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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兩人身上,弈延這次卻沒有半分焦慮,只是伸手摸了摸馬兒的脖頸,又扭頭看向場外站著的主公。那人似乎絲毫未受其人影響,依舊面帶微笑看著自己,就像知道,他定能奪回勝利。深深吸了口氣,弈延摘下背上強弓,拉了拉弦,取了一支羽箭搭在其上。只聽嗚的一聲,號角吹響,兩匹馬兒同時撒蹄向正中馳去。這樣近的距離,莫說是射箭,一時不慎,馬兒都會撞在一起。然而兩位騎士誰都沒在乎這個,同時張弓。不知為何,匈奴漢子的馬似乎快了那么一點。仗著膂力過人,毫不遲疑,他率先射出了搭在弓上的箭矢。要中了!劉威對自己的箭術(shù)何其自信,爭這一瞬,便是要率先射出手中之箭。只要自己先射中,就算對方箭術(shù)再高,也無用武之地。然而這滿滿自信,卻在下一瞬被擊個粉碎。一支羽箭從旁飛來,向著的卻不是柳條,而是前方箭矢的長羽。只聽噠的一聲,兩箭撞在了一處,同時下落。要糟!劉威惶急取箭,想要再射。然則奔馬的速度何其迅疾,轉(zhuǎn)眼就駛過了最佳位置,與此同時,另一支羽箭已經(jīng)脫弦而出,射中了柳枝。“?。 比巳褐?,不知是誰發(fā)出了驚呼,就見那根作為目標的柳條從枝頭落了下來。“妙哉!”司馬騰不由叫道!電光石火之間,便能射出兩箭,而且一箭射對方的箭尾,一箭射向柳條,速度之快,膽量之大,簡直讓人拍案稱奇!仆從趕忙撿回了柳枝,呈了上來。那箭矢果真射中了柳白,司馬騰更加激動,興沖沖對梁峰道:“這羯奴果真勇?。〔恢游蹩煽细類??”完成了比試,弈延翻身下馬,正朝這邊走來。遠遠聽到司馬騰的話,他雙目猛地睜圓,恨不得握弓在手,給主座之人也來上那么一下!然而梁峰連眉頭都沒皺一下:“若是有良犬舍命救主,主人獲救之后,能把它送與旁人嗎?”司馬騰愣了一下:“自然不能。”“犬且如此,何況是人?!绷悍宓?。沒想到對方拒絕的如此干脆,然而用救主忠犬做比,司馬騰也不好再說什么,哈哈一笑:“不愧是子熙的家奴??!來人,有賞!”那邊笑逐顏開,弈延繃緊生怒的心也輕飄飄落回了原處。主公果真不會扔掉他,能把他當做人看的,也唯有主公一人!另一邊,劉威走到了劉宣面前,愧道:“相國,屬下無能?!?/br>“無妨?!眲⑿π?,轉(zhuǎn)身對梁峰道,“不愧是子熙府上強兵。若有這樣一隊人馬,怕是我麾下騎將也大有不如。”第96章針芒這話聽起來不怎么受用,司馬騰皺了皺眉,猛然想到了高都傳來的捷報。當初吳陵似乎也在捷報中提及過梁府,難不成那次大勝匈奴反賊,也有這樣的羯奴助陣?匈奴亂兵足有五百,梁府該有多少私兵?此問十分誅心,梁峰卻淡淡道:“梁府護院尚不足百,一次亂兵來襲,便折去大半,哪能比得上劉都尉手下大軍?!?/br>聽梁峰答得坦然,司馬騰心中猜忌頓消。亂兵來襲,不用說定然是匈奴攻打高都之事。面對那群窮兇極惡的匪兵,梁府尚能發(fā)兵救城,已經(jīng)難能可貴。而且就看梁豐這身打扮,也該知梁府絕不寬綽,哪能養(yǎng)得起數(shù)百強兵?劉宣老兒著實可惡!難怪今次要點梁子熙出頭,恐怕是暗恨亂兵被高都守軍剿滅一事。匈奴亂兵過境,他還沒找五部麻煩,這老匹夫難道不把他這個并州刺史看在眼里了嗎?!面上立刻沉了下來,司馬騰對劉宣道:“不過是幾個羯奴,也值都尉掛心?”這梁子熙反應(yīng)好快,劉宣心中暗道。若是梁府真的只有百來兵,確實不會引司馬騰猜忌?,F(xiàn)在高門哪家沒有幾百家兵?先皇武帝之前大封諸王,封邑兩萬戶的大國,可置三軍,兵五千;封邑萬戶的次國,可置兵三千;就算封邑只有五千戶的小國,也能置兵一千人。擁立司馬氏的諸勛臣貴戚,亦可分三等置兵。區(qū)區(qū)百人的部曲,還真不會被司馬騰放在眼里。哈哈一笑,他道:“東贏公言重了。子熙與我也是故知,我府中還有不少梁府所產(chǎn)的藏經(jīng)紙和白瓷。梁府這些時日收容流民,廣布善緣,光是一冬救下的貧苦,就不知凡幾。如此仁心,實在讓人欽佩,不愧佛子之名?!?/br>什么?看劉宣滿面笑容,司馬騰不由又看向梁峰。他跟這老匹夫關(guān)系甚密?收容流民又是怎么回事?面對司馬騰有些不善的目光,梁峰微微頷首:“劉都尉是曾買過藏經(jīng)紙,還賜了駿馬于我。不過收容流民一事,乃是高都縣令郭東野所為。亂兵一路席卷村寨,讓不少百姓流離失所。虧得郭縣令仁善,收容流民,才能使高都境內(nèi)安穩(wěn)如昔,實乃良才?!?/br>聽聞梁峰再次提到亂兵,司馬騰這次卻沒有再沖劉宣發(fā)火,而是裝模作樣的點了點頭:“沒想到高都還有如此賢臣?!?/br>雖然是夸贊,但是梁峰和劉宣兩人都察覺了他語氣中的冷淡。劉宣微微一笑:“并州人才輩出,實乃東贏公之幸。今次射柳,也讓老夫大感快慰,就不叨擾東贏公擺宴了?!?/br>說罷,他沖在座幾人拱了拱手,帶著幾個親隨走出營帳。一直出了錦幛,跟在身邊的心腹才問道:“相國,就這樣罷休嗎?”這番閑談,似乎沒有傷到梁豐的根基???劉宣一哂:“司馬騰肚量甚小,疑心又重。如此一來,必不會再用梁子熙。任憑那梁家小兒有何自抬身價,也無法進將軍府了。”這一次,他算是徹底摸清楚了梁豐的根底。此子聰敏機警,手段老辣,不論是何事都能辦的妥帖。想要讓司馬騰厭棄他,是不大可能了。但是讓其心存疑慮卻不難辦。只要司馬騰派人打聽一下,是誰最先捧場買了藏經(jīng)紙,就該疑心梁豐和自己交往甚密。太原高門愿與五部交往,司馬騰無計可施。但是自家的將軍府,想必不會樂意用親近羯胡的掾?qū)?。如此一來,今日種種都算白花功夫。就算他真的進了將軍府,司馬騰也必然不會再重用其人。這才是真正的釜底抽薪。怪就怪梁豐自己要用那勇悍羯人,還背著個佛子名頭。釋家不正是胡法嗎?冷冷一笑,他翻身上了馬背:“不用派人守著了,回府吧?!?/br>劉宣走了,宴會卻不會停下。相反,司馬騰招來了舞姬,重新飲酒作樂。弈延領(lǐng)了些賞賜,就被帶出了營帳,剛剛一場射柳,似乎從未存在一般。梁峰也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