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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半空中懸著的宮匾,目光一點點地下落,最終落在了一個立在下方的人身上。那人亦是暗紅的宮裝,在那里站得筆挺,猶如一顆樹。他在初秋的晨曦里,將側(cè)著臉孔朝這邊看了過來,一邊隱于陰暗,一邊顯于光明,英氣的棱角分割出一條界線,讓他帶著居高臨下的氣勢。久安不由自主地長長出了一口氣,用手捂住了胸口,不斷安撫拍打著。因為他在一片陌生中找到了熟悉,多少緩下了一些局促不安。袁崢看著從宮門口涌來的人,面無表情。看到了人群中的久安,腦側(cè)的筋脈一跳。武者中此時便跑出了兩個人,其中一個便是卓真,他甩著長胳膊,走到袁崢身邊,道:“喲,七爺,怎么竟是快我們一步?”另一個董逵也有些詫異,“方才在朱雀門不見七爺,還有些著急吶。”袁崢壓著聲音道:“我隨家兄于三日前便進了宮,沒出去過?!?/br>卓真與董逵相視片刻,隨即點了點頭,不再多問。不遠處的久安望著袁崢,心里一片掙扎,忖度良久,終究是不敢上前。就在這時,袁崢不易察覺地朝久安掃了一眼,正好將他躊躇不安的模樣盡收眼底,袁崢握緊了一只拳頭,手背的地方,毫無預兆地一燙。卓真與董逵福至心靈,悄悄地順著袁崢的視線望了過去,也看見了垂頭喪氣的久安,心有靈犀地換了換眼色,回轉(zhuǎn)了目光。卓真清了清嗓子,“那日在宗欽府門口尚還不知曉這位小兄弟的身份,今日才明白,原來他便是七爺府上保舉的那一位?!?/br>袁崢淡淡地看向了別處,并不多言。董逵笑了一聲,“方才在朱雀門,這位小兄弟可是有些可憐見兒的?!?/br>袁崢眸色瞬動,看向董逵,“怎么講?”董逵又是笑,“保舉一事許久不逢了,大伙兒有些私語也是尋常?!?/br>袁崢轉(zhuǎn)了轉(zhuǎn)身,輕輕地一點下頜,隨即又去看久安。這一次,二人的目光正好撞在了一起!久安明顯地一驚,可當即就硬撐起一個飽滿而僵直的笑容,帶著可憐巴巴的討好之意。袁崢的腦海里,忍不住閃過些許凌亂的片段,零零散散地最終匯成一雙醉意婆娑的眼睛,癡癡傻傻地望著自己。他一愣,用力地別過了頭去,徹底地背對了久安。這時候,有個穿著官袍的人從福永宮里走出來,身邊有四五個內(nèi)監(jiān),還有兩列的侍衛(wèi),抬著桌椅,端著筆墨走了出來。眾人知道那是執(zhí)掌錄入名姓的禮部學士,便都紛紛抱拳致禮。學士依例頷首,接著就在擺好的桌椅上坐定,提筆展開了名錄與畫像,準備開始入錄比對御前競武的武者。學士捏著朱筆,點著卷軸上的一個名字,朗聲念道:“季川西。”一人走出,回應了一聲“季川西”,隨即近前取出一本藏紅冊子,遞交學士。學士一番檢查勾畫后,又對比了事先備好的畫像,便將紅冊子壓在了一旁,而那人便闊步站在了桌子的一側(cè)靜候。諸如此類,幾番入錄過后,二十名武者均已集齊。學士站起身,眾人便有條不紊地跟在了他的身后,一個接一個地走進了宮門。身后緊隨著幾隊威武的侍衛(wèi)以及一些亦步亦趨的內(nèi)監(jiān)。久安從未見過內(nèi)監(jiān),此時便有些好奇,忍不住就回頭去看身后那些人。他其實還挺想聽一聽他們說話,因為聽聞內(nèi)監(jiān)的聲音可是一怪。