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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走去——陸訥腦子里的雷達(dá)瞬間亮了,顧不得扒拉頭上幾撮毛了,趕緊一個箭步超過那小白臉兒沖著楊柳女神打招呼,“那啥,你也在這兒呢?”楊姑娘看了陸訥許久,這期間陸訥就怕心中的女神來一句“你誰啊”,那樣陸訥真可以以頭搶地了,好在楊柳的眼里露出點兒恍然的意思,淺淺笑了笑,“是你啊?!?/br>陸訥心花怒放,臉上還擺著一本正經(jīng)的笑,“可不是嘛,吃完飯就隨便溜達(dá)溜達(dá),沒想到看見你,呵呵,就過來打個招呼?!?/br>“楊柳,這一位是——”那戴眼鏡的男人終于走到了陸訥旁邊兒,臉上帶著和煦的微笑,以一種十分熟稔的語氣問楊柳。陸訥心里次奧了一下,這小白臉果然對他家楊柳有不良企圖。楊柳對小白臉說:“一個見過一次的朋友,”又看向陸訥,“訥言敏行的訥,我沒有記錯吧?”陸訥頓時感動得想流淚,跟瞧不見旁邊杵著一大活人似的,眼神熱烈地盯著楊柳,“其實,我剛說了謊,我是專程來找你,我想請你喝酒?!?/br>楊柳狡黠地看著陸訥,“你不知道一個男人請一個女人喝酒,這件事本身就很說明問題嗎?”陸訥笑得更加狡黠,“我覺得,有些事兒說法兒不同,性質(zhì)就不同,比如說蒙錢要蒙得好那可以叫上市公司,三陪陪得好可以叫公關(guān)——我請你喝酒,你可以說成是耍流氓,但流氓耍得好,也可以是情圣?!?/br>楊柳扭過頭笑了,她笑起來的時候不像有些女孩兒那樣嬌俏或者艷光四射,依舊是有些冷淡的,但舒展開來的眉目有繚繞的風(fēng)情,她攤攤手,“你看到了,我有伴兒了。”“我不介意一起請。”再看不順眼小白臉,陸訥也只能咬牙忍了,絕不給情敵一個跟女神單獨相處的機(jī)會。那小白臉表現(xiàn)得也挺大度,聳聳肩,“我也不介意,剛巧我也剛回國,不知道如今S城都有哪些新鮮的去處。”本來陸訥想得好好的,他騎著三輪摩托,載著他心愛的姑娘,先繞著城市轉(zhuǎn)一圈兒,在燦如星河的車陣中遨游,讓溫軟的夜風(fēng)撫摸中他們的靈魂,再唱一嗓子鄭鈞的,“把青春獻(xiàn)給身后那座輝煌的都市”“把愛情留給我身邊最真心的姑娘”,多浪漫呀。王小波三萬字搞定一個陳清揚(yáng),他同樣能搞定一個楊柳。結(jié)果三人剛走到車邊,小白臉兒就打開大奔副座的門,挺有紳士風(fēng)度地說:“楊柳坐我的車吧——”抬頭對陸訥露出一假惺惺的笑,“你不介意吧,女孩子風(fēng)吹多了眼睛疼?!?/br>陸訥恨得牙癢癢,還得露出皮笑rou不笑的笑,“當(dāng)然。”“那行,你在前面帶路,我們在后面跟著?!?/br>陸訥恨恨地將頭盔戴上,跨上摩托,身后跟一輛高端大氣的奔馳,覺得自己慫斃了,就跟開路的保鏢似的。終于到了目的地,陸訥將摩托車停妥,回頭招呼楊柳和小白臉。陸訥帶他們?nèi)サ木瓢捎袀€挺禪意的名字,叫“水陸觀音”,本城一牛逼哄哄的先鋒藝術(shù)家給設(shè)計的招牌,出入此間的基本就是瘋子和天才,有的已經(jīng)成名了,有的還在混,上輩子陸訥屬于后一波兒,這輩子還沒機(jī)會踏進(jìn)這地界兒。