子點了點頭,道:“小兄弟倒是瞧不出歲數?!?/br>久安露齒一笑,套近乎似地問道:“公子以為在下多大呢?”那男子沉吟道:“也就與我那徒弟一般年紀罷?!?/br>久安吃了一驚,盯著那男子咋舌道:“公子年紀也不大,竟有我這么大的徒弟?!”那男子看久安的神情透著點孩子氣,便耐心道:“我那徒弟不過十幾歲?!?/br>久安“哦……”了一聲,接著點頭又問:“公子真了不得,年紀輕輕就開門收徒了!”那男子身旁的年輕人忍不住要開口,“我們莊主——”話未說完,那男子便截了話,淡聲道:“在下也就那么一個徒弟?!?/br>久安饒有情趣地又問:“如此說來,既是開山弟子又是關門弟子?哈哈,那位兄弟可真真是個有福氣的!”那男子目光黯淡了一些,沉聲道:“確然是個有福之人,只在壽字上缺了一點兒?!?/br>久安一愣,眨了眨眼睛,遲疑說道:“他……”那男子直直地望向了火堆,雙目面頰都被燒成了紅彤彤的光景,低聲說道:“他沒的時候,還不到二十?!?/br>久安默然了一瞬,在心里暗暗說道,我沒的時候,也不到二十。這樣想著,他便輕輕地看向了眼前那男子,見他神色黯然,不由自主地念起了林壁堂,他這兩年游過了不少大山大水,自覺開闊不少,但想起林壁堂之時,仍舊心中一滯。心中頓住了,神情也不著急退了一層淺淺的笑意。那男子復又看回久安,問道:“小兄弟打算在元洲留多少時日?”久安打起精神,沖他擺擺手,“不多留,只是路經此地罷了?”“小兄弟不是出門冶游么?元洲甚大,怎么不用心游一游?”“有事在身,實在是不便久留?!?/br>那男子禁不住又問:“小兄弟這么著急往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