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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然后啪一下打開打火機,火苗舔上紙幣,這一下陸訥真不淡定,這個混蛋有這么敗家的嗎?你這是對我好呢,還是讓我死了都不安生啊,這得多少錢啊——可惜陸訥怎樣上躥下跳也沒用,他在消散。第二章陸訥沒想到他還有睜開眼睛的機會。他不知道老天讓他重生在十八歲有什么特別的意義,或者有什么拯救世界的重任交給他,他只知道,這真是一個不尷不尬的年紀,再往前,他或者可以像很多描寫的那樣大徹大悟,立地成佛,發(fā)憤圖強報效祖國,爭取做個杰克蓋茨什么的??上?,十八歲,陸訥的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基本穩(wěn)固,古怪執(zhí)拗的性格早就形成,這輩子不可能做出利國利民的貢獻。最最關(guān)鍵的是,離高考只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了。陸訥可不相信重個生就能霸氣側(cè)漏什么的,高考失敗的他有可能混得比上輩子都不如。他還叉著腿躺在草席上思考人生,褲衩里的陽*具因為早晨的生理反應支得高高的,陸老太推開門就進來了——陸訥趕緊扯過手邊的什么書遮在褲襠上,叫道,“陸老太你進門前先敲個門啊,你孫子我好歹是一血氣方剛的成年男子,這多不好呀!”“哎喲哎喲……”陸老太遮著眼睛,埋怨道,“要長針眼了,個臭不要臉的!”一邊說一邊退到門外,“那什么,我把料酒忘在你喬嬸家了,你趕緊的給我取來?!?/br>“行了行了!”陸訥揮著手將陸老太趕出房間,扯過剛剛隨手拿了擋襠部的書一看,是一本高二化學書,書頁空白處還用圓珠筆畫著他化學老師大老王的漫畫像,頭上疏疏幾根金貴無比的毛發(fā),凸出的齙牙保管在黑夜中成為人生指路燈。想到剛還把這玩意兒蓋到自己的小兄弟上,立馬覺得襠部一緊,趕緊將化學書丟回床里邊,拉開衣櫥找了件大T恤套身上。十四年前的擔山路街還沒被后來的房地產(chǎn)開放商過度消費,因為在學校附近,不少人家就將一樓開辟成小食店、雜貨鋪,樓上住人,若有多余的房間,則用夾板格成幾個小間,出租給學生。陸訥從小學到高中都在這個學區(qū)里,再見十四年前的景物,還真挺親切的。喬嬸家就在擔山高中對面,開著一家小超市,主要客源是對面住宿的高中生和附近的街坊鄰居,陸訥估摸著他家老太太一定又是跟人聊天忘了拿買的東西了。因為是周末,學校里挺安靜的,喬嬸坐在收銀臺后面覷著眼睛繡十字繡,看見陸訥來,就笑著拿出料酒來,“來幫你奶奶拿料酒的吧——”陸訥呵呵笑著點點頭,又聽喬嬸問:“快高考了吧,還有多少時間來著?”陸訥現(xiàn)在一聽高考的話題就無限憂愁,趕緊含糊了幾句,告別了熱心過頭的喬嬸,拎著料酒往回走。沒想到會遇到學生打架,其中一個還穿了擔山高中的校褲,其他幾人依稀是后面職高的學生。年少輕狂的時候,陸訥也打架,腦子里浸yin著古龍式的快意恩仇和般的冷峻優(yōu)雅,恨不得身上所有裸*露的肌膚紋上敦煌壁畫般妖嬈煽情的紋身,見著三五成群的小流氓sao擾學校最水潤的姑娘,亮出陽*具一樣j□j閃亮的軍刀——不過現(xiàn)在,這具年輕的軀殼里住著一個在社會摸爬滾打過一圈兒的老妖怪,面對這樣的場景,血還是靜的。