這地方對陸訥來說是有特殊意義的,上輩子他三分之二的時間耗在這兒,苦悶寂寞的時候,夜半三更無心睡眠的時候,話嘮綜合征發(fā)作的時候,這是他唯一的心靈棲息地。也是在這兒,他第一次遇見楊柳。當(dāng)時楊柳一個人坐在角落的位子,抽煙,喝酒,臉在輕薄的裊裊上升的煙霧中若隱若現(xiàn),細(xì)眉,單眼皮,眉宇間冷冷淡淡的——有些女人漂亮,可扔在人堆里就找不見了,有些女人,茫茫人海中,你一眼就能辨認(rèn),楊柳屬于后者。那天陸訥跟她聊海明威,聊西班牙內(nèi)戰(zhàn),聊陳圓圓離開李自成臨去時的那一波秋水般的眼神,聊到最后,陸訥問她,“還有你不會的不?”她輕輕地掃了陸訥一眼,將煙往煙灰缸里輕輕磕了磕,說:“有啊,站著撒尿。”陸訥瞬間覺得,自己的下半輩子就交代在這兒了。如今,還是同一個地方,還是同一個姑娘,卻多了一個不識相的小白臉兒,你說糟心不糟心?陸訥現(xiàn)在知道,小白臉兒叫高源,高干子弟,楊柳的高中同學(xué),剛從國外回來,兩家似乎還有點兒交情,就聽小白臉問候楊柳家的老頭老太太,裝得特熟的樣子,一會兒說S城變化真大呀,他走那會兒,哪兒哪兒還沒建起來呢,如今怎么怎么樣兒了,又說他在美國的同學(xué)邀他一塊兒開公司,他家老頭希望他能繼承衣缽走仕途——搞得陸訥特?zé)?,又不好對楊柳說別理這丫傻逼了,只能自個兒喝悶酒,本來之前就跟張弛一塊兒喝了不少,這會兒真喝茫了,等感覺到膀胱里的尿意站起來,準(zhǔn)備去放水的時候,人哧溜一下子給溜到了地上,把正跟小白臉交談的楊柳嚇了一跳,趕忙問:“你沒事兒吧?”陸訥其實自己也有點兒感覺,明白自己這回是真喝高了,怕在楊柳面前失態(tài),硬撐著爬起來,揮揮手,說:“沒事兒,我上個廁所,你們繼續(xù)聊,甭理我?!?/br>楊柳還不放心,盯著他瞧。陸訥又豪氣地?fù)]了揮手手,轉(zhuǎn)身就往廁所走,搖來晃去跟植物大戰(zhàn)僵尸里面的兩眼發(fā)直的僵尸似的,只有他自己認(rèn)為自己走得特瀟灑呢。放了水,洗了把臉,總算稍微清醒點兒,覺得這樣的自己一定不能出現(xiàn)在楊柳面前——他還真怕自己撒酒瘋,就算不撒酒瘋,請人喝酒自己卻喝得爛醉也說不過去,尤其旁邊還有個虎視眈眈陰險萬分的小白臉兒,萬一楊柳覺得自己不靠譜,陸訥就哭都沒地兒哭了。他決定先去后門醒醒酒。水陸觀音通往后門的路建得七彎八拐跟女人的心思似的,陸訥給繞得頭暈?zāi)垦?,直接一跤就摔出了門口,滿天金星閃爍,跟進(jìn)了人民大會堂似的。爬了半天也沒爬起來,干脆就坐地上了,抬頭就見黑暗中有猩紅的點閃爍,估計有哪個哥們站那兒抽煙,陸訥仰著脖子說:“嗨,哥們,能給支煙不?”對方將整包煙都給丟了過來,陸訥一看,喲,好煙,陸訥從前看過沒抽過,趕緊叼了一支在嘴上,渾身上下摸打火機(jī),沒摸著,才想起來這輩子他似乎還沒抽過煙。那哥們瞧陸訥的樣子就知道了,又把自己的打火機(jī)丟到他懷里。“謝了!”陸訥喝多了,手抖,打了好幾次才把煙給點著了,狠狠吸了一口,又重重地吐出煙圈,終于罵出一句忍了一晚上的話,“媽蛋的小白臉——”又仰起脖子虛著眼睛瞧那哥們,說,“你知道什么叫偉大嗎?偉大就是有個眼神憂郁的小伙愛上自己大嫂,相思太苦了,凝成一卷,于是幾千年后所有人都知道三國除了貂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