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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道,“要不你上床歇歇?”他們倆單獨住一個屋,從未分開過,自從宣哥兒懷了身子,柳水河每天都緊張著,叫宣哥兒除了去面包作坊盯著,旁的活都用不著動手。“不累,我得做好計劃,明天好安排下去。”宣哥兒道,“你先歇著。我哪有那般嬌慣,咱們村里的哥兒不都這樣,還有的生孩子的頭一天都下地干活……都有生了幾個的在地里自己就生了……”以前家家戶戶都沒得那么些銀錢,自個兒能填飽肚子就不錯了,許多人家都請不起穩(wěn)婆,生孩子也就是找相熟的人幫忙,或是自己就生了。那些個嬌慣的又是找穩(wěn)婆又是找大夫,還預(yù)備許多補藥的,都是大戶人家的精貴主子。“我這就快完了?!毙鐑好蜃煨Φ?,“你放心,卿哥兒那邊有個厲害的大夫,到時候請他過來。這些卿哥兒都跟我說好了,肯定沒得事。”瓜子炒熟了吃起來格外香,跟花生的香還不一樣,個頭又小,宣哥兒挺喜歡,一大早的起來抓了一把放到兜里,這才出門。“今天咱們要做新花樣,抽掉幾個人手過來幫我剝瓜子?!毙鐑盒Φ?,“副管事們先推薦人我看看合適不合適?!?/br>提為副管事的小哥兒們都認真的想了一會兒,這才說了幾個名字。“都成。璐哥兒,你自個兒琢磨琢磨,看看放瓜子仁啥時候放最好?!毙鐑鹤詈蟮?。璐哥兒也是副管事,他力氣大,和面是一把好手,再加上宣哥兒和柳爻卿的有意提拔,此時在副管事中管的事情最多,他自個兒也很努力。“知道?!辫锤鐑狐c頭。他其實腦子沒那么聰明,但知道有些事用不著他去cao心,只要管好自己的那一畝三分地就行了。面包作坊也有機靈的小哥兒,自己干著活不說,還想去管管別的,這樣的人宣哥兒都看在眼里,覺得做事不夠踏實,并沒有題為副管事之類。大家伙兒一起動手,剝出來的瓜子仁兒足夠用了。烤出來的面包除了本身的香味兒,還有瓜子仁特有的味道,切了片用盒子裝了,自然有人送去柳爻卿那邊。這會子柳爻卿剛巧在吃飯,撕了塊面包嘗了嘗,道:“火候正好,味道極香,抹上一層草莓醬味道最佳,就用這個配方吧?!?/br>“好嘞。”送面包的小哥兒趕忙回面包作坊回話。隔天便有這種瓜子面包出現(xiàn)在鋪子里。“這是新口味,里面放了瓜子,我也沒吃過哩,不過味道是極香極香的,卿哥兒喜歡吃。”伙計那就跟三寸不爛之舌似的,說的小哥兒兩眼放光。“那我要這個。”小哥兒高興道。“好嘞,聽說這種面包抹了草莓醬味道最好。”伙計很不經(jīng)意地說道。小哥兒笑瞇瞇的叫自家下人拿了盒子,道:“我家里有草莓醬,還有其他調(diào)料,我準備都回去試試。”“那您慢走。”伙計笑道。小哥兒家在城中數(shù)一數(shù)二,不但家財萬貫,更有當官的叔叔輩,可以說是什么山珍海味都吃過,就愛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可自從丹縣出來土豆片等等,小哥兒就經(jīng)常吃,到現(xiàn)在都還沒吃膩。這東西瞧著普普通通,但就是叫人吃不膩,天天吃都行。那些個山珍海味,要是天天吃,要么吃膩了,要么得大補的流鼻血。其實許多眼光毒的人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柳爻卿弄出來的吃食,用的都是最尋常的東西,而且還是天天吃的主食。土豆天天吃也能填飽肚子,跟糧食差不多,所以怎么吃也不會補得太過,反而跟正經(jīng)吃飯差不多。這就是柳爻卿的高明之處,用最尋常的東西,做出最不尋常的事情,卻沒有改變那種最尋常的東西。像是一些點心,味道自然也好,甚至比土豆片更好吃,但要么糖多,要么油多,要是天天吃月月吃,就算不吃膩,也得吃成大胖子。東西都是好東西,但就是不能像土豆這樣吃的太多。“咱們比不得,比不得啊?!?/br>“更是想不到、想不到啊?!?/br>“若是我等能想得到,那還在此?”幾個氣勢十足的漢子互相對視一眼,都是哈哈一笑,對此事是徹底看開了。天底下也就出了柳爻卿那么一個能人,還背靠皇家,旁人想見一面都難,更別說別的了。哪怕是心中妒忌,甚至是仇恨,也只能放到一邊,堂堂正正的做自己的生意,過自己的日子,因為柳爻卿跟他們不一樣,他不單單是做生意、過日子,而是在改變這個天下。晚上天都黑透了,村里還有不少人家點著燈。宋水祥在村口跟真哥兒分開,走了幾步看到自家點了燈,頓時微微皺緊眉頭。他娘眼睛不好,晚上從不點燈,這會子肯定是來人了。以前家里窮的叮當響,飯都吃不上,宋水祥也沒見著家里來過人,現(xiàn)在倒是好了,不但村里人隔三差五上門,就是媒人都天天來。‘吱嘎’一聲,宋水祥推開自家大門,抬頭往屋里看去。“弟弟你回來了?!睆奈堇锍鰜韨€臉上下尖,中間鼓的婦人,笑嘻嘻的出來,見著宋水祥手里的包袱,伸手就要拿,“我來拿?!?/br>宋水祥躲開婦人的手,快步走向屋里,看到他娘好好的待著,這才松了口氣,但還是沒說話。“祥哥啊,這是你jiejie,你咋不認得了呢?”老婦臉上露出笑容,道,“你jiejie難得來咱們家一趟,快做些好吃的?!?/br>“我去燒飯?!彼嗡榘逯?。家里的屋子今年翻修過,還是真哥兒過來張羅的,這會子宋水祥晌午拿來的菜給了真哥兒一半,碗里就剩下一小半,他和老娘再回來燉了土豆吃是夠了的。多了個人,宋水祥就多洗了個土豆。婦人瞧見了,道:“你們怎么還吃土豆?我看著家里的屋子都是好的,娘和兄弟你身上的衣裳都是新的,為何不吃點好的?”宋水祥不說話,土豆洗干凈削皮,切成滾刀塊放到鍋里,又打開包袱拿出碗里的小半碗rou倒進去。是飯?zhí)脽募t燒rou,一塊足有二指寬,極大,肥瘦相間,此時已經(jīng)涼了,但香味還是叫婦人猛的咽了口口水。“有rou啊?!眿D人訕笑道,“我來幫著燒火。”燒好飯,宋水祥沉默地吃了飯,并沒有跟婦人說話。那婦人尷尬,主動站起來道:“我去洗碗?!?/br>等婦人走了,宋水祥才說:“jiejie嫁過去這么多年,從沒回來過,不就是嫌棄咱們家窮。當年她出嫁,把家里的家底都掏空了,娘的棺材本也沒落下,這回娘怎么叫她進門?”當時婦人出嫁,非說自己嫁妝帶足了去婆家有底氣,可這一去就再也沒回來過。前些年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