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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形容。卓真走進(jìn)廳堂時(shí),就看見他慵懶地趴伏在窗欞上,正迷迷蒙蒙地看著窗外。側(cè)臉對著自己,從額際至下頜,起承轉(zhuǎn)合地十分秀麗,厚重的睫毛烏簇簇地半闔著,配著唇上的顏色,像是一幅畫,卓真越看越覺得久安像是鬼怪志里化身人形的魅,能魘住人心,最后露出原形,將人生吞活剝了。男身女相,不倫不類,必是妖孽。他一邊看一邊想,眼里惡狠狠地瞪著久安,心里則替袁崢著急。他想得入了神,直到董逵走到他身邊拍了他一下子,才晃過神來。“怎么不進(jìn)去?”董逵問他。卓真一甩袖子,只是哼了一聲,扭頭就走了出去。董逵見他莫名其妙地說走就走,也不給句明白話,便不滿地嘀咕道:“神神叨叨?!?/br>久安似有察覺地朝廳堂門口看過去,看見董逵,就迅速地直起了身,站了起來,沖他喊:“董兄!”董逵瞟了幾眼卓真的去向,隨即也沖久安笑,“你怎么還在這兒?。 ?/br>久安不解,“我不在這兒,能去哪兒???”董逵一邊朝他走過去,一邊解釋道:“明日就是除夕,今日玄武門放了風(fēng),許家里人給咱們送東西,你不去瞧瞧?!”久安一瞪眼,幾乎跳起來,“沒人告訴我!”董逵嘆了口氣,揮了揮手,道:“剛來的旨意,你現(xiàn)在知道也不晚?!?/br>久安簡直有些不敢相信地搓著手,火急火燎地就往外沖,“那那那……那我現(xiàn)在就去!”董逵笑著,也不去攔。這時(shí)候,恰巧季川西走了進(jìn)來,迎頭就撞上了要沖出去的久安。他一把抓住久安的雙臂,詫異地問:“這是怎么了?現(xiàn)在還不到吃飯的工夫吶!急著去哪兒???”久安又喜又急,把話說得語無倫次,“來人了來人了……哎喲!我得去??!”季川西蹙眉瞪眼,“怎么回事?沒聽明白!”董逵幫著久安拉開了季川西的手,沖久安說:“你趕緊去吧,我替你說?!?/br>久安如獲大赦地一陣飛馳電掣。季川西連忙沖著他的背影喊道:“煙花筒子可送來了?。∧阋苓h(yuǎn)了,晚上就被別人點(diǎn)完了,你可沒的玩了!”董逵踱步往廳堂里走,選了個(gè)位子坐了下來,道:“放心,跑不遠(yuǎn),就是去玄武門?!?/br>季川西也跟著坐到董逵邊上,拿起桌上的茶壺,倒出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來,在氤氳的茶香里,道:“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出什么事兒了呢?!倍颖н^茶壺,攏在手里取暖,道:“唉,原先那會兒,竟是從未想過,此去宮門,連趟家都回不成了?!?/br>季川西抿著茶水,沒了言語,良久才說:“你家中的令尊令堂還有你兄弟陪著,我家那二位可就冷清咯。”董逵如今是什么寬慰的話也說不上,他們都是快要出征的人,而征戰(zhàn)又是件生死未卜的事,對于家中高堂,連他自己也不知該如何寬慰自己。季川西見自己將董逵說出了一臉惆悵,便立刻笑呵呵地往旁的事上扯,“我見卓真這些日子,都不愛說話,你跟他一個(gè)屋子,可知道怎么回事?”董逵坦白道:“我是真不知道,他吧,最近是有點(diǎn)魔怔了?!彪S即他一揮手,“沒事兒,他自己能好,不用多心。