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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不可怠慢。六司以司兵為首,統(tǒng)一協(xié)調(diào)。若有要事,速速來報!”“下官遵命!”眾人齊聲應(yīng)道。梁峰的視線在奕延身上一掃,心底輕嘆一聲。這短短閑暇,怕是要到頭了。并州方面的猜測,沒有分毫差錯。在王彌東進之后,劉淵就派兵兩萬,駐守濩澤一線。除了挾制并州兵馬之外,更是防備他們趁機偷襲平陽。有了這個動作,洛陽方面果真不敢輕易調(diào)兵,對付王彌的任務(wù),就全權(quán)交給了茍晞。剛剛平定豫州,又遇上這個老對手,茍晞怎能不怒?可是再次交手之后,他才發(fā)現(xiàn)投了匈奴的王彌兵強馬壯,比原先強了不止一倍。駐守豫州的四五萬晉軍,立刻陷入了被動。然而這還不算完。王彌又派心腹愛將曹嶷潛回老家青州,再次舉兵造反。茍晞的弟弟茍純鎮(zhèn)守青州,防備不及,被攻破了縣府,倉皇逃竄。匈奴軍越打越多,不斷殺官造反,掠民為賊,豫兗數(shù)州,再次陷入一片混亂。※“山將軍的兵馬被亂軍擊潰,湘州內(nèi)亂?”聽到這噩耗,小皇帝只覺得渾身都涼了半截。豫州戰(zhàn)事危急,茍晞數(shù)次向朝廷請援。小皇帝便調(diào)征南將軍,湘、交都督山簡出兵救援。當初王澄統(tǒng)荊州時,出過不少亂子,朝廷剛剛下令把荊州南部割出一半,新設(shè)湘州,交付的都督也是山濤的兒子山簡。父親是竹林七賢之一,兒子又是跟嵇紹齊名的當世大賢,這樣的人物,理當能夠依靠。可是湘州兵馬還未走到半途,就出了大亂子。之前雍州被匈奴攻克,不少流民逃到了荊州,現(xiàn)在為了出兵援救茍晞,山簡想就地征一些民夫,誰料本就本就背井離鄉(xiāng)的流民,哪肯再遭兵禍,立刻舉兵反了!結(jié)果援兵未出,就連襄陽都被亂軍攻破。駐守荊州的王澄倒是和山簡成了一對難兄難弟,被流民打的四處亂逃。別說幫茍晞了,自顧尚且不暇。這朝中,到底還有可用之兵嗎?!小皇帝抖了抖嘴唇:“調(diào)并州兵……”他的話還未出口,階下幾位泥胎木塑一樣的重臣立刻叫道:“陛下不可!”還是王衍才思敏捷,飛快上前一步:“陛下切不可莽撞!如今匈奴偽漢屯兵兩萬,守在平陽。并州兵馬一旦調(diào)動,上黨便要遭襲。司州大半已經(jīng)淪入賊手,若是上黨有失,洛陽危矣!”這道理,小皇帝也是懂得的??墒浅四艽驍⌒倥?,滅掉王浚的并州兵,他還有什么兵馬能用?難不成派出駐守洛陽的天子六軍?!嘴唇抖了兩抖,他勉強控制住了即將爆發(fā)的情緒:“傳檄幽州,命段都督發(fā)兵援助茍大將軍!”段務(wù)勿塵好歹是他提拔的都督,這樣關(guān)鍵的時刻,怎能不出兵幫上一把?至于鮮卑兵馬兇殘難控,還跟冀州有些過節(jié),已經(jīng)是次要的事情了。只要能守住豫州兗州,一切都好商量。聽到這話,王衍才后退一步,算是默認??粗@些人再次變得沉默僵硬的面孔,小皇帝只恨得牙根都癢了起來。這群豎子!前些日子,他準備大婚,為了皇后人選,下面差點沒打破頭顱。羊太后想讓他選泰山羊氏的親眷,王太尉想給他推薦瑯琊王氏的女郎,就連新提拔的中書令都給他推薦張氏、楊氏之女。人人都恨不得學那楊駿、賈謐,以國戚身份干涉朝政,盡享富貴。