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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笑:“就算我不在了,能做皇帝的人也不少,你不必把馮印放在心上。”崔浩然沉默良久,道:“如果陛下有子嗣,那我就是拼了老命,也一定迎他上位?!?/br>柳從之一嘆:“可惜我并無子息。”崔浩然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欲言又止,最后道:“我知陛下那個……不好女色,不過我前些日子想起一樁舊事,陛下可能有一個孩子?那個……十年前?!彼掏掏峦碌卣f出這個時間,小心地看著柳從之神色:“只是那年月太亂,如今也不知究竟怎樣了?!?/br>柳從之面色罕見地一變,最后閉目道:“此事不必再提?!?/br>崔浩然知道說錯了話,只得噤聲不言。他跟柳從之的時間久,很多舊事都知道一些,包括柳從之身上傷情的由來……最早的時候,無論是崔浩然還是柳從之,都沒想過能走到今天這一步。當年崔浩然不過是個無權(quán)無勢的末流武官,年輕氣盛得罪了上司,日子過得十分辛苦。相比之下,十年前的柳從之倒是春風得意,只是這春風得意里有幾分快活,又哪里是旁人能知的?崔浩然幾乎是親眼看著柳從之一路從“大人”,走到“殿下”,再走到如今的“陛下”,一路無限風霜,細細回想,著實蒼涼。窗外寒風呼嘯,屋內(nèi)一燈如豆。沉默良久,柳從之疲倦道:“也罷,我休息了?!?/br>崔浩然告退。翌日。薛寅打著呵欠起身,本打算去找點東西填填空空蕩蕩的肚子,不料沒走幾步,有人來請,柳神醫(yī)請他過去一見。柳神醫(yī)的邀約可萬萬不能含糊,薛軍師立馬神色一肅,也顧不得去填肚子,徑自去了柳從之那兒。柳從之面色比昨日好了許多,面上含笑,道:“你來了?!?/br>薛寅慢吞吞地見過禮,而后道:“陛下有何要事?”一面問,肚子一面咕嘟一聲,薛寅難得臉上一紅,覺得自己簡直是丟盡了面子。柳從之失笑,喚人送上早點,大軍糧餉不足,其實是一切從簡,但柳從之身份不同,又在病中,供應的東西自然是最好的,今天的早點吧,恰巧是那個……甜湯,深得薛軍師的意,于是薛軍師一臉滿足,等喝完了才想起正事,正要開口詢問,柳從之卻遞給他一樣東西,薛寅下意識地接過,仔細一瞧,卻是愣了。柳從之給他的,是一張小令牌,其上寫著薛字。單單一張令牌沒什么,但一張刻著薛字的令牌……薛寅怔忪半晌,不可置信道:“陛下當真要如此?”柳從之笑道:“自然。”這是一張行軍用的令牌,見令如見人,柳從之此舉的意思是,他的確打算予薛寅以兵權(quán)……☆、第71章瑤水岸邊柳從之信他!薛寅愣了愣神,柳從之一直說信他,可也就是嘴上說說罷了,但這塊令牌可不是嘴上說說而已,柳從之是認真的……令牌不沉,觸手冰涼,薛寅拿在手中,卻覺這小東西有千鈞重,一時神情復雜,一聲嘆息。“陛下?!彼吐暤溃骸氨菹滦诺眠^我?”柳從之含笑,“我信你?!?/br>短短三字,說來毫不遲疑,薛寅將那令牌握緊,心底一時不知是什么滋味。柳從之曾言:“我信你,但你不信我?!?/br>這人竟真的有此魄力,不顧他的身份,給他兵權(quán)……薛寅知以自己身份,柳從之病倒,崔浩然尚要懷疑他圖謀不軌,如今柳從之如此做派,著實是……讓他意想不到。薛軍師面上一時去了困倦之色,只是神色糾結(jié)得很,顯然十分驚訝,柳從之觀其顏色,笑道:“不若出去走走,正好看一看附近地形,具體事宜我在路上給你細說。”薛寅頷首。眾所周知,柳神醫(yī)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單看崔將軍待柳神醫(yī)如此之好,如此看重柳神醫(yī),便知柳神醫(yī)此人一定不凡,況且這軍中多是崔浩然舊部,但其中也有知柳從之身份的柳從之舊部,所以柳神醫(yī)在軍中的地位向來超拔,備受矚目。習慣了被人無視的薛軍師走在備受矚目的柳神醫(yī)旁邊,一路也連帶著受了些矚目,登時覺得不太自在。陳沛被扣,崔軍這算是徹底占了平城,再無后顧之憂,于是專心cao練,以薛軍師的眼光來看,崔將軍這是在磨刀,刀一磨利索了,自然是開打的時候,如今看來,開打的時候恐怕是近了。柳神醫(yī)不愿影響軍隊cao練,便帶薛軍師一路走到了瑤水湖附近。薛寅對瑤水湖久聞其名,卻從未真正見過,如今一見,只覺湖水湛藍清澈,湖面平滑如鏡,結(jié)了一層碎冰,風光確是尤其之美。有一隊士兵正在湖內(nèi)捕魚,薛柳二人并不走近,只站在湖畔邊,遙遙看著湖面,薛軍師安安靜靜聽著柳從之將分他多少兵力、以及一些大致計劃一一道來,心情卻不寧靜。柳神醫(yī)說話向來點到即止,兩人在外,雖周圍無人,有些細節(jié)也并未說得太過清楚,不過好在薛軍師聰明,向來一點就透,兩人說起話來倒是毫不費事。柳神醫(yī)說,薛軍師偶爾插一兩句話,三言兩語間竟是將正事都商量得差不多。柳神醫(yī)顯然心情頗好,面上帶笑,神色頗為柔和,說得差不多,便干脆在湖畔席地而坐,感受湖面吹來的涼風,愜意一笑。薛軍師看在眼中,稍微驚訝。柳神醫(yī)的年紀其實不輕了,也是三十過半的人了,一張臉再是好看,眼角也已有細紋。以柳神醫(yī)一生成就來看,這個年紀年輕得過分,但柳神醫(yī)到底不是薛軍師這等二十幾歲的年輕人,身上還帶病,這等行徑由他做來,瀟灑是瀟灑,但就是顯得……頗為孩子氣。薛寅面色不由稍微古怪。柳從之笑:“怎么,吃驚?”薛寅眨眨眼,也在湖畔坐下,柳從之都坐下了,他沒有理由不坐下,而且薛軍師的人生信條本來就是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絕不坐著,打量柳從之,道:“陛……你身體似乎有好轉(zhuǎn)?!?/br>他本想稱陛下,但思及兩人在外,柳從之身份到底還未挑明,就臨時改了口。柳從之聞言,眼中笑意深了些許,笑道:“確實有所好轉(zhuǎn)?!?/br>柳從之臉色確實不似昨日灰白,這人昨日昏倒躺在床上的時候,就像一尊毫無生機的玉像,薛寅睡倒在他的床前時心里都隱隱嘀咕,這人真的還醒得來么?以柳從之命數(shù)之硬,當然是醒得過來的,但鬧了這一出,薛寅著實是摸不準,姓柳的壽數(shù)還有幾何。如果他在這時節(jié)突然暴斃,那屆時局勢恐怕就不止是亂了,而是大亂。薛寅思及此,欲言又止,柳從之有所察覺,笑道:“我乃神醫(yī),自知自己壽數(shù)絕不止如此。”這話說得自然至極,氣也不喘一下,薛寅目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