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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動店主人,這才小錢賣給你我?!?/br>李瑜拿起葫蘆細看,皺眉道:“方才我就想說,這東西其實并不是玉器?!?/br>“???”贏凜也湊過來驚道:“那這是何物?”“以前家中尚未遭賊時,父親很喜歡找各色顏料來作畫,”李瑜想起以前家中光景忍不住笑起來:“有一色,顏色肖似老僧衣最是難找,祖母就托以前的相識給父親找了一塊馬寶?!?/br>“馬寶是何物?”贏凜拿到眼前左看右看,不解道。“我也不甚了解,只知道,是馬體內(nèi)的,但也不是所有的馬體內(nèi)都有……”李瑜費勁的解釋道:“我觀這物件質(zhì)地與父親那塊墨料十分相似……可我只聽說過黃褐色的,并不知這是什么動物體內(nèi)的?!?/br>“聽起來倒是十分有趣,”贏凜將東西還將給他,笑道:“這物件與你有緣,我買來贈你最是合適不過?!?/br>“贏將……啊不,贏大哥!”李瑜焦急的推辭道:“這是不行的,這些東西并非尋常之物,比之玉石更加罕見,實在價值非常,我是萬萬不能收的?!?/br>“有什么關(guān)系,”贏凜笑笑,又覺得這少年較真辯白起來的樣子也有可愛之處,安撫他道:“我也是小錢收來的,不然這樣,等你以后有錢了,還我兩個銅板就好了?!?/br>“這怎么能行,贏……”李瑜還想辯解幾句,卻見贏凜突然望著他身后板了臉,下意識噤了聲。方要回頭,就聽見身后傳來女子的聲響。“你不要過來!離我遠一點!??!救命??!”李瑜回頭,見是一身著紫衫藍裙的女子縮到墻角,護著懷里的小竹籃子,身前是一個黃衫白襖的貴氣公子,面色酡紅滿身酒氣,似乎欲行不軌。那名男子的手還未伸到女子肩上,身側(cè)的贏凜早已飛起一腳,那名男子酒意未醒,身下卻已有了動作,微微側(cè)身閃避,只可惜行動稍遲,被贏凜一腳踹在肩上,倒地不起。“贏哥哥,”那女子起身看見贏凜竟是滿臉的欣喜之色:“你回來了?!?/br>“妙妙,”贏凜板著臉,一副要教訓(xùn)人的樣子:“林叔早就說過,你一個女孩子不要一個人出來閑逛,我看你是沒得到教訓(xùn)!”此女正是林管家的獨女林妙兒,小名喚作妙妙。李瑜好奇的打量起她來,只見她,身量纖纖,面目清雋,一身紫色祥云輕紗,內(nèi)里一件同色小襖,下著藍裙,系著胭脂紅色緩帶,緩帶上流水樣暗紋,一雙青色繡花鞋略有些窘迫的藏在裙底。“妙妙知錯了……”林妙兒瞟到一旁的那名男子目光有些閃躲,小聲辯解道:“可我青天白日走大路,誰成想撞上這個醉漢?非要拉我回去成親……簡直不可理喻?!?/br>那醉漢慢慢爬起,口中又喃喃自語些什么,也知道是自己魯莽,留下身上玉佩,對著林妙兒施了一禮,轉(zhuǎn)身離去了。贏凜也覺得古怪,打量手上玉佩,不由大驚失色,再抬頭時,人已不見蹤影。“贏大哥……這玉佩怎么了嗎?”李瑜見他面色肅靜,不由問道。“……不妨事,”贏凜緩緩將玉佩纂入手中,笑道。這玉佩,正面分明是燕國的饕餮圖騰,背面刻著燕文,明明白白寫道,為燕國皇子所持,奈何看不懂究竟是哪位皇子!“贏哥哥……”林妙兒笑道:“還未介紹這位公子是誰呢?”贏凜回過神,笑道:“啊……這位,是我的一個知交,名喚李瑜的。