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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的殊榮!王浚看著那羯人似是受寵若驚,緩緩站起身來,伸手向前。他馬上就要接過酒杯,說不定還要再次跪謝叩首。隨后帶領(lǐng)兵馬,替他掃平并州。就似魏武麾下張文遠(yuǎn)、樂文謙,立下不世功勛……得色再也掩蓋不住,王浚面上的笑容越來越大。那手,伸到了杯邊。它未曾停下。腕上驟然一緊,王浚只覺被一股巨力拉住,拖出了席案!隨即,眼前天旋地轉(zhuǎn),有什么扼住了頸項(xiàng),如此之緊,讓他連氣都喘不上來。嘩啦一聲,案倒杯覆,大半文武驟然而起,驚呼出聲。“大將軍!”“都督!”“賊子爾敢!”這是怎么了?王浚一時都蒙了,不知到底身在何處。然而下一瞬,喉頭一痛,有件銳物戳在了上面。“大將軍賜酒,末將愧不敢當(dāng)?!?/br>身后,傳來一個聲音,不緊不慢,音色沉穩(wěn),和那扼著頸項(xiàng)的臂膀,戳在喉間的銳物,截然相反。一陣徹骨寒意涌上,王浚掙扎著張了張嘴:“你……你……詐降!”他怎敢如此?帳內(nèi),十?dāng)?shù)名愛將、親兵皆在身邊。帳外,是整整四萬強(qiáng)軍,密不透風(fēng)的大營。他怎敢如此?。?/br>身后那人沒有回他,反而抬頭沖帳內(nèi),拔刀引弓的親衛(wèi)道:“怎么,你們也要反嗎?如此劍拔弩張,豈不害了大將軍性命?”抵在咽喉的東西,又入了一分,有什么粘糊糊的東西淌了下來。周遭的驚呼聲更大了,已經(jīng)有謀士歇斯底里的喊道:“放下弓弩!快放下!莫傷了大將軍!”王浚張了張嘴,沒能擠出話來。他該命令弓弩手放箭,射死這個膽大妄為的狂徒??墒撬桓?。抵在他喉間的,只是一柄銅簪,但是其銳鋒又與匕首有何區(qū)別?只要輕輕一送,立刻能要人性命。他還不想死,他還有野心,有未完霸業(yè)……那些親兵猶豫了,誰也未曾碰到過此等離奇可怖的事情。也許是被那羯人冷冽如冰的神情嚇到,也許是被主人喉間的鮮血所驚,不少人猶猶豫豫的垂下了手,甚至有幾個扔掉了手中刀劍。然而他們不敢妄動,有人敢!四條身影突然動了起來,向著席間驚魂未定的文武撲去!他們手中,同樣沒有武器。然而席間的酒爵、銅盤、銀匙,乃至他們的發(fā)簪、衣絳,都成了致命利器!只是一擊,刀劍便搶奪入手。血雨腥風(fēng)呼嘯而來!“啊啊啊??!”有侍女再也按捺不住,慘叫出聲。一個刺客被反應(yīng)過來的親衛(wèi)斬于刀下,然而另外三個浴血之人,已經(jīng)聚攏在了奕延和王浚身邊。席間,一片血污,不知砍死砍傷了多少大將謀臣。這些都是王浚的心腹,是統(tǒng)領(lǐng)這支大軍的關(guān)鍵所在。還有誰能發(fā)號施令?“停手!都給我退下!”王浚雙眸赤紅,嘶聲吼道。不能再讓這群死士得手了!還有那兩千輕騎,必須盡快派人去鏟除才行!可是帳中鬧成這樣,還有人能想的起來嗎?必須讓那些幸存的謀士、將領(lǐng)退到帳外,才能施展安排布局,解救他脫離險(xiǎn)境。王浚的話,比所有人的話都管用。那想要沖進(jìn)來的親兵,再次停住了腳步。然而奕延卻開口了:“大將軍,何必讓這些人退走?不如我們進(jìn)帳,好好談?wù)劊俊?/br>說著,他的腳步移動了起來。大帳分前后兩重,后面就是寢帳,只有女眷和侍從。王浚被那人拖著,就像被猛虎叼在口中的羔羊,連掙都無法掙動。眼看帷幕就要遮住面前那修羅場,王浚也慌了。“奕……奕將軍,萬事都好商量。只要你放下兵刃,我就讓你的人馬安然離開……”“將軍以為末將是來做什么的?”身后那人冷哼一聲,反問道。“這……”王浚咬了咬牙,“我可以退兵,與梁子熙約城下之盟!冀州也會盡數(shù)交予你等!”生死攸關(guān),王浚說的極為干脆。什么都沒有自家性命重要。地盤丟了,可以重取。命沒了,萬事介休!“那就要看大將軍的誠意了。敢問印信,兵符,通關(guān)信物何在?”那聲音冰澈刺骨,讓王浚背上再次生出寒意:“在,在我腰側(cè)。這些都能給你,我還能讓你那些部眾,盡數(shù)退走……”這是緩兵之計(jì)。王浚心中怒意同樣熾烈。被這樣暗算,誰能忍得下?一旦逃脫,他必讓此子死無葬身之地!一只手伸到了他腰間錦囊中,把所有東西盡數(shù)掠走。那柄簪子松了那么一刻:“多謝大將軍?!?/br>王浚心中一松,剛想在說什么,退卻的簪子猛的一抵,刺入了喉管。他怎么敢?!王浚喉中發(fā)出嗬嗬粗喘,雙手捂住了那漏水口袋一樣的脖頸。身形一晃,栽倒在地。他怎么敢殺自己?難道他不想逃了嗎?!他可有四萬兵馬!四……萬……驚駭和不甘在眼中閃過,最終灰敗,成了一汪死水。奕延甩掉了手上污血,看也不看那具尸體,低聲道:“動手!”第269章破營剛剛沖入寢帳時,三名死士就已經(jīng)殺盡了附近的侍從婢女,如今左右空無一人,他們?nèi)拥羰种械秳?,飛快解開了皮甲,從腰側(cè)抽出了幾節(jié)五寸來長的竹筒。那竹筒貼身綁束,狹長短小,穿甲之后根本看不出端倪。奕延也扔掉銅簪,把奪來的信物貼身放妥。隨后抽出腰側(cè)竹筒,和親兵遞來的綁在了一處。十來根筒子,捆做一團(tuán)。這筒內(nèi),放著的都是火藥。按道理說,火藥乃是并州最高機(jī)密,根本不允許帶出州府。但是出征時,主公強(qiáng)令他帶了少許。除了用于響箭傳訊外,還能治療外傷,多放在軍醫(yī)手中。在奔赴幽州前,奕延把這些火藥全都收集了起來,按照所知的方法用紙裹緊,塞在了竹筒之中。殺了王浚,當(dāng)然還不夠。如何擾亂大營,讓這四萬人成為一盤散沙,才是此戰(zhàn)關(guān)鍵!奕延退后一步,冷冷道:“點(diǎn)火?!?/br>那三人一人持一個牛油火把,湊到幔帳前。軍帳大而寬敞,但畢竟不是磚木所筑,里外都是皮革、毛毯、幔帳,極為易燃。只是輕輕一撩,精美輕薄的錦緞就燒了起來,竄出黑煙火苗。奕延踏前一步,取下了王浚尸身上掛著的長劍。赴宴時,人人都要卸劍,王浚卻不用。這把劍,用的還是上好的百煉鋼,在那熊熊火光下,映出銀燦劍芒。隨手扔掉鑲嵌著寶石的劍鞘,奕延持劍后退了幾步,深深吸了口氣:“避開!”三人飛快退后,各自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