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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黃氏有事,絕對和與將脫不了干系。也絕對和我脫不了干系。天!只愿我從來不曾認(rèn)識此人。回到家中,四周安安靜靜,一個仆人也不見。媽獨(dú)自坐在廳中沙發(fā)上。麻將桌孤零零地立在一旁,上面的麻將還亂七八糟地四散著。“媽?!?/br>“生生!”媽象被人猛然拍了一下,轉(zhuǎn)過身來,慈愛地望我兩眼,指指書房。我點(diǎn)頭,把行李隨便一放,直接進(jìn)去。書房里,擺設(shè)還是老樣子,卻無端地多了許多煙味,把淡淡憂愁散發(fā)在空中。爸靜坐在椅上,眼光直直望著桌上的熒屏。熒屏中,是隨時變動的股票曲線。不用去看,我也知道那曲線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得多么怕人,可以害多少人傾家蕩產(chǎn)。“爸,我回來了?!?/br>他抬頭看我,緩緩點(diǎn)頭,又道:“把你媽也叫進(jìn)來吧。我們一家人要談一談?!?/br>我凄然,出去把媽扶了進(jìn)來。所有人坐下,等著爸開口。這個口實在難開,爸張嘴幾次,又把話吞了下去。沉默不知道多久,才輕道:“勝負(fù)雖然是兵家常事,但我這次是大敗,恐怕再無翻身之日。你們要早做準(zhǔn)備。”我睜大眼睛,誰料事情會到如此地步?爸見我驚訝,坦然一笑:“生生,你還小。兵敗如山倒,人一失勢,自然眾人相踩。這不是一對一的斗爭,是一對所有的斗爭。稍露衰勢,即可引來致命攻擊,直至你一命嗚呼。”這樣時候,爸還能侃侃而談,心胸之大,讓我佩服。惟可在這種時候,才知道原來我家老頭如此可敬可愛。但我還是不甘。“至少沒有宣布破產(chǎn),如有希望,怎么可以放棄。干爹那里………”爸?jǐn)[手:“那只是干爹,不是親爹。錦上添花可以,要他雪中送炭難。何必丟這個臉面,再說,這么大的事情,他也幫不了。我低估對手,貪心不足要吞并榮氏,也算罪有應(yīng)得。唉,委屈你媽……….她老勸我胃口小一點(diǎn),收著現(xiàn)在的家業(yè)就好,可惜我不聽。幾十年夫妻,到老來害了她?!?/br>媽平日愛哭,今天卻沒流一滴眼淚:“幾十年夫妻,你聽過我?guī)谆??不過跟著你享了這么多的福,事到如今,我也沒有什么好委屈的?!?/br>媽轉(zhuǎn)頭看我,滿眼心疼之色:“只是委屈了生生。”真真只有到了絕境,才能看一個人的風(fēng)度。媽平靜怡然,雍容大度,看得我愕在當(dāng)場。以前總以為老一輩比不上我們,只會勢利為錢,生意場上周旋經(jīng)營,或者麻將桌旁和富家太太湊在一起說長道短,消磨人生。怎么比得我們新的人生觀念般瀟灑放得開?咋逢大難,最看不開的,最不能接受的,反而是一向自命瀟灑不在乎俗事的我。我大愧,偎依在媽懷中。“爸,資金方面,如果銀行肯幫忙,可以渡過危機(jī)嗎?”爸說:“經(jīng)濟(jì)不好,小銀行自己都不敢隨便插手,有能力插手的….”他望我一眼,輕輕嘆氣。貴德。我好內(nèi)疚,沒想到一腳踢飛我家的救命稻草。難道就這樣等死?不行!兩個辦法,或者求與將,或者求尼洛。與將我是絕對不求的。只有去找尼洛。好不容易打聽到尼洛的蹤跡,今晚居然又有舞會。咬牙切齒發(fā)下毒誓,就算自己把自己銬在床上,也絕對不做出失禮的舉動。但,不知道尼洛肯不肯給這個機(jī)會。上次出席酒會已經(jīng)過擔(dān)憂,這次卻比上次揣然一萬倍。上次只是額上多道傷痕,榮華富貴依然。這次黃氏大難,誰都知道我所去為何。何等不堪。昨天上冊第十章章節(jié)字?jǐn)?shù):2417更新時間:07-01-3001:23我沒有請柬,只能身穿最精致的衣服在尼洛的別墅門旁徘徊。富貴之家,所請的仆人似乎也帶著貴氣,他們會對主人邀請的貴賓鞠躬服侍,卻看不起給他們?nèi)X進(jìn)門的人。我已經(jīng)落魄,又怎能去丟這個臉?正茫然間,一輛豪華轎車開到門外,幾個站在門口處的仆人也許知道來得人身份貴重,爭相開門問好。好機(jī)會,我一溜煙進(jìn)了大門。門內(nèi)歌舞升平,好一番繁華氣象。這場合我本司空見慣,今天卻特別的不習(xí)慣,總感覺周圍的人都盯著我看。尼洛正在樓梯處和人聊天,手里象往常一般端著紅酒,輕輕一搖一晃,好不安逸。我不愿錯過機(jī)會,立即上前。“尼洛?!?/br>尼洛回頭,見是我,微微詫異。不愧是名流,神色一變,微笑起來:“生生,原來你來了?!睉B(tài)度親切地和我打招呼。我心里松半口氣,他不立即叫保安,事有可為。我說:“我來道歉?!辈挥闷饺照f笑的語氣,而是很認(rèn)真的道歉。尼洛搖頭道:“小事情,為什么掛在身上,這不合你的風(fēng)格?!?/br>我低頭思量是否現(xiàn)在開口求他資助黃氏。只要他答應(yīng),什么事情都好說。可是,我值這么高的價錢么?若被他一口拒絕,何其難看?尼洛問:“生生,你有話和我說?”我抬頭看他神色,不象記恨在心。但商場中人誰沒有十七八套面具,時刻戴在頭上。就說那榮與將,我又何曾看懂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