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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麻紙之上。那字跡,有些像梁峰的手筆。但是沒有對方的灑脫從容,反而多了幾分鋒銳,銀鉤鐵畫,似能入木。就著火燭看了小半個時辰,奕延放下筆,揉了揉眼睛。這也是主公教的,讀書不能太久,也不能都放在晚間,以免傷目。他是靠眼睛吃飯的,若是視力欠佳,如何cao弓縱馬?如果今時今日還伴在主公身側(cè),接下來他們很可能會下幾盤棋,或是拿出琴來,一人彈奏,一人聆聽。甚至談?wù)劚鴷?,談?wù)劰攀?,對著沙盤推演一下當(dāng)年那些名垂史冊的戰(zhàn)役。亦或什么都不做,只是燃香飲茗,偷得半日閑。那筋骨分明的手,垂了下來。奕延睜開了灰藍(lán)的眸子,望向身側(cè)。滿室寂寥。他有多久,未曾自自然然伴在那人身側(cè)了?夜風(fēng)拂動窗棱,發(fā)出咻咻輕響。奕延起身,來到了書房另一側(cè),從木箱中取出錐鑿,繼續(xù)未完成的活計。他刻的,是一塊玉牌。玉是上好的羊脂白,花了他不少薪俸。上面的每一道紋路,都是他親手雕琢。他的父親,是鄉(xiāng)里有名的佛雕師。他也學(xué)了些手藝。只是不算精湛。先是花草,之后禽獸,隨后才是鬼神,而神佛,永遠(yuǎn)只能放在技成之時。這是祖上傳下的規(guī)矩。他的手藝不算精湛,然而此刻,刻得卻是一尊佛。衣褶飄飄,眉眼舒展,在端莊之余,多出幾分婉約柔美。就如夢中之人,落在了白玉之上。這是他心中的神佛,也是唯一能夠壓住那些躁動和不安的法子。似乎只要凝神靜氣,就能一點(diǎn)點(diǎn)接近心頭所念。也許終有一天,惟妙惟肖的佛像,能掛在那人頸間。叮的一聲,金玉相碰。奕延似忘卻了所有煩惱,靜靜的雕琢著,膜拜著,這小小的玉佛。※翌日,梁峰醒來便投入了繁忙的公務(wù)之中。畢竟離開上黨這么長時間,又起程在即,還有不少事等他決斷。然而從早忙到晚,當(dāng)終于能夠坐在書房,喘上口氣的時候,梁峰心中又煩躁了起來。把事情放在那里,裝作視而不見,終究不是他的習(xí)慣。再有幾天,就要赴任,不能再拖下去了。“喚奕都尉前來見我?!弊罱K,梁峰還是對開口吩咐道。是該重新厘清這團(tuán)亂麻了。然而傳令下去,人來的卻有些慢。喝了兩盞茶,又批了不少文書,門外的腳步聲才姍姍來遲。梁峰不由放下手中的筆,正襟危坐。少頃,屋門被推了開來,那高大身影,走進(jìn)了書房。來人額上有汗,身上有土,顯然是一路趕來的。梁峰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他可能是去城外馬營了。但是人都叫了過來,說這些也沒甚用處。清了清嗓,梁峰對身旁侍女道:“蒼嵐,命人都退下去。”蒼嵐一如既往沉默的行了個禮,就退出門去。奕延那英挺的眉峰微微一皺,緩緩跪坐在了梁峰面前。這樣的情形,他碰到過一次了。主公主動的傳喚,又屏退左右,找他來說什么,其實并不難猜。看著奕延那極為執(zhí)拗,也極為堅定的目光,梁峰輕輕嘆了口氣:“伯遠(yuǎn),兩日之后,就要北上晉陽了。此次前去,你的任務(wù)著實不輕。