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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能舍生忘死奮勇殺敵,靠的就是這股“士氣”,設(shè)若“士氣”沒了,也就必敗無疑了,此時晉軍最最需要的,正是“士氣”二字。透過一片虛空,他問父親:“阿爹,士氣又從何而來?”父親循循善誘道:“帥與之期,如登高而去其梯,焚舟破釜,投之于險,置亡地然后存,陷死地而后生?!?/br>是啊,該當要到焚舟破釜的時候了,且有些事非他不可。再睜開眼睛,沈思已打定主意,他清了清喉嚨,朗聲說道:“諸位,沈思冒昧……”霎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投向了他,那些目光中有質(zhì)疑有期許有敬服有抵觸,當然還有一道飽含著深情與慈愛的目光,毫不掩飾落在他的臉上,熱辣辣的,直暖到心里。沈思站起身來,從容不迫開口道:“行軍打仗,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瞻前顧后只會延誤戰(zhàn)機損毀士氣,為今之計應(yīng)該出其不意迅速發(fā)兵,一舉擊潰韃靼人奪回葭州,如此不但可以鼓舞軍心,還可震懾朝廷上下。”話音未落,不知哪個小聲嘀咕了一句:“說得輕巧,談何容易……”一向正直坦率的詹士臺順勢說道:“末將對公子的想法深表贊同,但此舉實在太過冒險,我軍士卒數(shù)月來奔波征戰(zhàn)疲累不堪,面對韃靼精銳鐵騎毫無優(yōu)勢可言,冒然應(yīng)戰(zhàn)若能成功便也罷了,萬一失敗,損兵折將暫且不說,還會引來韃靼更加瘋狂的反撲,到那時恐怕再想行緩兵之計,也不能夠了。”其余人紛紛附和:“正是,我等何嘗不想痛快一戰(zhàn)?然無必勝把握,誰敢擔此重則?”“我敢!”不待他人提出疑慮,沈思已先行下了重招,“我愿立軍令狀,白紙黑字,軍法在上,沈思此去半月之內(nèi)必奪回葭州,如若食言,提頭來見!”霎時間大帳內(nèi)一片寂靜,眾人無不在偷偷窺視著晉王的神色,按說晉王該是要出言制止的,可等了好半天,晉王完全沒有半點反應(yīng)。沈公子在晉王心里占多少分量,晉軍上下盡皆看在眼里,沈公子的言辭便是王爺?shù)难赞o,沈公子的所為便是王爺?shù)乃鶠?,沈公子的性命就是王爺?shù)男悦?,如今沈思拿自己的人頭立下軍令狀,無異于是晉王把自己的命壓在了這一戰(zhàn)上,君主尚且如此,身為臣子的,哪里還有畏縮不前的道理?片刻之后,在座諸將紛紛起身拱手:“末將愿助沈公子一臂之力!末將愿聽公子調(diào)遣!末將愿做先鋒馬前效力!”沈思這才回頭望向晉王,恰好晉王也在看他,四目相交,二人各自莞爾一笑,此時此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使君高枕無憂,我便平安喜樂……只是這笑容背后,又蘊藏著萬般艱澀,個中酸甜苦辣,不足與人言說……議事直至凌晨方告一段落,來不及多加溫存,沈思便點齊人馬匆匆上路了。出了解州,隊伍快馬加鞭晝夜兼程,只用三天時間便趕到了汾陽府,稍事修正過后,又一路向永寧進發(fā)而去。沿途他們不斷打探著葭州的消息,然而所獲結(jié)果都與在解州聽到的并無二致,所有人都知道韃靼人殺來了,葭州失守了,可從始至終,沒人見到過從葭州逃出來的一兵一卒。