現(xiàn)在匈奴發(fā)兵,倒是各個成了悶口的葫蘆,生怕被自己點到,派去打仗。他又何嘗不想把這群庸碌廢物扔上戰(zhàn)場?!可惜坐在這位子上的是他自己,若想坐的久些,就不能把大軍交給他們!見天子面色不善,王衍遲疑了一下,開口道:“陛下,如今洛陽四地不安,不如遷都,以避兵禍?!?/br>有王衍起頭,下面群臣活泛了起來,不少人附議,嗡嗡響成一片??粗@些巴不得即可逃出洛陽城的公卿,司馬覃面色更冷了幾分。遷都?要遷往何處?長安已經(jīng)被匈奴攻陷,許都也在王彌的攻勢之下?lián)u搖欲墜。更遠的壽春也有人提過,但是遷都壽春就過了淮水,北地大片國土,難道就不要了嗎?再退難不成還要退到江東?那他與偏安的吳國孫氏又有何異?“洛陽乃天子之都!”小皇帝提高了音量,大聲道,“若舍了洛陽,朕如何面對列祖列宗?!并州未失,豫州、兗州、冀州、荊州也盡在朝廷手中。若是朝廷南逃,北地當如何?此等怯戰(zhàn)之言,不當再提!”他當讓不能離開洛陽!一旦離開御座,天子就沒了那層閃爍光環(huán)。就如當年被曹cao挾持,入了許都的漢天子一般,只能寄人籬下,畏首畏尾。他絕不能落入那般狼狽的境地!只要洛陽城能夠撐住,他就要堅守在城中!雖然司馬覃年紀不大,但是為帝一載,多少也有了些人君氣度。如此大聲宣告,朝堂都為之一靜。王衍遲疑片刻,終究還是躬身道:“陛下以國朝為重,臣自愧難當。待幽州兵馬前來,必能一掃頹勢,殲滅流寇逆臣?!?/br>王衍若是想誠懇時,簡直石人都會被其打動??粗M數(shù)俯首的群臣,小皇帝那顫抖不休的身軀,也緩緩平靜了下來。是了,朝廷還有數(shù)州之地,不少兵馬呢。只要撐過了難關(guān),自能把匈奴趕出豫州,甚至反奪司州,光復司馬氏的天下。已經(jīng)沒人站在身側(cè),如同蔽日烏云一般,掌控他的言行,威脅他的生死了。若是勵精圖治,知人善任,有朝一日,他當也能創(chuàng)出祖父那般的偉業(yè)!司馬氏的天下,決不會亡在他的手中!又深深吸了口氣,小皇帝穩(wěn)住了聲音:“催促幽州派兵。還有青州流寇,也可由冀州兵馬協(xié)防一二。務(wù)必要穩(wěn)住豫、兗,重整局面!”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內(nèi)回蕩,充滿了威儀,卻也帶著少年人特有的尖細脆弱,轉(zhuǎn)瞬就消弭不見。第287章欲來天色將暮,趕晉陽城門落鎖之前,一支輕騎馳入了城中。非戰(zhàn)時,非驛傳,任何人都不能在城中縱馬,饒是如此,他們也未荒廢那高超騎術(shù)。卡在了縱馬和趕路之間,馬隊一溜小跑,暢行無阻進了刺史府。為首那名騎士下馬之后,對身邊幾人吩咐一聲,便朝后院走去。刺史府的后院,稱得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可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然而連通稟都不用,他大步穿過廊道,像是回了自家庭院般,來到了使君居住的主院。在侍從的引領(lǐng)下,踏入了已經(jīng)燃起燭火的房間。“回來了?新兵營如何?”案前,一人正持著卷文書翻閱,隨口打了個招呼。就如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