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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無話可說,連座下為首的季川西也不禁看了過去,陸宣就在他的身邊,忍不住湊近了無聲問道,七爺這是要作甚。季川西瞟了他一眼,并不回答。“連副隨所講與方才所言不過大同小異,未免狡猾了?!痹瑣槑缀跏抢硭?dāng)然地說道。“請連副隨再說一個罷。”這話實則很是無理,要說大同小異牽強附會的,方才先祝的將領(lǐng)之中比比皆是,可當(dāng)著殷玨的面,誰又愿意觸這霉頭,膽敢說袁崢無理的。久安盯著那酒水,抿了抿嘴唇,只好重新說道:“末將……恭祝袁將軍……”他使出了絞盡腦汁的勁兒,“步步高升仕途亨通?!?/br>他試探地瞄了一眼袁崢的臉色,隨后眼疾手快地再次一飲而盡。隨后,他快步地往后一退,打算告辭歸位,卻不想腳上是夠快了,手上卻慢了一步,袁崢一手握住了久安的手腕,一手淋淋瀝瀝地又倒?jié)M了一杯。久安不得不停了下來,強撐著臉色,“這……”座下的陸宣黑著臉看到這兒也明白過來了,他靠近了季川西一撇嘴,低聲道:“明白了,這是要灌他呢?!?/br>袁崢自己給自己斟了一杯,“說來你我之間,既是同期又是同僚,卻從未正經(jīng)地喝上一杯,說來也可惜,往后分侍兩營,恐怕也難得一聚。今日既有良機……”他抬了抬自己的酒杯,“連副隨可賞臉?”話雖如此,憑二人現(xiàn)下的身份,久安自然是想不賞臉都不行,他無可奈何地再次抬手,“袁將軍言重了?!?/br>袁崢聞言便先將自己的酒喝盡了,隨后再去看久安。久安不待他多看,自知無可推卻,也干脆地一氣兒干了。“連副隨……”此時卓真也從座下站了起來。季川西一看,便知不好,他一時想不出什么法子來,只好任卓真也走了出去,他面帶一點笑意,“連副隨,回營那日多有得罪,想來后悔慚愧……”他將酒杯舉到久安面前,“特此賠罪,連副隨,請罷?!弊空婺闷鹆硪粔鼐?,給自己和久安斟滿了,微微一笑,爽快地喝干了。“請?!本冒惨嗍遣华q豫,咽喉辣得過了勁兒,喝起酒來也比方才暢快多了。卓真悠然地又給自己滿上,酒漿從壺口蜿蜒地流進了杯中,那澄澈的一線,久安看在眼里疊了雙影。“連副隨方才祝袁將軍高升,禮尚往來,在下卻還未祝連副隨升遷,這一杯也是祝酒,連副隨不能不喝啊。”久安心里有了一點數(shù),淡淡地一笑,自己接過了袁崢手里的酒壺,從身旁的袁崢起,對著座下的季川西等人逐一看了過去,輕聲道:“久安從前承蒙各位照顧,感激不盡。方才袁將軍說得對,往后我等分侍兩營,一聚甚難,今日實屬難得,久安不敢掃興?!闭f著,他將眼睛彎了彎,是一對漆黑的月牙,“這便以酒恭祝列位,諸事如愿?!?/br>酒壺一傾,久安就著壺嘴,乃是一副仰頭痛飲的架勢。他知道自己若不給個痛快,那這酒一杯接一杯酒不知要喝到什么光景了。他擰起眉,忍下了酒水辣冽。漸漸地酒水潤濕了嘴唇,也淌濕了領(lǐng)口,場間無人說話了。不多會兒,久安微喘著將空蕩蕩的酒壺放了下來,抬手擦了擦嘴角,將酒壺放回了袁崢身前的桌面上,緩了緩,才道:“諸位請便罷?!?/br>轉(zhuǎn)過了身,久安覺得有些天旋地轉(zhuǎn),不過他竭力地讓自己邁出穩(wěn)穩(wěn)的步子,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他一屁股坐下,只覺得心快跳到嗓子眼了。他不想去琢磨袁崢今日為何如此的用意,也不愿多想。臉頰上漸漸地?zé)崃似饋?,久安的神思卻越來越清明。之前他總想著要在袁崢面前如何如何地挺起腰板兒,可自己是個什么貨色,他是越來越清楚了,與其這般勉強,還不如從今往后都不要同袁崢有所往來。只要不見,那便什么都沒有了。久安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自以為想到了良方。一時宴慶畢了,久安的酒勁兒也去了不少,可及至站起,他卻發(fā)現(xiàn)自己竟是暈眩得有些站不穩(wěn),身后走來一個人,是自己的軍衛(wèi)長容升。“連副隨,卑職扶您回營罷?!?/br>久安搖了搖手,“漸晚風(fēng)涼,我自己走走先醒醒腦?!?/br>容升道:“那卑職陪您一起走?”久安一笑,“不用,我待會兒自會回去。”容升正要阻攔,只見久安竟是快步一路筆挺得走不錯,只不過挺得有些過分,看起來也不是尋常的樣子。他待久安走出了老遠,才小心地慢慢跟上,打算遠遠地盯著這位小副隨。久安醺醺然的時候,反而總會有一根筋比平時還清明,他自知這位軍衛(wèi)長不會輕易放過自己,便特意繞了幾圈,這東營久安可比容升熟悉得多,幾下子就往深里去了,他紅著臉一邊走一邊往后看,自知是甩脫了那容升,便得意地咯咯一笑,孩子氣又出來了。正是扭頭之際,他看見了一方營帳在一片暗色里就在自己眼前。久安停了下來,他呼了點酒氣,一點一點地走近了。眼前這方營帳久安哪怕在黑暗里也不會認(rèn)錯,那是原來紫禁衛(wèi)的帳子。他怕見袁崢,下意識地就要扭身離去,可下一刻,他忍不住嘲笑自己,一軍之將,如今如何還會住在這里。月夜行風(fēng),久安回了身,站在帳前,悵然若失地勾了勾嘴角。營帳明火全無,顯然是無人的樣子。久安心頭翻涌起一些昏黃的記憶來,瑣碎支離地想起一些人事。他一步步地走到了帳門口,伸手掀開了帳門的簾子。帳內(nèi)昏暗,他走了進去,然后看見了一個人。147、舊地一夜那人背身站在帳壁的一角,一動不動。久安被嚇得退了一步,隨即警覺地往前一些,喝道:“誰?”那人聞聲回身看了過來,一動不動地盯著他,卻不說話。暗色中,久安漸漸地能看清了一些,他往里走進了幾步,隨后大大地一愣,猛地站住了腳——因為他看見了袁崢。久安無所適從地杵在了那兒,任由此間寂靜地一如死水。“怎么不回去?”袁崢并不走過來,他站在一片漆黑里問道。久安摸了摸發(fā)燙的臉頰,低聲道:“酒喝得多了,想著吹吹風(fēng),人爽利了再回去。”袁崢聞言習(xí)慣性地抬了抬下頜,眼中閃過了幾絲異色。久安說完也有些后悔,“喝多了”似乎有影射之感。他張了張嘴,有些頭重腳輕,“我……酒量本來也不好。”這話一說,“責(zé)怪”的意思已是呼之欲出,久安看向了別處,自己對自己認(rèn)了輸。袁崢的面容不甚清楚,只能聽見他說,“我并無他意?!?/br>久安看不見袁崢的樣子,便從容了許多,又聽見他這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