陸訥原準備繞道走了,走之前又往那群打架的人看了一眼,這一眼讓陸訥停下了腳步——那個穿擔山高中校褲的少年不就是年少時候的陳時榆嗎?陸訥的身體比腦子動得快,還沒想清楚人已經(jīng)沖出去了,沖著一抓著陳時榆的胖子的屁股就是一腳,那胖子被踹趴到地上地,陳時榆敏捷地一躲,沒讓那噸位給壓地上,抬頭看見陸訥還愣了愣。陸訥沖他吼,“愣什么呀,跑??!”陸訥話音還未落,就被人一腳踹在后腰身上,整個人向前撲跌,剛剛那胖子的命運又在他身上上演了。陸訥心里罵娘,踉蹌了幾步,頭撞在一個人的腰上,一時頭昏腦脹,干脆雙手抱住對方的腰撞向路邊的樹,估計撞狠了,那人順手就抓住了陸訥的頭發(fā)像想把他掀翻——陸訥一下子就火了,你說打架就打架吧,怎么還像個女人似的扯頭發(fā)撓指甲的?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兩手抓住對方的褲腰,一用力,竟將對方整個兒都掀起來,大吼一聲,在空中一個翻轉(zhuǎn)啪一下摔在地上。所有人一時都被陸訥的大發(fā)神威給震住了,陸訥趁機一拉陳時榆轉(zhuǎn)身就跑。一直跑到小學附近,兩人才喘著粗氣停下來,陸訥按按頭皮,火辣辣的,一抽一抽的疼,伸過腦袋讓陳時榆瞧瞧被揪掉多少頭發(fā)。陳時榆瞧了,還用手指撥了撥,說:“還行,看不大出來?!?/br>陸訥覺得真是晦氣,抬眼看兒時玩伴——陳時榆一身鞋印子,左眼上一圈烏黑,嘴角也破了,樣子雖然狼狽,但脊背依舊挺直,像矗立的孤竹,有一種寧折不彎的氣質(zhì)。十八歲的陳時榆,跟若干年后那一身煙塵氣的大明星真是判若兩人。陸訥一時有些感慨,問他:“你怎么會跟那幫職高的人扯在一起的?”陳時榆低頭拍身上的鞋印子,沒吭聲。這人就這樣,不是一副目下無塵的清高樣,就是悶不吭聲的陰沉著臉,從小到大,除了陸訥,一個朋友都沒有。其實那會兒陸訥也挺不耐煩陳時榆這德性的,要不是看在一條街上長大的,陸訥都不稀得鳥他——不過如今陸訥也能理解了,十七八歲的少年,本來就敏、感多思,又加上有那樣一個父親,換了陸訥,也做不到成天沒心沒肺地傻樂。“不說就算了。”陸訥想了半天也沒回憶起從前陳時榆跟那些職高生有什么瓜葛,也懶得理會了,擺擺手說,“你這個樣子,你奶奶肯定擔心,先跟我回去吧?!?/br>陳時榆看了他一眼,嘴唇動了動,沒說話。陸訥覺得陳時榆的表情有些奇怪,比平時更沉默,但也或許是時隔那么多年,陸訥的錯覺罷了,快到家的時候,陸訥忽然停下腳步,驚叫一聲,“壞了,我的料酒!”跑回干架的地方,那料酒倒還在,就是塑料袋表面滾滿了泥沙,陸訥小心翼翼地捏著一角提起來,,褐色的液體呲溜溜地從接縫處留出來,飄散出濃郁的酒香,陸訥的臉瞬間黑了。從喬嬸那兒重新佘了一袋料酒,回家的時候陸老太正坐在后門的小板凳上剝豆角,旁邊收音機里正放著。陸訥趕著陳時榆輕手輕腳地溜進了房間,翻箱倒柜地找了一遍,也沒找到云南白藥,只好又出來問老太太。陸老太正聽一則公公兒媳爭遺產(chǎn)的家庭倫理劇,連手上的活兒都停了,伸著脖子側(cè)著耳朵別提多起勁了。陸訥才開口,老太太就隨手一指,打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