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久，才變得如此光滑溫潤。對于這樣的祝福禮物，梁峰確實沒有理由拒絕。

弈延的耳朵尖微微發(fā)紅，笨拙的點了點頭。這是綠竹從外面走了進來：“郎君，蘭湯燒好了，該沐浴除晦了！”

梁峰笑著站起身來：“已經午時嗎？等會兒，再一起嘗嘗你帶回來的角黍吧?！?/br>
說罷，他就向浴房走去，弈延只是猶豫了一下，就跟了上去。浴房此刻早已水汽繚繞，大大的浴盆放在屏風之后。在綠竹的侍候下，梁峰脫掉了外衫，踏進浴盆。淡淡的蘭草香味撲面而來，水波溫潤，讓人昏昏欲睡?？吹睫难右哺鷣磉^來，梁峰慵懶笑笑：“綠竹，還有蘭湯嗎？給弈延也準備一些……”

弈延立刻道：“不用！”

綠竹也小聲道：“郎君莫掛心，我們會自己燒些艾湯清洗手腳的?！?/br>
聽到這話，梁峰也不再追問，輕輕把頭靠在了浴桶邊，任綠竹給他梳洗長發(fā)。弈延站在門外，注視著里面的情景。衣衫早已除盡，香囊自然也被扔在了一邊，但是輕輕搭在桶邊的細瘦手腕上，還帶著他剛剛送出的木飾。但是奇異的，弈延心底并未因此安寧下來，反而愈發(fā)焦灼，就像有什么在抓撓著胸腔一般。忍了又忍，最終他還是挪開了視線，讓自己不再看那半依在浴桶中的身影。

梁峰畢竟還是體弱，只是略略泡了一會兒，就起身出了浴桶，裹上外袍。躺在外間的軟榻上，由綠竹給他擦拭頭發(fā)。弈延悄悄走到了浴桶旁，伸手在劃過水面，一陣暗香蕩漾開來，縈繞在鼻端。他的喉頭滾動了一下，把染濕的手指攥在了掌心，退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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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醫(yī)生，我這腿已經全好了？”一個兵士伸手摩挲著小腿，臉上的表情簡直喜不自勝。他之前有些倒霉，在大戰(zhàn)之中不小心被未死的敵兵偷襲，傷了一條腿。刀口實在太深，他還以為這腿沒救了呢。誰料經過醫(yī)生診治，竟然安安穩(wěn)穩(wěn)結痂收口，好了起來。這可讓他喜不自勝！

“嗯，里面的新rou已經長好了。這兩天千萬不要碰外面的結痂，以免發(fā)膿?！苯_笑著答道。

“多虧了姜醫(yī)生??！”那兵士忍不住再次拜謝道。

這兩天，姜達也漸漸習慣了“醫(yī)生”這個稱呼。少府其實并無“醫(yī)生”職位，有的只是“醫(yī)工”。這還是梁峰無意間先叫出口的，似乎取了“醫(yī)者生生”的含義，后來就被下人們學了去。對于這個叫法，姜達倒是不怎么討厭。雖然給這些人治病花了他不少功夫，但是所獲，也絕對不菲。

首先就是所謂的“消毒”。也不知是不是疫物之說的影響，梁峰對于泥土鐵銹之類的污垢極為介懷。當時受傷的兵士，都仔細清洗了傷處，又用濃鹽水在患處涂過。鹽水涂抹皮開rou綻的傷口是個什么滋味，自然不言而明。但是奇怪的是，這個小小措施，竟然真讓潰爛的幾率降低。鹽雖然貴，但是用鹽換人命，還是筆劃算買賣。

其次，則是對流民實行的“隔離”。流民向來是傳遍各類疫病的災星，所過之處，更是為禍不少。然而梁峰只用了這么個小小手段，就有效的控制了疫病傳播。把那些有發(fā)病征兆的人單獨隔出來，獨飲獨食，由醫(yī)生看顧。若是癥狀消失，就放人回去。若是真的發(fā)病，能救則救，救不了就趕緊處理了尸體。

這樣看似冷酷的手段，卻讓八十幾個流民全數(shù)活了下來，實在是難得之至！若是城里發(fā)生大疫的時候也如此處置，豈不是能很快控制疫情？

這些東西，姜達都牢牢記在了心里。梁子熙也許只是無意施為，但是對于那些郡守縣官們，卻是實打實的良策。只是不知如今關心這種瑣碎民政的，還有幾人？

除卻這兩條之外，姜達也漲了不少經驗見識。莊上那么多人，又有如此多流民，給人診病的卻只有他一個。怎么說也是姜府出來的世代醫(yī)，以往能找他看病的都是些不吝錢財?shù)倪_官貴人，病因卻也不怎么出奇。但是這些鄉(xiāng)下泥腿子就不一樣了，短短半個月，姜達簡直把所有病癥都認了一遍。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了當年張長沙為何會坐堂義診。只有盡可能多的接觸庶民，才能看到更多病例，嘗試更多的診病之法。這段時間，他的醫(yī)術簡直突飛猛進，似乎窺到了門徑。若是再多點義診，他是不是也能寫出一部那樣的醫(yī)書了呢？

從流民的棚屋里出來，姜達邊走邊思索著今日所得，然而剛剛走到居住的偏院前，一個人就快步迎了出來，高聲叫道：“達小郎君！”

姜達吃了一驚，這不是之前派出去送信的仆役嗎？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

那仆役并未沒有停下腳步，就那么直直撲在了姜達腳下：“達小郎君，大事不好了！晉陽城中，出現(xiàn)了疫病啊！”

第39章大疫

“什么？城西感染傷寒的人家又多了五戶？！那不是胡人集市嗎？”聽到這話,王汶驚得面無人色,今年的疫情來的也太早了,這才剛剛五月，怎么就有疫病的消息了？

“半月之前，城郊就陸陸續(xù)續(xù)有人發(fā)病,這次應是感染了附近的商戶，才病患才猛然激增。”姜太醫(yī)可比王汶要冷靜多了。

“那可怎么辦？現(xiàn)在離開晉陽，還來得及嗎？”他們這些豪門閥閱，每年夏日都要搬進山中的莊子避暑，順便避開可能會爆發(fā)的瘟疫。只是今年疫情來得太早,何止是王汶,晉陽高門,十有八九都被困在了城中。

“若是爭先恐后離開晉陽，恐怕會在路上遭遇疫病。而且今年流民甚多,萬一碰上,豈不防不勝防！”姜太醫(yī)立刻否決,“如今之計,只能眾人齊心協(xié)力，防治疫??！”

“這可是傷寒，又有誰能防住？”王汶連連搖頭。就算身為晉陽王氏這種門第，他也有數(shù)位至親死于傷寒。若是真能防住，服用寒食散又因何蔚然成風？

“若是真不能防，又何來佛祖入夢？為何偏偏是中正碰上了梁子熙，又喚我去給他診??？這不正是佛家所說的一飲一啄嗎？！”姜太醫(yī)也豁出去了，把佛祖入夢的名頭搬了出來。

此話一出，王汶便愣住了。是啊，為什么正好是他遇上了梁豐？難道佛祖早就看出晉陽有此一難，才派他來化解？如果此刻逃出城去，對姜太醫(yī)的話不聞不問，豈不是枉費了這千古難求的佛緣？

咬了咬牙，王汶終于點頭：“既然如此，就聽姜翁所言，看看如何防治這傷寒吧……”

姜太醫(yī)立刻松了口氣：“中正莫慌，我已派人去喚季恩，他跟梁子熙相處最久，熟知那些佛祖入夢的警示，一定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