咱們說點(diǎn)別的。”季川西點(diǎn)點(diǎn)頭,也給董逵倒了一杯茶。二人一人一句地坐在那兒喝茶聊天,倒也挺融洽。日落黃昏,待他們正討論至當(dāng)朝將領(lǐng)之時(shí),久安抱著一大只的包袱回來了。他興沖沖地在極霄館跑了個(gè)遍,最終還是回到了這處廳堂,因?yàn)橛嗳瞬皇遣豢洗罾碜约海褪遣恢?,于是他照舊去找充滿善意的季川西和董逵。他將大包袱放在桌子的中央,從中一樣一樣地拿出許多錦囊袋子,一邊拿一邊興致沖沖地說:“這些都是揚(yáng)州的一些零嘴干貨,你們嘗嘗!可好吃了!”42、互通有無季川西見久安這副毫無保留的模樣,越看越覺得其人天真無邪,忍不住便將他當(dāng)做幼弟一般看待,和緩著口氣問道:“怎么盡是吃的,沒別的了?”久安掏得認(rèn)真,道:“還有些穿的用的,被我先放回屋里了,這包都是吃的!”季川西起了一點(diǎn)憐愛之心,一邊拉著久安也坐下,一邊便打趣著說道:“喲,久安倒是樂善好施啊。好!”這下,三人圍桌而坐,有吃有喝地又說笑了起來。及至晚膳時(shí)分,三人是有些吃不下了。勉強(qiáng)地用了一些后,久安便自己摸著肚子先回了房,一路齜牙咧嘴,間或再打個(gè)嗝,看得一邊服侍的內(nèi)監(jiān)都忍不住嘆息,覺得這副形容有愧久安的模樣。他大大咧咧地推開了房門,不想他前腳剛進(jìn)的屋,袁崢后腳就跟了進(jìn)來。袁崢也不理久安,先是沉默不語地拉開了一座柜子,而后又不由分說將一大件紫得發(fā)黑的皮袍子往久安腦袋上一扔。久安踉蹌著接住,將其沉甸甸暖烘烘地抱在了懷里,豐厚柔軟的皮毛水滑似的光溜,觸手可及的幼滑。那皮袍子里頭還有一件貼身的夾襖,是一應(yīng)一式的貂皮子。“七爺?”久安有點(diǎn)沒譜地問道。袁崢抬起下頜,“你試試?!?/br>久安肅然了神色去看袁崢,連忙一副受之有愧愧不敢當(dāng)?shù)目嘞?,“七爺,我……我真不能要,您自己留著吧!?/br>袁崢伸出手沖久安一指,道:“你想得倒美,我為何要專門送你東西?!?/br>久安一愣,“???”了一聲。袁崢挺胸抬頭,皺起眉嫌棄道:“家里的奴才糊涂了,竟將我三年前的衣裳送來,我是斷穿不下的?!彼醚酃鈷吡艘幌戮冒驳谋砬椋行┵瓢恋卣f道:“我這兒留著也是無用,索性給你罷?!?/br>久安摸了摸懷中幾乎嶄新的皮貨,不敢茍同地說道:“這皮子養(yǎng)得極好,一點(diǎn)兒舊也瞧不出來,七爺說不要就不要,太可惜了?!彼肓讼?,出了個(gè)主意,“不如托人送到宮中的造辦處去,那里的能工巧匠多,給您改成領(lǐng)子套子可好?”袁崢微微地挑起了一邊的眉毛,“小敗家子,改成那些小玩意兒,得舍多少皮料子,你倒是比我大方啊。”久安一想也對,正要另出主意,卻聽見袁崢那兒催促了一聲,“我叫你穿上試一試,聽見沒有?”久安一邊搖頭一邊后退,嘴里不斷地推辭著。袁崢一步緊似一步地將他逼得幾近無路可退,仿佛他不肯穿上這兩件皮子,就要把他的皮活撕下來一般。久安見袁崢就要發(fā)作的樣子,終是迫于yin威地低了頭,半推半就地只好將夾襖與袍子都穿在了身上。被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久安站那兒比平時(shí)圓了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