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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歌沉碧玉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01

分卷閱讀101

    徐謙不再激他,躬身退出門外思索新方子去了。堂內(nèi)只剩下蕭韞曦與聞靜思,一坐一立。兩人許久未見,面上也并未表露出多少思念之情。聞靜思堪滿了熱茶遞到他手邊,蕭韞曦一把抓上手腕,沉聲道:“我令你父親囑咐你離開京城,你為何不走!”

聞靜思任他握著自己,心中早知他要問罪,腹稿打了不知多少,臨了什么理由也說不出口,只有老實道:“皇上一人涉險,我實在放心不下。雁遲和明珠都在,斷不會有半分意外,王爺就莫要追究我背棄約定之罪了罷?!?/br>
蕭韞曦看了他半刻才道:“今日我們偷潛入宮,驚動了江以深的眼線,萬幸父皇與你都安然無恙。也是我思慮不周,父皇身邊還應(yīng)再多做安排才是,蕭文晟與宗芷孺既然敢毒害皇祖母與母妃,又怎么沒有膽量毒害父皇。”

“毒害太后與貴妃?”聞靜思一驚,反問道:“貴妃當(dāng)年不是產(chǎn)后血崩么?”

蕭韞曦?fù)u了搖頭道:“對外宣稱如此?;首婺敢恢庇X得事有蹊蹺,便將母妃生我當(dāng)日的食物置于冰窖存留下來。我讓徐謙查驗過,確實有甲子桃散。想來是宗家當(dāng)年想要母妃一尸兩命,卻沒想到我提前生了下來?!?/br>
聞靜思聽到這般為了權(quán)位不擇手段,心中陣陣發(fā)冷。他看了一眼門外,一把反握上蕭韞曦的手道:“太子若不救治,恐怕就要不行了,皇后你打算如何處置?”

蕭韞曦冷笑一聲:“他們二人今日也算走到底了,欠了我的,我要他們百倍償還。靜思,走,我?guī)憧磮龊脩?!”說罷,竟拉著聞靜思走出門外。

此時的院子里,侍衛(wèi)退走干凈,太子躺在地上猶自掙扎,江以深的尸首也未曾遮蓋白綾。凌孟優(yōu)、凌云、雁遲、明珠都還在,史傳芳、聞允休與中書令王榕三人奉召趕至,站在一旁。聞靜思不料出門就與父親打了個照面,見父親面沉如水直視兩人交握的手,混身一震,忙輕輕抽了出來。

蕭韞曦環(huán)視眾人,點頭道:“好,文武重臣都在,那么,凌云,帶皇后上來!”

聞靜思是見過宗皇后的,為君王添酒夾菜的高貴溫雅,遠(yuǎn)坐在另一端的漠無表情,嬪妃來敬酒的冷傲無禮,可是他從未見過現(xiàn)在的宗皇后。被凌云親自押解到場,秀美之下也掩飾不了的蒼老,繁復(fù)的華服也遮蓋不住下腹的凸出。明眼人一看便知內(nèi)情,唯有聞靜思和王榕兩人齊齊盯著皇后,目瞪口呆。宗芷孺臉色蒼白,混身抖個不停,既不去看蕭韞曦,也不去管重傷的兒子,雙眼直愣愣地望著地上江以深的尸骨,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蕭韞曦饒有興味地上上下下將宗皇后審視了一番,冷笑一聲,道:“難怪江將軍會叛出凌老將軍一派,原來是為護(hù)心上人與腹中子。”

宗皇后乍一聽“腹中子”三個字,臉色白的泛了青。蕭文晟虛弱地連喚幾聲母后也未能讓她神游天外的魂魄歸位。蕭韞曦又道:“毒害貴妃,皇太后還不肯收手,竟敢毒害父皇。你們當(dāng)真以為世上有萬無一失之事,人定勝天之謀?”

