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6
中緩緩睡去的。待袁崢感覺到懷中之人的身軀漸漸軟去之時,他才輕輕地睜開了眼睛,順著目光,看著久安一側的臉頰。他的嘴唇安靜地抿著,嘴角天生就帶著一點笑微微的樣子。他的睫毛鋪散開來,猶如一把折扇。他深吸了一口氣,吻住了久安的耳尖,舌尖濕潤地在上面點了點。隨后將久安抱得更緊了,袁崢的胸膛里此刻起燃起了一把火。火光里有戰(zhàn)場,火光里有久安。待那火光照亮了東方的初陽,袁崢無聲地在久安的耳畔說道:“我不會讓你死?!?/br>翌日,趙軍開拔,直奔向云中丘。翌日,萬石糧草暗中由一支軍隊從堒南關引入,護送至連云山。林壁堂在余暉里看著近在咫尺的威嚴營盤,皺眉笑了笑。他由著云生扶著下了馬,長出了一口氣,雖說連夜趕路未眠,不過精神卻是很好,他往前一指,道:“咱們進去罷。”這時一名穿戴不同的男人從里頭走了出來,正是霍驍?shù)男母垢彪S——肖聽雷。他看了看長長的車隊,眉目間帶著笑,道:“總算來了……著實有勞林公子?!?/br>林壁堂淡笑搖頭,朝肖聽雷拱了拱手。肖聽雷將身體一側,做了個手勢,道:“將軍正等著林公子呢?!?/br>林壁堂頷首,“好,請肖副隨帶路罷?!?/br>肖聽雷一個點頭,果然帶頭走了起來。林壁堂側臉低聲吩咐一邊緊隨其后的云生,“待會兒不用跟進來?!?/br>云生看了林壁堂一眼,隨即低頭答應了。林壁堂滿意地回過了頭,笑著與肖聽雷攀談,“霍帥一切可好?”肖聽雷笑答:“一切都好,只是戰(zhàn)務勞頓?!?/br>林壁堂接著話就道:“身在其位,自然諸多辛苦。林某這樣一去,只怕擾了霍帥歇息?!?/br>肖聽雷聽了,搖頭道:“今日將軍剛送了趙將軍出戰(zhàn),諸事繁雜,從早忙到晚,如何有歇息的時候呢?”林壁堂心里猛地打了一個寒顫,他頓了頓,強笑道:“趙——趙將軍?……肖副隨……您說得是……哪位趙將軍?”肖聽雷聞言點頭,隨即解釋道:“我軍只有一位趙將軍,啊!就是您那位故交所拜的那位——趙羨將軍。”林壁堂當即心頭一沉,短促地牽了牽嘴角,他覺得后背涼成了一片。89、幻境之畔云中丘雖名“丘”,可實則與丘陵并無關聯(lián),而“云中丘”這個名字也不過取得夷語的念法罷了。這處地方乃是此番兩軍交戰(zhàn)中的一處咽喉要沖,原是讓扎勒臺父子占據(jù)著,堪稱一處絕佳的兵家福地,山嶺交錯,天險自成,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庫莫選此地投降一面顯得極有誠意,一面又讓人不得不防。趙軍于七月初的一日抵達了云中丘前的大河畔。立馬于此,可以看見大河那一邊烏泱泱的人馬大隊。這一邊是旌旗飄揚軍馬齊整,饒是一派帝國風采。相比之下,那一邊的受降夷軍就顯得遜色許多了。久安在微風中瞇起了眼睛,緊了緊韁繩,他與眾人幾乎是勒馬站在隊伍最前方,隔著幾位趙軍的副將,便能看見一馬當先的趙羨。“此河喚作什么名字?”趙羨抬手一指,問道。一名很有儒雅之風的副將開口答道:“回趙將軍,此河只有夷語的名字,叫作——噠咯戈……哈哈,也不知是個什么意思?”另一名稍顯粗獷的副將隨即答道:“何必追究意思……待他們降了咱們殷軍。往后那夷語的名字也就用不上了,還得換個新的?!?/br>此話一出,趙羨身邊的四名副將便高高低低地笑了起來。久安抬眼去望那條寬廣浩瀚的大河,一時有些感喟,關外的風情大多壯美,這條大河卻不是如此,水平波靜,遠遠近近地繚繞著一層淡薄的水汽,倒是別有一番少有的別致。久安少年披甲,河面上吹來的風涼涼地拂過他潔凈的白皙面龐,眼睫微顫。“噠咯戈……”久安喃喃地念道。“幻境?!?/br>久安一愣,循聲側過臉,看向袁崢。袁崢也在看那條大河,只留給久安一個有棱有角的側影。“七爺……你方才說得什么?”久安壓低聲音問道。袁崢微垂了眼睫,隨后看向久安,“噠咯戈,幻境的意思。”“幻境?”久安不解地顰眉,“七爺如何知曉?”袁崢輕輕地斜了他一眼,并不多言,復又看向壯闊的河面。一側的董逵微微靠了過來,輕輕地告訴久安,道:“七爺兒時常在康王府,康王爺身邊的一個馬夫騎射很好,是半個夷人,七爺那會兒剛學騎馬,康王爺就讓他給七爺牽馬。袁將軍見了,也覺得那個馬夫好,就替七爺要了來,此后一直跟著七爺?!倍佑訅旱土寺曇?,瞟了一眼袁崢之后,道:“那馬夫中原話說得別扭,七爺聽著不順耳又懶得教,索性就自己學了夷語。”久安輕輕地“哈”了一聲,點了點頭。就在這時,派出去的先鋒隊策馬而歸,為首的將士抱拳道:“報趙將軍,沿河再行五里便有一處淺灘可以渡河!”趙羨聞言沉默片刻,隨即揮了揮手,道:“傳令下去,前……”這時候那名儒雅的副將忽然出聲,謹慎地說道:“趙將軍,此河文書之中并無詳錄,不知有甚玄機。與其我等渡河,不如讓那幫夷軍過來。既是乞降,我軍又何必……”“胡話!”趙羨不悅地怒斥道。那名副略顯詫異地瞪大了眼睛。“當初定的是云中丘,便沒有止步于此的道理。我殷朝大國如何能失信于敗軍!倒顯得我軍多疑狹隘了!”那副將連忙解釋道:“趙將軍息怒,末將失言了?!?/br>趙羨凝眉看著他,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可常言道,士可殺不可辱。那些人都是夷軍的將士,識時務者為俊杰,眼下他們愿意棄暗投明,我軍便該待其如殷臣?!?/br>那副將頷首沉聲道:“末將明白了?!?/br>趙羨正首,再一次說道:“傳令下去,前行渡河?!?/br>一聲令下,全軍呼應。上萬的軍士齊齊行動起來,明日在天,照映著河水漣漣,也照映著對岸一雙雙眼睛。及至淺灘,趙軍只見它蜿蜿蜒蜒地出沒于河面,猶如小徑,不甚寬敞,若想全軍齊齊而過委實不易,于是趙軍便下令全軍列作一字長蛇,就此渡河。馬蹄噠噠,重重人影聳動著進入貫穿河面的淺灘。旌旗在頭頂獵獵舞動,紛至沓來的馬蹄踏出了一排又一排的水花。河面常年氤氳的水汽讓入灘的長長軍隊變得迷幻起來,水花飛濺驅散著白霧,為軍隊開辟著前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