這位就是林叔的獨女,小名妙妙?!?/br>二人相互見禮,又閑聊數(shù)語。而后三人一同歸府,自是不提。是夜,贏凜回到房中,卻見房中坐著一名白袍少年,不是李瑜還是誰。贏凜從前只看他穿些灰青色衣袍,雖然眉目精致,卻總覺得哪里不夠。如今他換上白袍才看出其中的門道,他生得眉清目秀白白凈凈,穿深色總覺得身量不足,看起來不夠明朗。如今換上白袍,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看起來頗有芝蘭玉樹之感。“怎么來到我房中?”贏凜一向習(xí)慣先發(fā)制人,進門就笑道。“贏大哥,今天撞見那位,恐怕……來頭不小呢?”李瑜起身笑道。贏凜斂了笑意,將外袍脫了搭在山水屏風(fēng)上,神色平淡道:“你還知道什么?”“我也只猜到這里,不過我實在不懂,”李瑜皺眉道:“那人對我大梁絕對有用,今日為何不全城搜捕將他拿下?”“那人雖然醉酒,但頭腦清醒的很,”贏凜坐在桌邊,有些煩躁的輕揉眉心:“那玉佩也根本就是有意塞給我們的,可見暴露身份對他來說并不重要,他此舉,分明就是受降的意思?!?/br>“燕國國君肖應(yīng)禎,子嗣二十余多……”李瑜垂眸道。“如此大費周章去全城捕拿勢必造成百姓惶恐,更何況,也不能確定此人可用?!壁A凜將玉佩掏出細細摩挲。李瑜略施一禮道:“小子受教了。”贏凜有些疲憊的笑笑:“你是懂大道理的人,我這卑劣人的小手段,不學(xué)也罷?!?/br>“贏將軍絕不是卑劣的人,”李瑜直起身,面色堅定道:“與贏將軍相處這些時日,屬下更加相信,贏將軍是真正的君子?!?/br>“多謝你?!壁A凜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喃喃道:“難為你還肯相信我……”稍微頓了頓,仰頭輕笑:“有段時日,我都覺得自己是個卑鄙小人。將大批手無寸鐵純良的農(nóng)夫帶上戰(zhàn)場,讓他們殺人,然后……看著他們死掉,尸體腐爛在戰(zhàn)場上,潑上菜油,燒成一把細灰?!?/br>“可這不是你的錯!”李瑜極力反駁道:“這不是你做的決定!”贏凜如夢初醒一般看著他,看著那個骨架纖細的少年大聲為他辯白,激動的面紅耳赤,細白的脖子也變得嫣紅,雙手握拳,大聲的想要告訴他,這些不是他的錯。贏凜的聲音漸漸弱下去,他輕聲道:“但是人已經(jīng)死了……李瑜,是非對錯,都沒有意義?!?/br>“是我?guī)麄兩狭藨?zhàn)場?!?/br>“也是我調(diào)動不當,讓他們死在異鄉(xiāng)?!?/br>“這個千古罵名我背定了……過幾日,梁王會下令逐我出境?!?/br>李瑜的眼中漸漸泛起水霧,贏凜看著這單純白凈的少年黑如曜石像被清泉洗過一般美的驚人,仿佛能洞察人心,雙唇微微囁嚅著好像要說些什么,但又欲言又止。“李瑜,瑜也算是個好字,”贏凜輕笑:“可我總覺得有個字更加配你。”李瑜一愣,含淚笑道:“何字?”“山谷為峪,就像你一樣,”贏凜帶些溫柔的笑意,仿佛能蠱惑人心一般:“虛懷若谷,洞察世事卻從不為學(xué)賣弄,謹慎良善如斯,當真可貴,此子似峪?!?/br>“峪?”聲音略帶哽咽。“既然你本家姓非李,不如懸姓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