沈思始終不愿相信葭州已全軍覆滅,在他心里還留存著一絲僥幸,他記得他給金葫蘆講起過漢將趙破奴的故事。趙破奴是霍去病麾下的鷹擊將軍,曾在與匈奴左賢王一戰(zhàn)中遭遇伏擊慘敗被俘,然而他并未因此羞憤自裁,而是花了三年時間,又成功從匈奴逃回了大漢。大丈夫者,能屈能伸,不以一時成敗論英雄,他希望金葫蘆記得這個故事,希望金葫蘆也能像趙破奴一樣,拼盡全力去保存自己的性命。夜間隊伍行至臨縣境內(nèi),前方開路的軍士忽然來報,說途中遇到一名少年,自稱是葭州守軍,想要求見沈公子。身側(cè)衛(wèi)兵疑心有詐,正欲出言相阻,被沈思一擺手制止了。很快,一名少年被帶到了沈思馬前,看模樣只有十五六歲,一張稚氣未脫的臉上糊滿污垢血跡,臟兮兮辨不本來面目,少年身后還背著個碩大無比的行囊,看去沉甸甸的,墜得他一直佝僂著脊背。少年見了沈思,“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怯怯問道:“敢問……您就是沈思沈公子吧?”說完不待沈思回答,他已重重磕了一個響頭,“在下葭州守軍劉小狗,拜見公子。”“你從何得知這軍中有位沈公子的?”沈思微微撩起眼皮,掃了掃隊伍前方林立的戰(zhàn)旗,那上頭并未打出他的名頭。少年壯起膽子注視著沈思:“是……是金大哥告訴小人的,他說沈公子肩背英挺,容貌俊逸,雙臂頎長有力,能挽強弓,公子的坐騎通體黑亮四蹄踏雪,是整個晉原都尋不到的寶馬良駒,據(jù)小人看來,應(yīng)該就是您了……金大哥還說,如若葭州陷落,公子一定會親自領(lǐng)兵前來收復(fù)失地的,所以他特命小人在此等候?!?/br>“你所說的金大哥,可是葭州守將金多壽?”沈思“嗖”地翻身下馬,幾步來在名叫劉小狗的少年跟前,一把將人拉了起來,“那他人在何處?是否平安?”少年緊緊抿著嘴唇,眼淚噼里啪啦直往下掉,在臉頰上生生沖出了兩條泥溝:“金大哥連同葭州千余軍士俱以身殉城,活著逃出來的只有我一個人。那日暴雨傾盆,澆塌城西的山體,金大哥決定帶人突襲敵營拼死一戰(zhàn),出發(fā)前特命我趁亂逃離葭州。幾日之后,葭州失守,韃靼人斬殺了所有士兵和百姓,成千上萬的尸體就堆在城外河灘上,放火燒了一天一夜。”陣陣酸楚涌上心頭,沈思輕聲罵道:“糊涂!既然尚存一線生機,為什么不一起逃出來!”少年嗚嗚哽咽著:“金大哥說他不能走,城在人在,城破人亡。他能多撐一個月,則保晉原平安一個月,他能多撐一天,則保晉原平安一天,哪怕只是一時,只是一刻,也要堅守到底,如此方能不辱軍人本分,不負公子教導(dǎo)。”聽見這話,人群中漸漸響起了細碎的吮泣之聲。沈思用力皺了皺眉,屏去眼底的水氣:“那他命你來此是……”少年趕忙抬起袖管抹了一把眼睛,又笨拙地卸下行囊,從中翻出一張皺巴巴的紙片并一只羊皮酒囊,雙手捧著送到沈思面前:“金大哥說他這輩子最敬佩最感激的人就是公子,公子不但教會他保命的本領(lǐng),還教會了他如何做人。他說要謝謝公子請他喝酒,謝謝公子賜他名號?!?/br>沈思遲疑著將東西接在手中,酒囊舊了,上頭壓制出的花紋早已磨損,那是寧城腳下初見之時,他看金葫蘆偷吃rou干快被噎死了,才好心借給金葫蘆的,結(jié)果又因此結(jié)緣引來了晉陽城里的街頭重逢。紙片斑斑駁駁,展開已然泛黃,上頭依稀可見兩行小字,金福祿,金多壽,那是他知道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