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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一笑:“這便是榮公子應當曉得的。戰(zhàn)事瞬息萬變,但是韜略要在出兵之前定下。有了應對之法,才有取勝希望。還有一樣,奕將軍是主公麾下最厲害的將領,大小十余戰(zhàn),不論兵多兵寡,未嘗一??!”梁榮的小心臟被這話猛地攥住了。未嘗一?。∵@是何等豪邁之言!那張冰冷冷,也有些怪異的面孔沖入腦海。然而這次,他未曾生出以往的排斥之感。阿父教導那人的時間,比教導自己還多。是不是因為這個?若是自己再長幾歲,是否也能替阿父出征,剿滅那些膽敢冒犯上黨,乃至并州的惡賊?看著小家伙滿面通紅的興奮模樣,崔稷在心底舒了口氣。梁榮畢竟是主公獨子,若是膽小怯懦,又如何撐得起這份大業(yè)?但是這些天,他的表現(xiàn)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如此處變不驚,就連不少成人都未必能做到。如今又對前方軍事產(chǎn)生了興趣,更是件好事。“來人,取個胡凳來?!?/br>著人搬來高凳,崔稷轉(zhuǎn)頭對梁榮道:“榮公子,我這邊軍務繁忙,無暇說太多。你若有意,坐在那里靜靜觀看可好?”梁榮用力點了點頭,也不用崔稷催促,自己坐在了凳上,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樣。崔稷微微一笑,不再管他,再次處理起繁雜軍務。第232章示弱天剛蒙蒙亮,劉聰就挑簾走出了營帳。在他面前,仍是那座屹立不倒的城池。攻了兩日,從大營到墻根這一路上,遍地血污,還有不少沖車、砲車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焦黑的木頭就像嶙峋的骸骨,只遠遠望著,仿佛就能聽到當日灼燒時,車下兵士們的慘呼。劉聰只是看了一眼,便把目光挪向城頭。雖然下了屠城的命令,但是這小小高都,仍舊比想象的還要難攻。城下的護城溝渠已經(jīng)填上了一小截,云梯車也能開到城下,但是再怎么攀爬,也沒人能夠真正奪下城頭。每晚還有三到五次夜戰(zhàn),多是佯攻,但也有動真格的。這么折騰下來,能讓任何守城兵士精疲力竭??墒羌幢闳绱?這座城池還是原來那副模樣,甚至連床弩的弩矢都還未耗光。這高都究竟屯了多少兵?有時候劉聰自己都有些懷疑,若不是城中有五六千兵,如何抗住這樣的堅攻?可是上黨一共才多少兵馬?伸手搓了搓被晨風凍僵的面頰,劉聰下令道:“吩咐下去,用過早飯,繼續(xù)攻城!”他可不管這高都究竟有多少守軍。這些日子,探馬斥候沒有分毫停歇,不斷盯著旁邊的梁府,和更遠處的泫氏。只看哪邊會有動作。一旦他們出兵,漢國精騎立刻會出戰(zhàn),打他們個措手不及。野戰(zhàn)不比攻城,是匈奴拿手好戲,他巴不得縮在殼子里的上黨兵盡快現(xiàn)身呢。不過真不顧高都死活也無妨。天井關(guān)已經(jīng)攻了下來,沿著羊腸坂一路南下,就是河內(nèi)腹地。西軍應該已經(jīng)打到了河內(nèi),若上黨兵真的不出,留下些人馬繼續(xù)攻城、堅守后路,大軍直接入太行陘便是。只要傳來太行陘打通的消息,就是他揮兵南下的時候了。不過戰(zhàn)事如此慘烈,天井關(guān)又被異手,他也不信上黨守兵能夠安坐!