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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她這是心疼那兩個孩子,尤其是對魏祁感到愧疚。 當初魏祁七歲就被送走,十四歲才回來,回來后雖然與他們并不生分,但也沒有多親近。 因為他已經(jīng)長大了,而且還是個男孩子,所以行事內(nèi)斂,情緒從不外露,看上去如同一塊兒枯木般死氣沉沉。 魏夫人表面上對他的成長深感欣慰,實際上心里不知多難過,總覺得是自己沒有盡到做母親的責任,才讓孩子早早就變成了這副樣子,完全沒有少年人的朝氣。 好不容易魏祁娶了楚瑤,總算活出年輕人該有的樣子了,現(xiàn)在楚瑤卻又遭逢這樣的變故。 她知道楚瑤就是打開魏祁心里的那把鑰匙,這鑰匙和鎖是一體的,鑰匙沒了,鎖也就打不開了,所以這兩個人必須都好好的才行。 可是魏延心里即使再明白,也不愿意魏夫人獨自出門,尤其是這樣一去千里。 他還欲再勸,魏夫人卻忽然紅了眼眶,梗著脖子看著他,問了一句:“你可還記得當初剛成親時你答應(yīng)過我什么?” 話音落,魏延面色一僵,要說的話梗在喉嚨里,愣是說不出來,硬生生轉(zhuǎn)成兩個字:“記得?!?/br> 魏夫人當初也是爹娘的掌上明珠,她的父親又不是家中要支應(yīng)門庭的嫡長子,行事很是灑脫自在,時常帶著妻女一同出游。 所以魏夫人自幼便走過不少山川河流,最大的愿望也是將來成親之后,自己的夫君能像父母一樣,不把她拘在內(nèi)宅里,而是帶她一同游遍千山萬水。 魏延就是在一次她與父母共同出游的時候認識了她,自此一見傾心,下定決心求娶。 起初梅氏的父母是不愿答應(yīng)的,因為他是魏氏次子,家中勢必規(guī)矩森嚴,梅氏父母知道自己的女兒自在慣了,怕是過不慣這樣的日子,所以婉言拒絕了。 但魏延也是個從小就不喜歡被規(guī)矩圈住的人,最討厭的就是宮中那些條條框框,尤其見大哥被這些規(guī)矩困著如同籠中的鳥兒,就更是不喜,之所以喜歡梅氏其實反倒是因為她的俏皮灑脫。 梅氏的父母見他是真心求娶,又與自己的女兒合得來,而且表明今后會帶著梅氏去封地,不在魏京生活,這才答應(yīng)了。 誰知天不遂人愿,兩人剛剛成親便戰(zhàn)事四起,魏延領(lǐng)兵上了戰(zhàn)場,根本就走不開。 臨行前他答應(yīng)梅氏,等到戰(zhàn)事平定了,就帶她游遍山川,決不讓她困居一方。 然后…… 然后戰(zhàn)事不僅沒有結(jié)束,還愈演愈烈,他這個嫡次子莫名其妙的成了國主,更是走不開了,曾經(jīng)許下的諾言也就始終未能實現(xiàn),梅氏更是被困在了這四四方方的宮殿里,再也沒有出去過…… 可即便如此,她也從來沒有抱怨過,甚至將他的內(nèi)宅打理的妥妥帖帖,從未讓他cao過心,也沒有再提起過當初的誓言。 魏延握了握拳,牙關(guān)緊咬,鼻頭有些酸澀。 他記得的,一直都記得,從來沒有忘過,只是…… 只是現(xiàn)在真的做不到啊。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松開拳頭,看向梅氏。 “一定要去嗎?” “一定要去?!?/br> 魏夫人態(tài)度堅決。 魏延無奈地垂下了頭,再次抬起頭時上前兩步抱住了她:“為了那個臭小子,你就這么狠心扔下我。” 語氣里滿是抱怨。 魏夫人輕笑,抬手攬住他的肩。 “我已經(jīng)陪了你二十年了,卻沒配過祁兒多少時間,他好不容易需要我一回,你就讓我去看看他吧?!?/br> ☆、四面 魏延最終答應(yīng)了魏夫人的要求, 臨行前收拾行裝的時候被魏佑知道了,吵著鬧著要一起跟去。 “我都好久沒見到大嫂了!我也想去看看她!” 已經(jīng)長高一大截的孩子仰著頭說道, 言中卻只有大嫂沒有大哥。 魏夫人失笑, 摸了摸他的頭。 “母親這趟是有正事去辦的,沒空帶你四處游玩, 你就在宮里好好讀書習(xí)武, 等我回來了要檢查你的功課的?!?/br> 魏佑卻不干,一本正經(jīng)地道:“我也可以幫母親做正事??!我已經(jīng)大了!是男子漢了!” 說著還把腰間的匕首摘了下來:“您看, 我的匕首都開刃了!” 這匕首是兩年前楚瑤送給他的,當時當著魏夫人等人的面答應(yīng)過他, 他這兩年若是習(xí)武習(xí)的好, 兩年后就給他開刃。 若是表現(xiàn)上佳, 還可以提前給他開刃。 為了能讓自己的匕首變成一把“真正”的匕首,而不是一把中看不中用的玩具,這兩年魏佑確實刻苦, 無論讀書還是習(xí)武都很認真,所以時間還沒到, 魏夫人便同意給他開刃了。 魏佑喜歡這把匕首喜歡的不行,走到哪兒都帶著,但也時刻謹記楚瑤的叮囑, 不許對著自己的親人朋友瞎比劃,也不許仗著會武藝有兵器就跟人逞兇斗狠。 他很想讓楚瑤知道自己近來表現(xiàn)很好,還想給她看看自己已經(jīng)開了刃的匕首,可是楚瑤一直不回來, 他根本就沒有表現(xiàn)的機會。 所以聽說母親要去看她,趕緊就跑過來了。 魏夫人輕嘆一聲,摸了摸他的頭。 “阿佑聽話,這趟真的不能帶你去?!?/br> 魏佑沉默片刻,問她:“母親,大哥大嫂那邊是不是出事了?” 魏夫人怔了一下,一時竟沒能說出話來。 魏佑年紀還小,所以很多事他們并沒有告訴他,包括楚瑤母親的死。 一來是跟他說了也沒有用,二來容易讓他分心,胡思亂想,或者跟著一起傷心難過。 只是沒想到,他竟然自己看出了端倪。 魏佑癟著嘴道:“你們不要瞞我了,我知道肯定是出事了?!?/br> “以前大嫂經(jīng)常給我寫信的,還總是讓人給我?guī)Ц鞣N禮物回來,可最近她一封信都沒給我寫了?!?/br> 原來如此…… 魏夫人了然的點了點頭。 楚瑤確實很久沒有寫信回來了,最近的信都是魏祁寫的,而魏祁只給她這個母親寄了信,沒有給魏佑寄過,所以魏佑覺得事情不對。 他抬起頭目光堅定的看著魏夫人,道:“母親你就帶我一起去吧!我也可以幫大哥大嫂一起打仗的!真的!苗師父說我學(xué)武學(xué)的很好的!” 說著還拍了拍胸脯,示意自己真的是個男子漢了。 魏夫人笑了笑,只是笑容中有些酸澀。 “你大哥大嫂那邊的確是出了些事,不過……你去了也幫不上忙的?!?/br> “為什么?” 魏佑滿臉不服。 “因為……不是戰(zhàn)事出了問題,是你大嫂的母親去世了?!?/br> “……” 一陣漫長的沉默之后,魏佑耷拉著肩膀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