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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走后,從善又低頭看著手中的小鏡子,她有些難過,更多的是氣憤,為景春,為死在她面前的黑影人,那些犧牲在蕭無雙最后的自我毀滅中毫無意義,她明白,她理解,卻無法接受。 她想若是她的父親不是在十一歲的時候舍棄她,而是現(xiàn)在?;羯儆我彩窃诂F(xiàn)在退婚不要她。她曾千嬌萬寵,忽然之間一無所有,愛人背棄,她大概也會想死……但死之前一定會將冤仇報盡。 她輸了……輸?shù)暮懿桓市摹?/br> 有小太監(jiān)端了熱水進(jìn)來,恭恭敬敬的來為她寬衣解帶,處理傷口。 她揮手讓他下去,關(guān)上了殿門,滅了燈,就著那廊外宮燈的一點(diǎn)微光在昏昏的大殿里,自己摸索著一點(diǎn)一點(diǎn)除去身上早就被汗和血浸透的衣服。 那衣服黏在身上,她雙手疼的無力,好容易脫光后已是一身的冷汗,她傷在肩膀的箭傷,雙手的刀傷和后腦勺的棍傷。 之前在靜心庵中都是自己處理傷口,她倒是會處理手上和后腦勺的傷,只是箭傷一時不敢自己動手,便勉強(qiáng)先將后腦勺和手上的傷給簡單處理了。 那傷口疼的她眼前發(fā)黑,她咬著碎布硬生生處理完之后已是虛脫的出了幾層汗,就那么光溜溜的坐在一堆破衣服里,重重喘|了兩口氣。 忽聽窗戶“噠”的一聲輕響。 那聲音輕微,卻在這極靜的大殿中格外明顯。 “誰!”從善一驚,轉(zhuǎn)頭望過去頓時心里一沉。 那窗下站了個人,灰撲撲的一道影子打在地上,那人正站在窗下看她,渾身赤|裸的她。 完了。 她猛地抓起衣服就裹在自己胸|前,那人忽然在原地轉(zhuǎn)過了身去,“是我?!?/br> 那聲音讓她一愣一驚,在細(xì)看那背影,銀白的發(fā),堅||挺的背,居然是……封崖! 這下真完了。 她在那一瞬間想封崖有沒有看到她的身體,但他轉(zhuǎn)過身去的這個動作就說明了,他肯定看到了,知道了。 她將衣服披好,盯著那背影想,或許……她可以殺了封崖?她在那一片狼藉的衣服中摸索她的那把毒|匕首…… 封崖忽然道:“你……沒事吧?” 她頓了頓。 封崖背對著她站在那里,有些不自在的道:“將衣服穿好,我救你出去。” 救? 從善有些不明白,“你來救我?” 他在那窗下沒有回答,只是問了一句,“穿好了嗎?”他沒聽見從善回答,慢慢的轉(zhuǎn)過頭,看她披著一件寬大的外袍站在殿中,細(xì)白的兩條腿在袍子下若隱若現(xiàn),又忙撇開頭,不可察覺的臉紅了。 “得罪了?!彼觳竭^去,一把抓起從善的手腕拉她往窗下去。 從善掙了掙手拉住他道:“封大人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封崖一頓,低頭看她,“你不是被溫江雪軟禁在了這里,等候處置?” 從善一時驚詫,封崖在她那驚詫之中慢慢的松開了她的手,一臉尷尬的撇開頭道:“我以為你……” 被軟禁在了這里? 從善仰頭看著他,那晃晃的宮燈照進(jìn)來一點(diǎn)光,落在他的眉端,“你是來救我的?”她又問:“你……不是對我很失望嗎?” 封崖不敢低頭看她,“我說過你一日是暗部的人,我就會護(hù)你一日。” “就算我是個女的?”從善跨步到他眼前看著他問。 封崖躲不開她的眼神,一落眼就看到她白生生的臉和那一對莫測的眼睛,她看著他,毫不躲閃,身子往前貼了貼,輕聲問:“就算我是假冒的陳楚玉?你也會護(hù)著我?” 她身上熱熱潮潮的氣息從襟口散出,封崖忙退開半步,喉頭緊了緊道:“我……早已知道。” 從善袖口中要出鞘的匕首就僵了僵,她蹙著眉看封崖,“你早就知道我不是真的陳楚玉?” 廊外刮起夜風(fēng),吹的宮燈款款顫動,燈色一晃一晃的落在兩人之間。 封崖看向了她,輕輕的“恩?!绷艘宦?。 “什么時候知道的?”從善又驚又后怕,“怎么知道的?你為何……沒有揭穿我?” 封崖在那微弱的燈色下注視著她,卻不回答她。 她心頭急的突突直跳,想再問,外面忽然有人敲門,有個侍衛(wèi)道:“陳評事可在里面?霍將軍召你前往韶華殿問話?!?/br> 從善心里一沉,霍老將軍霍青云也入宮了?他負(fù)責(zé)審案?那她……不是完了?? 她一抬頭看封崖,低聲問:“霍老將軍入宮了?” 封崖點(diǎn)頭,在她耳側(cè)道:“圣上怕有人趁虛而入,也怕溫江雪獨(dú)掌大權(quán),召了霍青云入宮。” 完了完了……沒想到聞人尋都快死了還這么心機(jī)! “陳評事?”外面的侍衛(wèi)有些不耐煩道:“還請速速開門隨我們前去。” 外面的小太監(jiān)同侍衛(wèi)爭執(zhí)起來,說是溫相爺囑咐沒有他的命令,陳評事不得離開此殿。 然后,從善就聽到了霍青云的聲音。 他在殿外勒令撞門。 從善知道躲不過了,便忙去將衣服穿好,封崖卻一把拉住她,“跟我走,我?guī)愠鰧m?!?/br> 從善卻掙開他的手,“我若是走了,罪名就落定了?!彼龘炱鸬厣系囊路匦麓┖谩?/br> 封崖站在那里自知說服不了她,便從懷中掏出了一塊東西遞給她——是一塊令牌。 從善接在手里抬頭看他,他云淡風(fēng)輕道:“免死令牌,你拿去吧。” 她愣愣的看著令牌,又看封崖,他將他唯一的保命符給了她…… “你救我一命,我還你一命,不必感動。”封崖冷冷道。 從善笑了一聲,毫不客氣的收下令牌,抬眼看他道:“那我便不客氣的借用一下。”她將頭發(fā)束好,應(yīng)了一聲門,便要出去,卻又想起什么回過頭來。 封崖還站在那里看著她,眉目緊蹙著,擔(dān)憂寫在眼睛里。 從善快步過去埋頭將他一抱,悶聲道:“無論如何,我還是很感動你能來救我。”講完便松開,扭頭就走。 封崖站在那大殿之中僵著雙手,懷里的溫?zé)徇€在,她已走到門下,一把打開了門,亮堂堂的燈色照進(jìn)來,她跨步出去,從不回頭。 ======================================================================= 殿外的燈光晃的從善一瞬間瞇眼,就聽到霍青云冷笑著道:“好久不見陳賢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