恐怕這兩日,對方就要被迫出兵,來救高都了。那才是他等待已久的正面會戰(zhàn)。一場徹底擊潰上黨兵馬的大戰(zhàn)!又看了眼被砲車砸的坑洼不平的墻頭,劉聰冷哼一聲,轉(zhuǎn)身走回了營帳。※危崖高聳,溝壑深澗,一條山路蜿蜒曲折,橫在山巔。陘闊只有三步,莫說行車騎馬,走快那么一點,怕是都有墜入山澗的危險。古云“決羊腸之險,塞太行之口”,便是說這條把控司、并咽喉的兵家要道了。然而此刻,一隊身著盔甲的兵士,正匆匆沿著小徑向河內(nèi)挺近。就在昨日,一直掌控在上黨兵手中的天井關(guān),異手與匈奴。這一仗,打得并不輕松。天井關(guān)位于絕壁之上,兩側(cè)都是懸崖,可謂一夫當關(guān)萬夫莫開。更別說關(guān)前還設置了數(shù)不勝數(shù)的陷阱屏障。帶了三千兵馬,花費兩日功夫,劉旺方才攻下了這座危關(guān)。守關(guān)的百來敵兵死了大半,還有些棄關(guān)而逃,沿著陘道向司州去了。劉旺并未選擇連夜追擊,而是休整一夜后,方才帶兵撲向司州。打通了天井關(guān)遠遠不夠,還要解決位于司州一側(cè)的出口。從陘道攻關(guān)隘,難度之大不言而喻,不過劉偉心中并無畏懼。臨近關(guān)隘處,總會有些開闊之地,不至于還是這樣的狹窄山道。只要給他列陣的機會,總能攻破這小小城關(guān)!羊腸坂雖險,卻只有四十里山路,兵行一日可抵。劉旺早就做好了準備,只等過了羊腸坂,立刻停軍,趁天還未亮時攻城。不說一鼓而下,再花個一日功夫,總能打下那關(guān)隘了吧?然而剛剛走了十余里,前面哨探驚慌失色的跑了回來:“將軍,前面有個小城!”什么?!劉旺大吃一驚。這可是羊腸坂!山巔之上,陘闊三步,堪堪能過一輛車,怎么可能建城?什么時候建起的城關(guān)?然而此刻已經(jīng)到了山路之上,哪還有回轉(zhuǎn)的余地?劉旺咬了咬牙:“前面三人一排,舉盾而行。后面?zhèn)涔?!?/br>必須搶攻上去了!這山道上修的城池,必然也不會太大。就算收留了天井關(guān)的逃兵,應當也沒多少駐軍。只要沖過去就行!可是真正看到這座城關(guān)時,劉旺還是暗叫不好。只見狹窄的山道上,一座小城依山而建。城東西長不足四十步,寬更是只有二十步上下。然則通體青石鋪就,城高兩丈有余,就如一個倒扣的碗子一樣,扼守在狹道之中。左側(cè)是長滿林木的崖壁,右側(cè)是深不見底的淵澗。這樣一座足能屯兵百人的城關(guān),要如何攻克?!“給我沖!”劉旺怒吼一聲。沒法子,除了拼死沖上去,還能如何?那些匈奴精銳咬緊了牙關(guān),舉著盾牌弓箭,向這突然冒出的城池沖去。城中,一名梁府隊正負手而立,冷聲道:“吹號!”他已經(jīng)等了一天了。就等這些匈奴人落入圈套。天井關(guān)是危關(guān),雄關(guān)不錯。但是并非陘道之上的唯一關(guān)隘。自從梁府接手太行陘以來,就在這條陘道上修建了不少防御設施。這座碗子城只是其中之一。拒敵門外,哪有關(guān)門打狗來的痛快?不過為了打消敵人的疑慮,天井關(guān)那場惡仗還是實打?qū)嵅┝诵悦?。一口氣折損七十余人,對于他這個隊正可不是小數(shù)目。這口火氣,終于可以一吐為快了!嗚嗚的牛角號吹響,四周峽谷同時傳來回聲,就像山巒回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