要同晉陽人馬一起抗擊匈奴,甚至可能要應(yīng)對朝廷派來的寧北將軍……”梁峰頓了一下,才繼續(xù)道:“……事關(guān)并州存亡,不可輕慢待之?!?/br>“末將曉得?!鞭妊映谅晳?yīng)道。他的神情太過鎮(zhèn)定,讓梁峰忍不住眉頭緊皺:“既然如此,你那些……亂念,還是收住為好……”在“亂念”一詞上,梁峰的聲音不由輕了一分,然而還不待他說完,奕延便截住了話頭:“主公自可安心。末將從未因私心,耽誤公事。這點(diǎn),末將還是懂的?!?/br>聽到這話,梁峰也有些啞口無言。因為這么長時間,他確實從未察覺到,奕延心里還有別樣的想法。就算突然變的冷了些,疏離了些,他也把情緒掩飾的極好。別說耽擱正事了,就是朝夕相處的自己,也都未曾察覺。見鬼的,他怎么會沒有察覺?!然而這樣的話,可不是現(xiàn)在該說的。梁峰的神情更加嚴(yán)厲了些:“你可想過,我不喜男子?”奕延的身體微微顫動了一下:“主公在我面前手刃了嚴(yán)籍那狂徒,我自知曉?!?/br>不說,梁峰自己都忘了。是啊,正是在這上黨太守府中,他殺了向自己獻(xiàn)殷勤的嚴(yán)太守,奪了這個位置。而那日,奕延是在場的。等等,正是那時,奕延才察覺了到這段畸戀嗎?簡直比預(yù)料的還要頭痛,梁峰頓了頓才道:“既然如此,退一步,不更好嗎?我視你為弟子、知己,毀了這些,豈不可惜?”話一出口,梁峰就后悔了。因為毀了這些的,恰恰不是奕延,而是他自己。若沒有當(dāng)日毒發(fā)亂了神智,奕延恐怕能把這些心思埋一輩子,不會越雷池半步。可惜,陰差陽錯,讓一切變成了枉然。目中閃過一絲苦痛,奕延垂下頭顱,伏在了梁峰身前:“我能騙過主公,卻騙不得自己。主公自可厭我辱我,我卻不能離了主公?!?/br>他的聲音并不大,但是每一個字,都透著沉甸甸的重量。激的梁峰背上的寒毛都立了起來:“若是我因此,定要遠(yuǎn)你呢?!”奕延猛地抬起了頭,一雙熾熱的眸子,兇狠地印在了梁峰身上:“我會讓主公,無法棄我而去!”那眼神,是具有攻擊性的。若是后世,有姑娘遇到這樣的追求者,怕是直接會生出懼意。把人當(dāng)做變態(tài)處理,逃的越遠(yuǎn)越好。但是梁峰不是姑娘。他談過無數(shù)場“戀愛”,深諧一切套路和手腕,卻從沒有一個,會用這樣的話,這樣的態(tài)度,來發(fā)起追求。這已經(jīng)不像是溫文爾雅的示愛了,反倒像捕獵和戰(zhàn)斗,不死不休!然當(dāng)他察覺到這一點(diǎn)時,心跳竟然快了幾分。“戰(zhàn)或逃”是人類不可避免的天性,梁峰從未選過“逃跑”。神思只是一晃,梁峰立刻穩(wěn)住了自己。那攥緊的拳頭,捏得愈發(fā)緊了:“到底是什么讓你執(zhí)迷不悟?因為這張臉?若是我為你找個更俊美的男子呢?”奕延的表情像是抽了一下,不知是苦還是痛。他的唇,也抖了兩下,方才發(fā)出聲音:“不會有人,似主公這么對我了?!?/br>是啊,不會再有這么一個人了。把他視作真正的人,而非粗鄙丑怪的胡虜。從第一眼相見時,那人的態(tài)度就從未改過。不因他的皮相,不因他的身份。如此,珍而重之。奕延不知自己是何時喜歡上面前之人,也許那四目相接的一瞬,就注定了一生沉淪。梁峰啞住了。勸一個深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