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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上一頂鎏金冠。子峪則換了一身月白色長袍,手上捧著一個紅泥手爐,頭發(fā)用銀色發(fā)帶系在腦后,腳上穿著一雙皂白靴,整個人顯得更加俊秀白凈。蘇鈺早早的就等在樓下,換了一身素凈的女裝,面色凝重的坐在桌旁,見他二人下了樓立時站起身道:“公子……”子峪先一步下了樓,關(guān)切的問道:“jiejie還好吧?我昨日……喝了多了些,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br>贏凜站在子峪身后冷冷的盯著蘇鈺,并不說話。蘇鈺似是有些為難,欲言又止,最后竟對著二人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子峪一驚,還想上前去扶她,卻被贏凜一把拽到身后。贏凜笑了笑,居高臨下的看著蘇鈺,眸中滿是冷意:“我給了你一晚上時間想說辭,希望你接下來編的故事,不會像之前的那個那樣漏洞百出。”子峪詫異的看向蘇鈺,滿腹狐疑。蘇鈺癱坐在地上,神色萎靡,那張精致漂亮的臉上如何也看不出來昔日的風采來了。“奴家的身份并沒有分毫欺騙二位,”蘇鈺緩緩道:“只是,奴家并非什么妓館的歌姬。不知道二位有沒有聽過夢蜃樓?”“一曲粉黛枯骨夢,夢中海蜃黃金樓。”贏凜低聲念道,轉(zhuǎn)而眸中滿是驚異之色:“不對,這夢蜃樓,早就不存在了啊……”傳說夢蜃樓不在梁齊燕這三國中的任何一處地方,而是在茫茫海上一所凌空樓閣。這所樓閣中的女子皆是天下的絕色,且品性才貌都是一等一的好。這所樓中所教出來的女子大都為達官顯貴所有。每年夢蜃樓主都會從各國各地挑了品貌最優(yōu)的小姑娘到樓中教養(yǎng)。帶到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地方,等到姑娘長大了,再將人帶回來,周游各國為她們謀一個好歸宿,再從得到她們的人手中取得相當不菲的報酬。本來這夢蜃樓是能夠長長久久的存在的,可這樓主貪得無厭且殘忍無道,價錢若是談不攏,又無人出高價,就要將女子活活溺死。長此以往也得罪了不少權(quán)貴,齊國國君肖應禎將那樓主騙到齊宮內(nèi),關(guān)到偏殿中,本來還未想好如何處置,不想偏殿走了水,把人活活燒死了。此后多年,再未有過夢蜃樓的消息。“怎么可能呢……”蘇鈺苦笑道:“我雖然不知道當年的那個樓主死了沒有,但夢蜃樓是確確實實存在的。把我交給即墨城主的人就是樓主?!?/br>蘇鈺跟著靈文郡主來到梁齊相交之所,生活十分困苦。靈文郡主哪里受過這樣的委屈,再加上她身子虛弱,蘇鈺不滿六歲,靈文就香消玉殞了。蘇鈺一個人摸爬滾打,東討一口飯、西借一件衫好不容易長到十多歲。這年她生了一場大病,病的要死的時候被夢蜃樓樓主撿到,就這么被帶回樓里了。夢蜃樓說的好聽點就是個妓院,又受各國打壓,已經(jīng)大不如從前。規(guī)矩也重新訂過,她們這些人說的好聽點就是暗娼,有需要她們這些人的貴客,她們就去陪著樂一樂。夢蜃樓終究還是變成了妓院,蘇鈺就成了這妓院里的花魁,這即墨城中的不少達官顯貴都認得蘇鈺。蘇鈺最開始接客那年也不過十一二歲,十四歲那年被樓主賣給即墨城主。那城主看著長得人模狗樣,卻有鞭打女人的惡習。每每他到蘇鈺房中都對她非打即罵,她終究是個妾,又是這樣的出身,下人也都看不起她,對她冷言冷語。那時城主府中來了一個教府中嫡小姐讀書的先生,叫做良瑛的??匆娞K鈺的遭遇十分痛心,偶爾給她從府外帶些衣食,對她十分的溫柔,卻從未有越趄的行為。蘇鈺抹了抹哭紅的眼角,哽咽道:“是我,我害了他……”那時城主夫人也受城主打罵多年,早就同府外的一個模樣俊俏的后生暗通款曲。蘇鈺便找了那些潑皮來府中鬧了一鬧,將城主夫人的好事鬧了個天翻地覆。誰成想那后生就在府中,城主趕到家中時正巧拿住了一對寬衣解帶的男女。城主急火攻心,從桌上拿了刀,幾下就將那跪地求饒的后生攮死了。回過頭來又去扯那婦人,正巧良瑛從學堂中回來看見這一幕上前阻勸,可那城主殺紅了眼,哪里勸的住,回身幾刀就將良瑛捅斷了氣。正要再去捉那婦人,只覺得身前一把長劍當胸穿過,回頭看時那嫡小姐滿面淚痕嘚嘚搜搜的舉著劍柄哭的凄慘。蘇鈺這招棋下的異常慘烈,本不想造成這樣的局面,只想趁亂同良瑛一起遠走高飛。卻害得那一家家破人亡,害得自己心愛之人慘死。良瑛被下人從房中抬出去扔在亂葬崗,他沒有親人。孤身一人來到即墨參加會試,落榜了便在城主家一邊教書一邊繼續(xù)苦讀。蘇鈺在他的尸身邊坐了很久,直到夜里她活動手腳不小心碰到了良瑛的尸身,從他衣襟里掉出了一個小東西。那是一小塊成色并不上乘的玉玦,連蘇鈺耳垂上綴著的玉墜子都不如。玉玦上刻著她的名字和四個小篆刻的字:朝朝暮暮。蘇鈺哭的幾乎昏死過去,然后勉強站起身,頭也不回的朝著即墨城外跑去。作者有話要說: 建了□□群427116549,有事會在里面通知,歡迎大家加入探討~~~第15章第15章蘇鈺一邊跑一邊放聲痛哭,終于再也沒人能把她當成個什么玩意兒樣隨意擺弄了。終于這個喜歡她的人也死了。她在城郊那片黑暗里跑了很久很久,卻始終都走不出去。她恍然意識到是自己情緒不穩(wěn),大悲大喜,在這野外撞上鬼打墻了。她只好又跑回良瑛尸身邊停留了片刻,良瑛的身體又僵又冷。她突然想到良瑛還從來都沒有牽過她的手,也沒有抱過她,更別說親吻。良瑛這樣一個人,就連她偶爾說些俏皮話都要臉紅,恐怕不是明媒正娶的姑娘,他都不會碰一根手指頭,蘇鈺那時候卻覺得他這樣很好,兩個人并沒有什么山盟海誓。蘇鈺只問他,要是有一天她被這家人趕出去了,他愿不愿意帶她走。良瑛那時候的表情,她這輩子都不會忘。那個面容并不如何俊秀甚至有些寡淡的人,又驚又喜的回她,當然。他回答的太快,表情那樣生動,一瞬間蘇鈺都有些不敢相信。他對她一個風塵女子說當然,那樣高興。就好像她是什么難得的寶貝。她第一次被人這樣重視,這么寶貝。蘇鈺緩緩躺倒在良瑛僵硬的胸膛上,手指緊緊和良瑛冰冷的手指纏在一起。“良瑛……”蘇鈺還是忍不住流淚,偏過頭去親吻良瑛的唇角,喃喃低語:“我得走啦……”待靜了一會,蘇鈺重新站起身,頭也不回向那片黑暗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