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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七娘身體劇顫,似乎再也支撐不住,昏了過去。看著癱倒在地的女兒,王柔只覺心如死灰。這樣的蠢貨,嫁去梁府怕不是聯(lián)姻,而是結(jié)仇了!而且王彭祖又為何專門送信與他?那平平淡淡的話里,怎么看,都透著股陰冷。這事若是傳到了梁子熙耳中,又會怎樣?莫說梁子熙,就是四兄知道了,他都不好交代……拳頭緊了又松,過了許久,王柔才道:“看好七娘,莫讓她再出門了?!?/br>他并沒有為昏過去的女兒招來醫(yī)工,更是提都沒提診治二字。像是沒有看到那嬌弱身影一般,王柔轉(zhuǎn)身出了房門。※當梁峰真正能夠下地時,國喪已經(jīng)過去了,夏收也基本完畢。蟬鳴聲聲,暑意正濃。也像那些名士一般,梁峰穿上了舊衣,寬袍大敞,木屐裸足,就連烏發(fā)都只是用巾扎起。倒不是他突然喜歡上了這樣的打扮,只是持續(xù)不斷的內(nèi)熱和皮膚瘙癢,讓人不得不如此為之。“阿父,你可是身體不適?”一個軟乎乎的聲音,打斷了梁峰不知飄到何處的思緒。他低下頭,就見梁榮緊張兮兮的看著他,似乎只要他一點頭,就會沖出去叫醫(yī)生。梁峰微微一笑:“無事。為父只是在想事情?!?/br>聽到這話,梁榮才松了口氣,認認真真的叮囑道:“若是阿父哪里不適,一定要告知榮兒!”見兒子這副模樣,梁峰不由在心底苦笑。這些日子,確實是嚇壞了小家伙。幾日都沒能進屋探病,終于見到他時,又是那副剛剛完成戒斷的鬼樣子。只要是個人,都要忍不住側(cè)目。也是為了讓自己安心,梁榮竟然都沒怎么哭鼻子,就那樣紅著眼眶在他身邊侍疾,跟個小尾巴似得,甩都甩不掉。不過這樣的陪伴,也未嘗不是安慰。就在幾日前,那個一直陪在身側(cè)的人,悄無聲息的離開府衙。他支走了奕延。因為一場不得不打的大仗。整個西河國在這個夏天,幾乎顆粒無收。蝗災徹底擊潰了匈奴本就脆弱的農(nóng)業(yè)系統(tǒng),也讓他們的主力轉(zhuǎn)到了司州。這對于并州來說,當然是件好事。也正因此,葛洪發(fā)來書信,想要在國喪之后,進一步清理包圍在晉陽城外的匈奴大軍。這些圍城的敵軍,不論是對晉陽,還是對陽邑,都是讓人頭痛的掣肘。只要敵軍一日不退,正常的耕種就一日無法展開。春耕已經(jīng)錯過,若是再錯過夏播,實在是個重大損失。而缺少糧草,這支敵軍的不安定性也在升高。沒有人能夠餓著肚子打仗,若是糧草不夠,就要想法子襲擾周邊,掠奪口糧。這對于晉陽,無異是個噩耗。因此當葛洪提起此事時,晉陽城中的守將,也大大贊同。令狐況在之前的大戰(zhàn)中,保住了不少戰(zhàn)力,若是再加上上黨出兵相助,此事未必不能成。有了種種因素疊加,出兵也就成了理所應當。然而這幾日,梁峰腦中,總是會閃現(xiàn)那日奕延離去的情景。沒有預料之中的哀求,也不見憤怒和絕望,他只是如往日一般,應下了命令。然而那雙藍眸,卻像是燒著一般,烙在了他的身上。雖然無言,卻勝過千言萬語。歸根到底,也不過是“心癮難戒”四字。若是換個人,換個時間,梁峰也許能做的更狠,更干脆一點。然而現(xiàn)在,他卻無法如此。輕輕換了個姿勢,梁峰用大袖遮住了又開始微顫的手臂。自顧不暇,說的可不就是他這樣的窘境嗎?“郎主,段主簿和崔主記求見?!睍客?,蒼嵐輕聲稟道。兩人同時來見,必然有什么要事。梁榮懂事的退進了內(nèi)間,梁峰這才招人進了書房。果真,段欽和崔稷都面色凝沉,行禮之后,段欽遞上了一封書信:“主公,兗州來信了。是通知……喪事?!?/br>梁峰心中一跳:“難道是王中正……”“不,是王家七娘。”段欽沉聲答道。完全沒料到這個答案,梁峰怔了片刻,才伸手接過了書信。信是王汶親自寫的,他的文筆不差,如今傷心,更是把信寫的十分動情。信中說,七娘在幾日前突然了急病,藥石無醫(yī),就此香消玉殞。這未過門的新婦,也就永遠留在了王家。在哀嘆過可憐的七娘后,王汶還不忘好生勸慰,說這是天意弄人,讓梁峰不要太過悲傷。還有雖然通了婚書,但是畢竟未曾納徵,婚事也不算成立。一樣樣,都是站在他的立場上,沒有分毫見外。然而一封信讀罷,也未曾再提聯(lián)姻之事。“看來我這‘克妻’的名聲,是摘不掉了?!绷悍宸畔滦?,輕嘆一聲。遇上這種突發(fā)事件,也不是沒有換一個人,重新聯(lián)姻的。然而不知是對方?jīng)]有合適的適齡女子了,還是真的顧忌這來得突然的喪事,竟然閉口不提??磥砼c太原王氏的婚事,要無疾而終了。段欽忍不住咬緊了牙關:“說不好,是幽州那邊弄鬼……”“就算是,又能如何呢?”梁峰靠在了憑幾之上,“事已至此,多想無益。反正暫時,我也娶不得妻了?!?/br>寒食散能夠摧毀的,可不僅僅是表象。梁峰都懷疑,這樣重金屬中毒之后,又藥物致癮,他究竟還不能女性產(chǎn)下健康的孩子了。行房,更是短時間內(nèi)想都不要想。這種情況,娶回來妻子,也是麻煩。崔稷聽到眉頭一皺:“府君還年輕,有姜季恩在,總能恢復康健?!?/br>梁峰擺了擺手:“這些都是小事。只是上黨以后,要如何自處?”沒了王汶這邊的親事,又跟王浚結(jié)下了仇怨。太原王氏,以后也未必是他的靠山了。段欽輕嘆一聲:“只看晉陽能否解圍。還有洛陽那邊的安排……”若是擊退了圍困晉陽的匈奴大軍,也算是功勞一件。不管誰來接任并州刺史,總不能繞過這樣的功臣。不過說一千,道一萬,最終要看的,依舊是洛陽城中,那位無冕之王的打算。第186章“奕都尉?!碑斵妊勇时诌_陽邑時,葛洪親自出迎。離開潞城只短短半年,他就像變了個人似得,再也不是當初青衫道髻,木訥寡言的模樣。黑了不少,也瘦了幾分,就連那不怎么善談的脾性,也被諸多雜事磨成了沉穩(wěn)威嚴,有了些縣尊氣度。奕延拱手見禮,隨著葛洪一起進入了府衙。之前正旦奪城時的大火,也波及到了府衙。不過物資匱乏,葛洪并沒有修整,只是清理出了辦公和自住的地方。此時用這陋室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