他不斷地回轉(zhuǎn),一不小心就撞了前面的人。久安向后一退的抬起頭,看見袁崢轉(zhuǎn)過了頭。他嚇了一跳,心想袁崢何時走到了自己的前頭?!干巴巴地眨了眨眼睛,久安無可奈何,唯有笑道:“七爺對不住,我我……沒看見……”他的話沒說完,袁崢就回轉(zhuǎn)了頭,繼續(xù)向前走。沒有言語,連冷哼也沒有。久安心有余悸地硬著頭皮,跟了上去。學士將他們領進了福永宮的一間寬大的房中,轉(zhuǎn)身對他們說道:“爾等先在此換下宮裝,著好里衣移步景嚴宮?!?/br>這話甫一說完,那學士就帶著侍衛(wèi)快步走了出去。這時一名內(nèi)監(jiān)長似的人,抖著拂塵,越眾而出,恭敬道:“容奴才們侍候各位公子更衣。”隨后,一群小內(nèi)監(jiān)從門外涌了進來,兩人一雙地走向每一位武者。久安如愿以償?shù)芈犚娏藘?nèi)監(jiān)說話,心里還是新奇,待兩個小內(nèi)監(jiān)走到自己的身邊的時候,便忍不住打量起來。兩個小內(nèi)監(jiān)不過同他差不多的年紀,或許更小一點,模樣都是周正,臉上竟還上了一層胭脂水粉!久安吸了吸鼻子,聞到了一股子桂花香氣。兩個小內(nèi)監(jiān)將手搭在了久安的身上,開始為他寬衣解帶。覺察到了久安的目光,其中一個竟大著膽子朝他嫣然一笑,一款一式,皆是女兒神態(tài)。久安又驚又嚇,有些新奇,有些別扭。不過,他定了定心神,忍不住問道:“小公公,你可知道,我等去景嚴宮作甚?為何要僅著里衣?”此言一出,久安再次受了矚目,另外十幾人有些詫異地變換著眼神,覺得此人連這個都不知道,實在是有些荒唐。不等那個小內(nèi)監(jiān)作答,已經(jīng)赤了膊的齊青在一邊高聲答道:“連久安,咱們這是要去景嚴宮驗明正身看診查脈,經(jīng)辦的是御醫(yī)殿的總管,你啊,順道兒也讓人家瞧瞧腦子吧!”眾人聞言,有的就忍不住笑出了聲,有的則謹慎地去看一個人的臉色,不錯,袁崢的臉色。袁崢已換好了白色的襯褲,自行將原本的那一條在手里卷了卷,身邊的小內(nèi)監(jiān)上前準備接手,可是袁崢卻避開了小內(nèi)監(jiān)的手,將其不輕不重地擲在了地上,可即便如此,柔軟的布帛還是被他甩出了“啪”的一下聲響。小內(nèi)監(jiān)慌了神,以為自己哪里得罪了袁崢,立刻嚇得“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匍匐著想撿不敢撿。方才那些笑出了聲的,也隨著那一聲“啪”,將笑聲連氣地咽了回去。房中兀然靜了下來,齊青像是被甩了一巴掌似地皺起了眉頭。眾人雖不知詳情,卻也知道,連久安蒙袁家的保舉,齊青這樣取笑他,實在有些駁袁家的面子。而那袁七爺,更是出了名的不好惹,眾人不得不忌憚。齊青被無聲無息地訕了臉,心頭憋著一股氣,可又不敢撒出來。他白了一眼久安一眼,越發(fā)覺得他狗仗人勢。26、宮中之難此時久安也被褪完了衣裳,中間松松地掛著一條褻褲,兩根水蔥似的雙腿撐著白里透亮的一身皮rou是一眾人中的獨一無二。齊青一愣,隨即不屑地笑著開始穿起自己的里衣。久安知道自己比不了其他人的結實起伏的身板,便藏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