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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干什么,進來坐下?!?/br>“晚輩來遲了,還請原諒?!弊佑鴮χ资硪灰荆鎺ё载熤?,然風姿不減。“不遲不遲,”白石將手中藥方放在桌上,捏著眉心似乎有些疲憊的道:“我只說讓你們晚些來,卻沒將具體的時間給你說清楚……是我不好?!彪S即擺手示意他二人進來。岑肅那邊終于將手中最后一把挑揀好的藥材扔進藥匣中,面色淡淡的道:“我叔父過世已兩年有余,不想竟還有人慕名找上門來,師父一開始同我說時,我簡直不敢相信……”那位名醫(yī)?說自己是師承白石的那位能醫(yī)斷氣之人、能接離體之骨的名醫(yī)?已經過世了??贏凜這下都有些吃驚,道:“已經過世了?怎么過世的?”“毒死了。”白石咂咂嘴,面無表情的道。“其實沒什么奇怪的……”岑肅耐心的解釋道:“我叔父他經常用自己來試藥,原本我和岑歡是看著他不讓他再試了的……后來,一個沒注意沒看住……”…………堂堂神醫(yī)把自己給毒死了?。∵@像話嗎???贏凜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岑肅也像是有些尷尬,清清嗓子道:“子峪師弟你且過來,師父已經看過了,現(xiàn)在換我來為你疹脈。”子峪應聲,緩慢的挪了過去,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是覺得一定要謹慎一些才行。“師弟……我就是疹脈而已……你沒必要離我這么遠的?!?/br>“哦……”“也別閉眼睛……”“……好?!?/br>白石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坐在一旁有問有答的師兄弟兩個,抻了個懶腰走向門口:“呃……那個,安垣啊,你閑著也是閑著,幫老頭子我從倉庫去搬一袋干白術過來?!闭f完,抬腳出了門。贏凜目光輕飄飄掃過還在費勁兒的回想自己十歲生辰那天到底吃了什么才會腹痛不止的子峪,跟在白石身后出了門。朦朧月下,本該是風流債中浪去銷魂的好時光,自己卻跟這么個糟老頭子出來散步,想想真是糟心的很。贏凜搖了搖頭苦笑不已,緊走幾步跟上前面提著燈籠健步如飛的白石。兩人不緊不慢的朝倉庫走去,白石低聲道:“梁王叫你帶他來的?”贏凜遲疑的點了點頭,應聲道:“嗯!”白石緊走了幾步,將倉庫的大門打開,翻出一袋白術,隨手扔給贏凜:“他知道自己是誰嗎?”“……不知?!壁A凜面色凝重的接過袋子。“你總會告訴他,不是嗎?”“……不是現(xiàn)在?!?/br>白石挑眉道:“說實話我很好奇,你和梁王廢了這么大勁兒瞞著他是為了什么?梁國三公子……聽起來很丟人嗎?”“梁王有他的原因,”贏凜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了這幾個字:“我也是。”白石象征性的點了點頭,不再繼續(xù)追問:“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就是喜歡廝混玩鬧……”說罷,低頭去鎖倉庫的大門。“白石前輩。”贏凜笑了笑,突然提聲道。白石第一次聽他這樣老老實實的稱呼自己,一時還很不習慣,卻沒轉身:“嗯?”“我?guī)煾傅乃?,跟你有關嗎?”贏凜聲音并不大,白石捏著銅鎖的手卻微微停頓了一下,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有……”“我?guī)煾福〗^對不會殺人!那么他自認下累累血債的原因就只剩下一個!”贏凜聲音有些顫抖,卻又無比堅定:“他是替人頂罪!”白石從容的轉過身來,看著月光下那個無所畏懼的青年仿佛身披戰(zhàn)甲,目光中含著仿佛足以粉碎敵軍頭骨的炙熱,他身上像是有一種有形的怨憤,那種情緒足以讓每個站在他身邊的人都深深的感受到。這個人的悲憤和不甘。就像是那個時候的秦寡之……或許,更像是那個時候的他自己。白石看起來仿佛十分痛苦,卻又無可奈何,他眉頭緊緊擰在一起,眼中的情緒晦澀又低落,他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要傾訴,話到嘴邊又欲言又止。所以最終,他一個字也沒說。“是你嗎?他代替的那個人……”贏凜凝視著他,似乎是又冷靜了些,一字一頓的道:“是、你、嗎?”“你還年輕……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樣……”白石猶豫著開口。“是嗎?”“安垣……”白石幾乎是在哀嘆一般,緩緩閉上雙眼輕聲道:“是……”贏凜的面容在那一剎那被痛苦和憤怒深深的扭曲,他狠狠將肩上的藥袋擲在白石腳下,袋中的白術發(fā)出干燥斷裂的咔嚓聲響,有些部分甚至被一下震成粉末簌簌掉出袋中隨風飄遠。贏凜不再管他,一個人快步向藥舍走去。秦寡之有難的時候贏凜并不在他身邊。而是過了很久之后,他才又回到齊國,看到一堆齊國百姓臉上洋溢著嫉惡如仇的快意圍著中間一個正在燃燒的焦尸,他才知道,那個小小的焦尸是他的師父。當時他正如子峪如今一般大小,尖叫著沖進火堆中去,想要將那個焦尸從火堆里拽出來,卻被急匆匆趕來的花酩一拳撂倒,他最后對秦寡之的印象就是那個熊熊燃燒的焦尸。真正的史書當然不會記載這些,沒有人會追究一個罪人身死之后是入土為安,還是被快意恩仇的民眾一把火燒了個干凈,所以他們說,秦寡之的尸體,丟了。就這樣。秦寡之是個整日醉醺醺的年輕人,這是贏凜最開始對他的印象。他一開始同這個師父學藝當真是十分的不情愿,但他教訓起人又是一板一眼特別的認真。他帶著小小的贏凜去山上放雞,一開始還有十多只,放了一趟下來跑掉了一半。他非但不難過,反而特別開心,道這些雞菩薩終于不用他供奉,而是自己去山野間討生活去了。他教贏凜最多的,大概就是如何作為一個人生活,而不是作為一件東西生活。那本該是穆夫人教給他的東西。但是后來,這個師父也死的一干二凈。白石一個人呆呆的站在那里矗立良久,然后默默彎腰將腳下的藥袋拾起,緩緩向藥舍走去。“怎么去了這么久?”岑肅正在往一個藥浴桶中倒翠綠的藥水,一見贏凜自己站在門口,不由詫異道:“你不是去取白術了么?師父呢?”贏凜冷著臉并不說話。子峪如釋重負的吁出一口氣,被岑肅這么一通問下來,整個人簡直比跑了三百里還要累。一開始問的問題還是比較正常的,比如你今年多大,平時飲食有沒有什么偏好什么的。到后來就開始有些奇怪……應該說是非常奇怪,比如岑肅剛剛問他記不記得三年前的某月某日那天的星相如何……八年前新年李家婆婆給他做了什么顏色的新衣……這種。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