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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久安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03

分卷閱讀203

    我是……是因為憎惡我……嗎?”

久安渾身發(fā)抖,雙手仍舊是那個握劍的手勢,他顫抖地看著步步逼近的呼月涽,抽搐似地發(fā)出嗚咽聲來。

“你……你怎么能憎惡我……我……”呼月涽一邊走,一邊發(fā)出陰森的喘息,“嗬嗬……”

久安往后退,低不可聞細(xì)若蚊蟻地動著嘴唇,“我……我我……”

而這時呼月涽捏住了胸口的劍首,嗆地一聲折斷了,緊接著巨山崩塌一般地壓向了久安。

久安在腥重的血氣中承受了呼月涽最后一個擁抱。

“驕……驕圖,你叫叫……什什么名字?”呼月涽輕輕地用嘴唇貼上了久安的耳朵,他微微地一怔,覺得自己這時吻了他,他從來只會咬,不會吻,如今會了。

“久……久安,連久安。”

呼月涽越來越沉地壓掛在久安身上,貼著久安的耳朵輕輕呢喃道:“久……久安?!?/br>
“我……好難過?!?/br>
呼月涽從不以為自己會有難過的一日,原來他也有,就是此時此刻。他心中很痛,抱著久安他難過得難以復(fù)加。接著,他像害冷一般,劇烈地顫抖了起來,靠著久安的臉頰,委屈地喃喃道:“我……我不該喜歡一個中原人。”

呼月涽吃力地轉(zhuǎn)過了頭,用沾滿鮮血的手捧住了久安的一方面頰,他笨拙地靠向了久安,他的氣息亂極,嘴唇血紅地貼向了久安的額頭,可就在相貼的那一刻,呼月涽渾身猛然一震,眼前天旋地轉(zhuǎn)地起來。

久安覺得呼月涽在不住地往下滑,他想伸手去抱住他,可他最終沒能伸出手去。

袁崢搖晃地站在那兒,手中是從地上撿來的一把殘劍,殘劍血紅,剛從火熱的身軀里拔出去。

在呼月涽倒地的那一刻,他那雙琥珀色的眼中流露出了許多不甘愿,久安消失在了他的視線里,世界歸于索然無味的灰色,而暗黑的天幕遮蔽了他的雙眼,他額間的刺青被鮮血浸潤成了美麗濃艷的圖案,耳間的寶石最后地閃爍了一下,冷冷地黯淡了下去。

四面皆是血色的蓮花,在久安的記憶里,這一年的秋日就是在這一刻結(jié)束的,下一刻,寒冷的大風(fēng)盈滿了關(guān)外的每一個角落。

那是秋去冬來。

205、心之所屬

呼月涽戰(zhàn)死東口的消息傳出的第三日,靖孛中路的戰(zhàn)場就顯出了分崩離析的兆頭?;趄敶饲柏?fù)傷,這回帶傷上陣,一鼓作氣地對著夷軍發(fā)起了接連的猛攻。

五日后,關(guān)外下起了第一場雪,夷軍被擊退了五十里,一路直往王都里退。

細(xì)碎如沙的飛雪里,袁軍也從東口拔軍回了中路的營盤,此番領(lǐng)軍之人換成了季川西,而袁崢因傷居后,一路燒得昏昏沉沉,有隨行的軍醫(yī)一路護著才相安無事。待到了中路,袁崢甫一入營,連霍驍都未見,便因舊傷復(fù)發(fā),力不能支地昏了過去。

袁崢兩次皆是重傷,時候又挨得近,這一次叫軍醫(yī)忙得心力交瘁。

這日夜里,雪停了,霍驍來看了他一回,身上的甲胄都尚未除去,見袁崢仍舊是神智不清,便只同留在身邊的季川西等人說了幾句,說完也并不久坐,起身就走了。

久安身為霍驍?shù)母彪S,原該跟著一塊兒走的,可霍驍準(zhǔn)了他不用跟上來,他便心安理得地又留了下來。

被火炭燒得溫暖的營帳里,陸宣將卓真的骨灰放到了幾人中央,炭火燒得正盛,發(fā)出細(xì)瑣的焦雜聲,眾人沉沉地坐著,里帳的床榻上,袁崢靜靜地躺著,似是還在昏睡。

