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9
。我也要死了,我從未快活?!?/br>這話就像幽魂在低低呢喃。身后人突然閉上了嘴,不再言語。風呼呼在兩人耳邊刮過,像是鬼哭狼嚎,也像是桀桀狂笑。最終,那漢子也呵呵笑了起來:“阿隆,你想在死前,吃口飽飯嗎?”當夜,山下那座宅子燒了起來,火光照亮了天際。一個匈奴漢子一手持著血淋淋的彎刀,另一手提著個人頭,從火海中走了出來。“千騎長死了!分了他的家產(chǎn)!”在一陣死一般的寂靜后,有人狂呼了起來,有人慘叫了起來,更多人不懼大火,沖進了那棟大宅。“盧葛,你殺了千騎長,大帳里那些貴人不會放過我們的!”“我知道。我們可以向東去。我聽人說了,東邊那個高都城,通了商路。城里一定有很多錢,很多糧,我們?nèi)寔?,再向西行!就像郝散那樣,吃上飽飯,穿上暖衣!?/br>在他嘶啞的吼聲中,無數(shù)人也吼了起來。紅光熊熊,照亮了他們猙獰而興奮的面孔。第66章逼近今兒風又大了些,外面地上都掛了白霜。然而坐在房中,郭郊的只覺渾身都暖洋洋的。身上穿著加了絲綿的錦袍,腿上蓋著厚厚實實的羊毛粗氈,腳邊炭盆里,燒的還是細炭,煙氣不大,又耐久的很。在這重重防護下,哪還會覺得冷?放在往年,這種想都不敢想的日子,終于也輪到他來享受了。這可都是自己辛辛苦苦賺來的?。?/br>嘬了口熱氣騰騰的酪漿,他又翻了一頁賬薄,看著上面一行行數(shù)目,只覺心曠神怡。這些時日,他從梁府拿到了不少便宜經(jīng)書,讓下人通過太行徑,賣去了司州。他可不像梁子熙一樣,只會認準了要糧,而是以兩萬錢一冊,把書賣了個精光。這一趟,就有差不多十萬錢進賬。于是冬衣也有了,細炭也有了,就連侍候的婢子都多了兩個,怎能不讓人舒心?這梁子熙,真是個可交之人啊。慢吞吞翻完賬薄,郭郊閉目思索起明年的生意。只要開春之后梁府開始印書,他就再多拿些,這次走白徑,去鄴城。那邊的生意應該也不會太差。來回幾趟,怕也有數(shù)十萬錢了吧?心里想的正美,緊閉的房門突然“咣”的一聲被撞開了,一個小吏狼狽不堪的沖了進來:“縣尊!鬧,鬧,鬧起來了!”嚇得手上陶碗差點摔在地上,郭郊怒道:“放肆!還有點規(guī)矩嗎?!到底是什么鬧起了?”“亂兵!”那小吏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匈奴那邊又有亂兵了!”“啊呀!”陶碗跌在了桌上,白乎乎的湯汁散了滿桌,可是郭郊已經(jīng)顧不得了,豁然起身,“從哪兒亂起來的?有多少人?打到哪里了?”“析縣!應該是析縣!有四五百人之多,沿途掃蕩了數(shù)個村寨,眼瞅著是沖縣府來的??!”那小吏嚇的都快哭出來了,哆哆嗦嗦稟道。“該死!快去請吳校尉過來!”郭郊喝道。高都城旁邊就是太行關,自然有駐軍把守,其中領兵的正是千人督校尉吳陵。不過天氣寒冷,吳校尉大半時間都待在城中,這下倒是湊了巧。那小吏知道事關重大,不敢耽擱,立刻跑了出去。郭郊則焦躁的在房間中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匈奴亂兵?。∫缼啄昵?,上黨就亂過一次。匈奴人郝散率軍攻打郡城,不但攻破了潞州城池,還殺了長吏,掃蕩了大半郡城!數(shù)萬馬蘭羌、盧水胡裹挾其中,轉(zhuǎn)戰(zhàn)并雍秦三州,鬧得天下不寧。大亂整整持續(xù)了六年,才被壓了下去。若是再這么來一次,自己這個小小的高都,能守得住嗎?打了個冷顫,郭郊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高聲叫道:“來人!”候在一旁的親隨連忙走上前來。郭郊面色凝重的吩咐道:“你速速帶信去梁府,就說亂兵要到了,想要攻打府城,讓他小心為上!”梁府的工事建的雖然不錯,但是畢竟不如府城。萬一這幫如虎似狼的亂兵繞到攻打梁府,可就不妙了。郭郊怎么說也收了人家莫大好處,這種時候,自然也不能忘了梁豐。親隨快步趕了出去。又過了片刻,一個滿臉絡腮胡的漢子大步走了進來,劈頭便道:“有亂兵來襲了?!”“吳校尉,你可來了!是有一波亂兵,正朝高都襲來。據(jù)說是析縣的人馬,不知怎地就反了!有四五百人呢!”郭郊趕忙迎了上去,飛快說道。“析縣?那不是左部匈奴治下嗎?!這群該死的雜胡!”吳陵怒道,“無妨,我立刻調(diào)兵過來,堅守縣府。只要能守上幾日,匈奴那邊應該就會派兵討伐這股亂軍!”“可是萬一左部匈奴也反了呢?”郭郊聲調(diào)有些顫抖,這可不是單純的亂兵啊,萬一是匈奴大軍作亂的先鋒呢?“劉淵不還在鄴城嗎?左部匈奴怎么敢反!”吳陵氣勢洶洶道。“啊!”郭郊這才反應過來,是啊,左部匈奴都尉劉淵還在成都王身邊,諒那些匈奴人也不敢妄動。心底稍稍松了口氣,郭郊趕忙道,“那城中就要拜托吳校尉了!”吳陵點了點頭,大步向外走去。※遠遠的,有女人凄厲的哭嚎聲傳來。血腥味充斥鼻腔,盧葛揮出彎刀,又砍下了一顆腦袋。站在那汪血泊中,他隨手擦了擦臉上滴落的黏稠液體,向著庫房走去。這是個小莊子,只有一百多私兵?;诵“雮€時辰,他們就攻克了寨門,沖了進來。所有男丁都要殺光,女人隨意享用,若是有奴仆肯跟他們走,則能逃過一死。只要給他們酒rou,給他們女人,那些愚笨怯懦的漢子就會拿起刀槍,跟在他的大軍之后。這樣,他的隊伍只會越打越多,直到跟郝散一樣,聚眾數(shù)萬,馳騁三州!“哐”的一聲,庫房的大門被踹開了??粗锩娑逊e的糧食和錦緞,盧葛松了口氣:“來人,把這些都運上車!”這才是他們繼續(xù)前進的依仗。這些糧草,這些銀錢。幾個兵卒沖了進來,扛起米袋,興高采烈的裝上大車。還有庫房里堆存的百來支箭矢、十余把刀槍,也都落入了他們手中。做完最重要的事情,盧葛走出了庫房,順著回廊向正堂走去。一路上,有人在扒尸體上的厚厚錦衣,有人衣衫不整,拎著刀哈哈大笑,還有人仔細檢查著地上的裸尸,摘下腕子和頸子的金銀首飾,塞進貼身的小包里。盧葛沒有看他們,大步走進了正堂。“阿隆,干糧什么時候能備好?”盧葛問道。“再有一個時辰?!北R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