宗芷孺聽他這幾句話,慢慢冷靜下來,神色中三分懼怕七分冷漠,頗有楚楚可憐的味道?!霸瓉砟愣贾懒???赡阒啦恢?,我十七歲進(jìn)太子府,到我二十二懷上晟兒,皇上連正眼都沒瞧過我。他平常忙政事、忙修道、忙清談,我病了,也只來看上片刻就走。后宮嬪妃都說皇上冷情,可我見過他對太子妃殷勤備至,滿臉討好。每年太子妃冥誕,他都要焚香祝禱沐浴茹素。人都已經(jīng)死了那么多年,他連一點心都不肯分給后宮,你又知道不知道!”

蕭韞曦譏嘲地彎了彎嘴角,皇后的話并未激起他心中半分憐憫,直視地上兩人的雙眼,是毫不掩飾的憎恨與無情?!澳阏f的這些事,本王都聽太后提過。你怎么就不說當(dāng)年父皇拒絕納妾,是你父親到先皇面前長篇大論滔滔不絕為你爭得太子府一席之地。你毒害本王母妃,得了后印,掌管后宮不止,還妄想父皇一片真心,你不覺的你想要的太多了么。若你們老老實實,安安分分的,為了大局有些事本王可以既往不咎。但既然你們貪得無厭,本王替父皇收回恩賜,又有何不可?天道輪回,天理昭彰,你要怨恨,追溯前緣,先問你爹!”

宗芷孺動了動唇,究竟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蕭文晟呵呵地笑了幾聲,嗓音嘶啞道:“成王敗寇,多說無益?!?/br>
蕭韞曦盯著他看了許久,才抬起頭對三位文臣道:“幾位可還有話要說?”

王榕連連搖頭,額前冷汗淋漓,摸著胸口道:“王爺,老臣胸中氣悶之極,容老臣先行退下?!?/br>
蕭韞曦點頭應(yīng)允。史傳芳也找了個理由退避,聞允休臉色如常,鎮(zhèn)定自若道:“王爺,臣與長子分別多日,容臣將其帶回?!?/br>
蕭韞曦回頭看了看一言不發(fā)的聞靜思,暗暗嘆了口氣道:“你先回府休歇,晚上我再招你來詳敘這些天的事。”

聞靜思向他拱手到底,跟著父親走出這片困了他近半個月的瓊樓玉宇,心中既無歡喜也無悲愴,而是一片難泛波瀾的寧靜。

蕭韞曦看著明珠跟了出去,雁遲也匆匆告辭,開滿秋海棠的庭院里只剩下幾位心腹武將與自己并肩站立。他笑了笑,長嘆道:“新仇舊恨,國仇家恨?;市?,你欠我的,今日都還了吧?!焙龆D(zhuǎn)頭對凌云道:“將皇后押入宗人府,太子……”他頓了頓,眼中的無情與恨意瞬間消散無蹤?!傲羧?!”

這個秋節(jié),注定了多事多煩憂。

那一日之后,蘇醒的皇帝命學(xué)士承旨林顯擬詔,太子謀逆未遂,已被當(dāng)場處死,皇后有連帶之罪,念其有悔過之心,皇帝特許她見老父最后一面。而寧王平叛護(hù)駕有功,即日起代為掌管政事。這一詔令頒布的第三日,王榕辭去了中書令的官職,帶著全家連夜返回故里。

如今,沒了太子,寧王大權(quán)在握,可皇宮上下依然沒有半分喜氣。徐謙日日給皇帝診脈,湯藥親手熬制,用的一根一葉都無不珍貴之極。蕭佑安卻仍然像一棵腐敗了根的蒼天大樹,不可抑制的衰弱下去。聞靜思暫別了父親弟弟,日日陪著蕭韞曦看護(hù)皇帝。兩人同在寢宮的偏殿食宿,殿內(nèi)原來的內(nèi)侍與宮女都換了回來,舊人分外熟悉皇帝的起居飲食,他倆少cao心許多。

蕭韞曦上朝,聞靜思便陪著蕭佑安或誦讀野史,或挑了近日的趣事細(xì)細(xì)說來。蕭佑安睡了,聞靜思無事可做,便尋來宮內(nèi)的珍本書籍翻看。

冬至的第三天,宗維與宗琪終于趕回了京城。面對早已站穩(wěn)了腳跟的寧王,他二人一言不發(fā),由內(nèi)侍帶領(lǐng)著入了宗人府的地牢。半個時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