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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通往真實之境的甬道,周遭的一切皆為幻,唯有腳下的路與終點是真。就這樣,在真實與光明之力的引導(dǎo)下,他們無比順暢地走到了彼端。 這種感覺,怎么說呢,還挺奇妙的。 茨木頗為贊許地暗暗點了點頭,如摯友那般充滿力量又冷靜的人世間獨一無二,但癸虛留這樣的,也不愧為他認可的友人了。 回頭向摯友推舉推舉這丫頭,要是能得到摯友的認可,把這丫頭帶回大江山天天都能看見豈不是妙極? 這廂茨木心底有了盤算,卻完全沒考慮到癸虛留的身份問題,只能說也是邏輯很迷了…… 山亭近在咫尺,癸虛留拉著茨木往上走了一段,終于見到了這個幻境主人的廬山真面目。 那是一個如同從畫里走出來的美人,紫衣飄飄,冰肌玉骨。 她似是被突然出現(xiàn)的癸虛留和茨木嚇了一跳,整個人一轉(zhuǎn)便消失了,只留下了山亭中的另一個人。 癸虛留對上了這人的視線,從中看出了驚愕,怨恨,恐懼……不一而足。 「好久不見了,我的兄長大人?!?/br> 她臉上的笑意消失了,正如同原本在和美貌少女語笑言談的藤次郎一般,此刻他的臉上亦是笑意全無。 他確認了好半天才從牙縫中逼出了一句:「你這個妖物竟然還沒死?」 茨木失去的右手鬼氣暴漲形成自地獄召喚回的鬼手,磅礴的力量森森然閃出了絲絲的白電,氣勢逼人,他冷聲背后壓抑著膨脹的怒火。 「小崽子,不想死的話,說話放客氣些?!?/br> 癸虛留輕輕地拽了他一小下,茨木冷哼一聲,不再言語,只是眼神十分不善地盯著藤次郎,似乎已經(jīng)想好了把他打成什么個稀巴爛的樣子,讓被盯著的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如你所見,我非但沒死,還活得挺滋潤?!?/br> 原本心中的彷徨在真正見到藤次郎之后逐漸消退,這片迷霧散去的背后,是這些年來無數(shù)人的支撐與陪伴。癸虛留感到茨木暴虐的鬼氣流竄甚至吹起了她的發(fā)絲,但她卻完全沒有害怕的感覺。 在藤次郎充滿敵意的目光中,她半倚在亭柱上,露出了一個舒服的笑容,懶懶道:「我活得比你好多了,你只能像只烏龜一樣躲在幻境之中逃避痛苦,可我已經(jīng)擁有屬于自己的人生,你說,我為什么要像你們所愿望的那樣去死呢?」 藤次郎如遭雷擊,他輕易地被癸虛留的幾句話打擊到幾乎想沖上來殺人的地步。 這么多年,他都活在那天的噩夢之中。 原本寵愛他的父親,巴結(jié)他的繼母,還有聽他號令的仆人,以及可以隨意欺凌的繼妹,都消失了。 大廈傾倒,他眼睜睜地看著百鬼追逐蠶食寒河江家宅中的所有活人,那簡直是如同地獄的一天。 他本以為他也會喪生于斯,充滿血腥氣的獠牙與黑霧已經(jīng)沖上了他的門面,但卻最終被一個陌生的女人擋住,他沒能看到那個女人的正面,但他確定,他從未見過那個女人。 最后,只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卻仿佛是一種異樣的遺棄。 接收他繼續(xù)撫養(yǎng)的伯父厭憎于他,連帶著傭人都不冷不熱,他在一夕之間從云端跌落到地獄,這根本不是云泥之別,他連泥土都無法觸及,他現(xiàn)在活在一個人人唾棄的地獄里。 那一日的噩夢成了催命符,他一日比一日消沉,直到,從老舊的屋子深處翻出一卷神畫。 畫里有如仙境,可以將世間煩惱拋卻腦后,他懇求畫中的少女留他在畫中。 少女問他,你可要想好,若想留在畫中他便會失去性命,永遠化作畫境的一部分。 他想起那些噩夢和現(xiàn)實,毅然答應(yīng)獻上性命。 而現(xiàn)在,這一切都被癸虛留輕易地看穿了,說破了,打碎了。 「你這個娼婦養(yǎng)的——」 藤次郎話未說完,整個人就被狠狠地掀了出去,茨木咬牙,眉間現(xiàn)出一抹煞氣。 癸虛留倒是沒什么感覺,只是心中對茨木的維護很是感動,眼看藤次郎就要摔到山下去,一道流光飄過,輕輕托住了他的身體,將他慢慢送回了山亭。 光芒中逐漸浮現(xiàn)出了人影,正是方才消失的清麗少女。 「來者是客,剛才失禮了,」清麗少女確認藤次郎沒事后,便退到一邊,微微鞠了一躬施禮,道,「我是花鳥卷,這里是我的畫境?!?/br> 在人家的地盤上打架不太好,眼看茨木完全不理會少女馬上又要施展他的實干思想,癸虛留趕緊拉住他,她心里非常清楚茨木這家伙大概已經(jīng)想揍扁藤次郎很久了,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沖突,她對小jiejie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簡單解釋了一番他們到此的原因。 藤次郎剛才被掀出去一口氣還沒順過來,聽到癸虛留的話便惡毒地瞪著她,嘶聲道:「我不會跟你回去的!」 沒等癸虛留說話,茨木就惡狠狠道:「再廢話現(xiàn)在就殺了你,雜碎?!?/br> 藤次郎還想說什么,但花鳥卷清淡悅耳的聲音插了進來,她似乎有種魔力能使整個氣氛變得沉靜下來。 「我乃書畫成精,已經(jīng)在此沉睡了不知多少年。第一次見到藤次郎的時候,還以為是繪制我的那位先生回來了,因為他們身上的血氣十分相似。后來才知,原來他是那位先生的后人。」 花鳥卷垂下了隱藏著愛意的眸子,在她未能生出完整靈智的時候,先生愛她成癡,她無法回應(yīng),在她能夠回應(yīng)對方時,先生早已郁郁而終化為一抔黃土。 按照血緣的真相來說,寒河江平志沒有生育能力,所以藤次郎并不是寒河江家族的后代,而是二夫人與寒河江家長子的孩子,長子由橘氏夫人與人私通所得,準確而言,藤次郎身上要有也該是橘家的血脈。 癸虛留稍稍回想了一下橘家的歷史,這個家族綿延百年,其中出過個一兩個厲害的畫師也不足為奇,花鳥卷所說極大可能符合事實。 「畫境雖美,卻始終只有我獨身一人?!?/br> 花鳥卷絕美的臉龐露出了淡淡的傷感之色,「我知道他不會回來了,所以才同意藤次郎留下?!?/br> 她的哀戚令人心碎,只覺畫中仙子不該如此傷神。 藤次郎著急地喊道:「我不會走的!我們說好了的啊,花鳥卷!」 茨木冷笑著打斷他,「一個是活在回憶里的無用之輩,一個是只知逃避的懦弱之徒,不知所謂!」 「你這個妖怪!你懂什么!我根本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藤次郎對茨木怒吼道。 直覺這樣下去會談崩的癸虛留十分頭疼地讓茨木別瞎攪合了,茨木不滿地還想接著說,無奈的癸虛留只想告訴他,你講得沒錯可你沒看見小jiejie都快哭惹嘛! 把女人弄哭是原罪你懂不? 不過,對藤次郎就沒有如此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