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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戰(zhàn)亂,上黨好不容易安頓下來,就開始大躍進式的發(fā)展。身為新上任的太守,梁峰必須趁這個機會,見見手下那些縣令才行。上官有令,下面的官員怎敢怠慢。還未到正日子,各縣縣令就陸陸續(xù)續(xù)趕來了潞城。郭郊這樣的人精,更是早早入了太守府,向梁峰匯報今年的政績。“多虧府君指點。高都今歲光是流民,就安置了六百余戶!官田又多出一倍,待到明年夏收,定能收獲頗豐。”坐在下手,郭郊畢恭畢敬說道。郭郊說話頗有技巧。沒有人比梁峰自己更清楚高都流民的去向。也就是說,除了分給梁府的四百戶外,郭郊還順利安置了六百戶流民。上黨一共才收容了四千戶流民,高都一縣,就占到了近四分之一。而且還是保證開墾官田的落戶,只這一條,就是莫大功績了。梁峰笑道:“冬野果真干才。春耕的耕具和種糧可還足用?”“足夠!足夠!”聽梁峰喚他表字,郭郊心底可是樂開了花,“府君發(fā)下那一百匹馬,幫上了大忙。誰能料到馬力竟然比牛力還要強上許多!種糧更是無虞。去歲秋收的糧食就積了數(shù)倉,莫說是種糧,就是再養(yǎng)百余戶都不成問題!”這可是高都最先實行官田制度的好處。連續(xù)兩季豐收,讓郭郊嘗到了許久未曾見過的“倉廩足”的滋味。這還是交了一部分當做軍糧呢!等到明年新開墾的田地也都豐收,光是田賦,怕是就能抵上黨半郡的收入了。“哦?如此甚好。若是他縣存糧不足,也可自高都調取了?!绷悍宓?。這話讓郭郊一愣,但是見到梁峰那副泰然自若的模樣,他立刻就反應了過來??峙赂谠獣蠚⑼耍∪羰悄目h的縣令膽敢跳出來說存糧不足,或是推諉拒不執(zhí)行新法,恐怕高都就會被拉出來作為典范。這是要讓他作急先鋒,為府君助威?。?/br>然而郭郊哪會猶豫:“縣中官田,便是為了朝廷而立。下官自當盡心竭力,配合府君大計!”旁人也許會有所顧忌,但是郭郊早就上了船。從原先大勝匈奴賊寇時,他就認明了這位梁家家主才能非凡,值得投效。轉眼對方便直升太守,有了朝廷官職。更別提這些時日來,數(shù)戰(zhàn)數(shù)捷的功績。亂世之中,還有比投靠這么一個強豪更安穩(wěn)的事情嗎?郭郊雖然才能有限,但是頗有幾分圓滑世故,也比旁人更了解梁府的實力。所以答應的干脆利落,毫不遲疑。聽對方這么說,梁峰滿意頷首:“有東野這樣的縣官,方才是上黨之福?!?/br>諸縣令都聚在了郡城,臺面之下,自然暗潮洶涌。但是到了元日,也就是大年初一這天,眾人還是收拾停當,前往太守府參加元會。雖然不像朝廷大賀,但是太守府今年的元會準備還是相當周全。在鼓樂齊鳴之中,梁峰升正堂,邀諸縣令入殿。庭院之中,點起了篝火,準備好的竹子投入了火堆之中,發(fā)出噼啪爆響,預示著驅鬼辟邪,萬事安泰。然而當爆竹聲停下之后,諸縣令才察覺,大堂內并未安排酒席。這有些出人意料,要知道就算天子召請群臣,也是要設宴,由百官進獻壽酒的。怎么到了太守府,反而無宴?難不成還要諸人先向太守獻禮賀拜嗎?座上,梁峰泰然道:“今日邀諸君前來府衙,便是為一歲之計。去歲上黨屢遭兵禍,又頒布了不少新政,正想聽聽諸君所轄,可還安泰?”這話一出,眾人就明白過來。這是要先考課功過??!朝廷確實有考校百官功績的規(guī)定,一般來說是一年一小考,三年一大考,諸郡的審核官,就是太守本人。不過考課也是有規(guī)矩的,都是由郡上記掾統(tǒng)計各縣上記簿,隨后呈報太守。哪里會在元日突然來這一出?更何況朝廷大亂十數(shù)載,考課本就有名無實,上次規(guī)規(guī)矩矩對各縣考評,差不多是在太康年間了。平素不都是看縣令對不對上官脾胃,哪個郡守會真把這事放在心上?然而靜默只是一瞬,坐在下手位的高都縣令郭郊便拱手道:“去歲高都收流民六百余戶,開墾荒田萬畝。開春之后,準備再建水車十架,供官田灌溉之用?!?/br>這政績,簡直讓人瞠目了!不過在座都是人精,并不覺得郭郊在撒謊。要知道府君的莊園,就在高都境內,想來這位郭縣令,也是府君的馬前卒了。誰料郭郊剛剛稟報完畢,泫氏縣令劉全也道:“下官所收流民不如郭縣令,只有一百三十戶,不過水車倒是多修了兩座。今歲當再墾荒地,多種些田畝。”壺關縣令隨后道:“下官去歲召集流民,重修壺關和兩陘城池。吳將軍言,今春可借兵士助墾?!?/br>屯留縣令則道:“去歲屯留遭遇匈奴侵襲,折損不少丁口。好在收容流民二百戶,建鄔堡兩座,以安人心?!?/br>你一言,我一語,眾人開始匯報起了去年的工作業(yè)績。畢竟太守府三令五申,命他們收容流民,興建鄔堡,還發(fā)下馬匹農具。如今查起來,誰不敢說沒有成效?更何況還有幾個縣令出身寒微,頗有愛惜百姓之心,倒也干了不少實事。然而上黨十縣,并非都是這樣勤政的好官。輪到涅縣時,只見那位高縣令一斂大袖:“去歲縣中匪患,百姓多受sao擾,無心耕種。還請府君播下錢糧,救災安民。”雖然稟報的是這樣糟糕的政績,但是高縣令面上毫無愧色,反而有種屬于士族的矜持。此子乃是陳留高氏別枝,自持身份,當然不會像其他縣令那樣恭敬。開口便要錢糧,一副理所應當?shù)哪印?/br>梁峰眉峰一挑:“需多少錢糧?”算都未算,高縣令張口便道:“五千石當能緩過春荒?!?/br>這可是梁峰一年俸祿的兩倍有余,他張口便來。大堂之中,不由一靜。這位新任太守,畢竟來主政時間太短,碰上高氏這樣的門第,要如何應對呢?誰料梁峰冷冷一笑:“五千石救災,并不算多。但是涅縣所缺的,卻不是錢糧?!?/br>說著,他從面前的案幾上拿起一物,扔在了高縣令面前:“這是從涅縣周遭剿滅的山匪口中得來的口供。去歲縣衙加收賦稅,逼得百余人逃離縣府,投身賊匪。敢問這賦稅,因而會增?”高縣令完全沒料到對方會拿出這樣的東西,慌忙道:“都是東贏公出兵,方才加賦……”“出兵需用的是府庫軍糧,涅縣府庫,為何空虛?”梁峰扔出了第二個問題。“多,多年災疫,府庫存糧都要賑災……”高縣令額上已經見汗。這問題實在刁鉆,總不能說他把府庫中的錢糧花用一空吧?“若是賑災,郡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