末了還是季川西輕輕地開了口,“這仗總算要到頭了。”他掃了一圈兒在座的幾人,“若是快,咱們說不準(zhǔn)能回去過除夕。”

久安低頭靠在椅子里,用手指悉悉索索地去揉一片衣角。齊青撐著下頜,不知默默地望著何處,過了一會兒,只有陸宣應(yīng)聲道:“哦,除夕……除夕好哇?!?/br>
季川西也意興闌珊地應(yīng)和道:“好,是好?!?/br>
分明是打了場非同尋常的勝仗,到了這會兒卻把話說得沒精打采的,興許是傷了一個,死了一個,任誰心中都快活不起來。

齊青不看人,照舊盯著虛空的某處,道:“若是撤軍了,咱們還得回趟連云山,把唐子敬董逵他們也帶回去……”

季川西頜首低聲道:“不錯,還得帶上他們?!?/br>
齊青偏過了臉,指向了久安,“還有,咱們得送老幺一程。”

久安始料未及地抬起了頭,怔怔地瞪著黑眼珠。

季川西轉(zhuǎn)向久安,問:“久安,你不打算留在殷都了?這怎么行,咱們說到底還是皇上親封的紫禁衛(wèi)呢?!?/br>
齊青放下了手,拍在自己的大腿上,嗟嘆道:“老季,老幺就不是個能在官場上的人,若留定會留出禍患來,還是回家的好?!彼麤_久安抬了抬下頜,“你自個兒說,是走是留?!?/br>
久安攥緊了自己的衣角,半垂了眼睫,極低道:“我……我走?!?/br>
里帳的袁崢動了動眼睫,接著微微地闔上了半睜的眼睛,悄然咬出了腮邊的一方硬朗棱角來。

第二日的正午,又下起了雪,這一場接連下到了傍晚,眾人都是自有營帳的,可皆是不回,那帳外的副隨近侍也不敢進(jìn)去,眾人橫七豎八地從昨夜里一直睡到了這會兒。

陸宣霸占了里帳的一張橫臥的坐榻,發(fā)出低沉的鼾聲。齊青環(huán)胸仰靠在椅子里,是個擰眉的睡模樣,季川西將椅子放到了袁崢的床尾,半身靠在椅子里,半身躺在床角,歪頭也是深睡著。久安索性就是趴臥在了袁崢的床邊,枕著自己的手臂,睡得氣息不順,抽抽搭搭的。

袁崢就是在這時醒來的,輕手輕腳地坐起了身,他覺得有勁兒了許多,環(huán)顧了一下暗沉安靜的帳內(nèi),這時就要掀開被子下床,可以拉卻發(fā)現(xiàn)一邊被角被久安壓住了。

袁崢?biāo)闪耸?,垂眼盯著久安的腦袋看了一會兒,他掀開了另一角,小心地繞過了久安,無聲無息地坐到了床沿,彎腰穿了鞋。

肚腹的傷口牽動起來還是痛,不過痛得有限,能忍。

剛要起身,袁崢聽到久安睜著眼睛望著他,輕啞地說道:“你醒了?!?/br>
袁崢微愣,別過了臉,看著久安睡眼惺忪地揉著眼,不聲不響地點了點頭,接著就站了起來,要往外帳走。久安立刻揉了揉麻木的手臂與腿腳,拿起床邊的一件外裳,跟了出去,追到袁崢身后,就將那外裳展開披在了他的肩背上,“我去叫軍醫(yī)來?!?/br>
外帳要透亮一些,不過不如里帳暖和,炭火早早地燃盡了,殘留了一絲二縷的氣味。

袁崢對他搖了搖手,指了指里帳,開口啞然地說道:“不急著這會兒叫,我覺得好多了,來人又是一番驚動,他們也都累得很,別又吵醒了?!?/br>
久安惶惶然地點頭,接著低聲倉促地說:“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