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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君侯想,成雙記憶中最美好的應(yīng)該是這一日照亮了整片天空的煙火,所以他每年的這一天都為她點亮夜空直至天明??墒?,他自己對過去的記憶,卻只停留在一片腥風(fēng)血雨之中。成雙私自和他成親之后便被逐出家族,他們一同去了鄉(xiāng)下,靠著小本買賣過活,雖不富裕卻也衣食無憂,然而,才過了三年,斐國便發(fā)現(xiàn)了天人所蘊含的利益和危機,開始舉國通緝天人。葉三原以為自己這樣平凡應(yīng)當能躲過一劫,誰知最后官兵還是找上了家門。那時,成章連夜向meimei報信,知道逃跑便是坐實天人存在的成雙將他藏在挖好的地窖之中,選擇只身面對官兵盤問。“說,那個來歷不明的男人在哪里?”“我的丈夫是鄉(xiāng)下來的商人,他不是天人?!?/br>“大小姐,事關(guān)國運,你的家族不會庇護于你,本官勸你還是招了吧?!?/br>“我不認識什么天人?!?/br>“依令,杖責(zé)三十,她若熬過了就是真話?!?/br>那一天,葉三除了這些對話什么都不知道,他看不見上面發(fā)生了什么,也無法從地底出去。成雙安慰他,她是成氏家族的人,官兵不敢拿她如何。其實她自己也知道,莫說她已離開家族,縱然是成氏也無法隱藏一個天人。從一開始成章就告訴她,朝廷對天人寧可殺錯不可放過,凡是身份不明之人皆要斬殺,縱然只是和天人扯上關(guān)系也要施以嚴刑,若靜置三日無人來救,方才離去。重傷三日而無藥物,這和處死也就沒有什么區(qū)別了。但是,成雙堅信自己可以熬過去,只要熬過這一次,就不會再有人懷疑葉三還在她身邊,她可以等到風(fēng)頭過去再和葉三歸隱山林,這很值得。而她,也確實是熬過來了。“這里沒有……別人……”咬牙說出這句話,官兵終于離去,她知道斥候還在觀察此地,只吞下了續(xù)命的丹藥,嘴角無聲滑過一絲笑意,葉三,我是不是很聰明?他們怎么也想不到,我會把你藏在地底下,只要我還在這里,就沒人能抓到你。成雙的確很聰明,她算到了一切,地窖之門只能從外部打開,葉三就算發(fā)現(xiàn)也不能沖出來。若她活著,自然是最好,就算她死了,成章也會以收尸為由放出葉三,讓他混進送葬隊伍逃離此地。她唯一沒算到的是,這鄉(xiāng)下地磚委實沒有成府的好質(zhì)量,竟任由她的血滲透到了地底下,然后,就這樣滴進了葉三的眼里。而他,只是凝視著那片越來越濃的血色,安靜地看了三日,然后,流下了這一代天魔的第一滴淚。葉君侯沒有告訴任何人,天魔一生殘酷無情,血脈覺醒的條件卻是眼淚。這是一場由斐國開始的戰(zhàn)爭,可決定它何時結(jié)束的,卻是魔主葉君侯。只要他眼里的血不消失,就沒人能阻止他的報復(fù),斐國滅了不行,斐國人死光了也不行,就連流淚的成雙也不行。對葉君侯而言,愛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力量,它永遠無法消除人的仇恨。所以,成雙恨他,也不算意外。“我從沒想到,自己不惜以性命保護的葉三,最終還是被葉君侯殺死了?!?/br>當葉君侯滅去斐國時,站在城墻上的成雙神色卻沒有任何高興,她看著他,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然而此時的葉君侯已不會因此有任何感情波動,他只是有些不高興,不高興這個女人竟敢違抗天魔的命令,更不高興,他都把敵人殺光了,她卻露出了這樣哀傷的神情。“枉我自以為聰明,走到這一步,竟連錯在哪里都不知道。”被侍女送回魔宮時,她只留下了這樣一句話。之后,這個不惜把自己嫁給葉三也要逃離皇宮的女人成了他的魔后,她還是過上了被困在后宮的生活。初時,葉君侯只是因為知道她不喜歡才刻意這樣做,他想看她服輸?shù)哪?,可是,這哪是一個會認輸?shù)呐恕?/br>她十七歲就敢做主把自己嫁出去,離開家族時不曾有半句話服軟,被官兵打到瀕死在冰冷地板上躺了三日也沒叫一聲痛,成雙這一生,只有葉君侯讓她痛到哭出聲過,可她,最后也沒有認輸。被蘇格的光劍在腰上開了幾個洞破了丹田之后,葉君侯就知道自己已經(jīng)輸了,可他居然還有心情去想些陳年舊事。他想,其實不論葉三還是葉君侯都是無法理解成雙的,他們生活的環(huán)境差距太大了。在成氏家族自小接受最好教育長大的成雙,除了愛他,也愛著斐國,愛著那些他完全無法欣賞的書畫文字史書典籍,即便最后與朝廷為敵,她也認為這只是權(quán)勢斗爭,和百姓無關(guān),更和斐國無關(guān)。所以,她愛著的一直是那個凡事都贊同自己,從不阻止自己做任何事的葉三,因為這是尋常男人絕不可能給予妻子的權(quán)利。可是,成雙,葉三只是一個除了看著你流血什么都做不到的廢物啊。我高傲的小仙女,你從不曾做過廢物,大概永遠也無法理解無能是何等痛苦,得到了卻護不住,那還不如失去。如果只有變成人渣才能戰(zhàn)勝其它垃圾,葉君侯并不介意把世界變成垃圾場,他原就是這樣一個人,只是從不愿在她面前展示自己糟糕的一面而已。就在葉君侯以為自己大概就要這樣死在蘇格手上的時候,身子忽地就被人拽了去,葉破那張其實和他不怎么像的臉出現(xiàn)在了視線中,神情滿是焦急,“父皇!”似乎是被自己戰(zhàn)無不勝的父皇突然渾身染血的模樣嚇到了,少年發(fā)現(xiàn)沒得到回應(yīng),背起他轉(zhuǎn)身就跑。葉君侯沒想到蘇格竟會被一個少年劫走了人,正在疑惑,瞥了一眼過去才發(fā)現(xiàn)那陣法竟已被潔白光輝籠罩。是神來了啊,難怪蘇格竟會走神至此。果然神一直是眷顧他的,就算到了這個時候,也要現(xiàn)身引走蘇格的注意力,讓他有了一絲逃生的機會。“父皇,我?guī)慊啬m,我們有整個魔洲最好的神醫(yī),你一定不會有事!”葉破手下還有他贈予的妖獸,此時撤離速度也是極快,聽著少年急切的聲音,葉君侯的眼眸逐漸深沉。天魔擁有吸收奴隸生命治療傷勢的能力,然而方才他竟無法感應(yīng)到任何血奴的存在,想是在暗京布下的血契已被解除。能解開天魔血契的只有另一個天魔,方才他便已猜到葉破應(yīng)當并不是自己真正的兒子。可笑的是,最后讓他面臨絕境的就是那個從未見面的親生兒子,這個被成雙擺在魔宮忽悠自己的假冒品反倒竭盡全力想要救他。“葉破,放我下來。趁我還沒死,走得越遠越好?!?/br>魔主這一輩子只對兒子說過幾句好話,此時也不例外,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必須盡快捕獲血奴用對方生命力療傷。現(xiàn)在還能憑借理智壓制一二,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