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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醫(yī)生想了想道:“你知道他的病其實并沒有辦法根治,所以控制是第一位的,簡單點說就像癌癥,手術、化療都屬于比較痛苦的治療方式,而中醫(yī)則重調(diào)理,較為溫和。選擇哪一種都需要病人或是家屬的首肯,但是你要問我們哪一種最好,我們給不出統(tǒng)一的意見?!?/br>連錚看著床上靜靜沉睡的男人,輕聲道:“所以他選擇了這一種?!?/br>“對,像我的老師,他就主張溫和一點的方案,比如說給聞先生長期做心理輔導等等,日積月累下來,倒也的確有用,只是需要很長的時間,聞先生……好像非常著急的樣子,可能已經(jīng)等不了了?!蹦贻p醫(yī)生笑了笑,“他還年輕,痛苦一點,就可以把治療周期縮短好幾年甚至十幾年,這其實就是一種代價?!?/br>連錚貼著透明墻,呼吸在上面凝起薄霧,他便用手抹了,“我能進去嗎?”年輕醫(yī)生搖了搖頭道:“別進去了,他不會想你進去的,最好也別告訴他我?guī)銇磉^這里,我看他追你挺認真的,可別到時候把我當成階級敵人那就不妙了,這不利于我和聞先生和諧共處?!?/br>連錚抿著唇,絲毫沒有因為年輕醫(yī)生刻意的插科打諢而感到放松。也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床上的人無意識地抽動了一下。連錚立馬也跟著緊張了起來,床上的人輕輕地顫動了一下,先是手臂和膝蓋,緊接著疼痛加劇,他便想要翻身,只是身上穿著約束衣,他還是只能平平整整地躺在床面上,并且不知道是否是因為睡得太沉的緣故,男人竟然沒有立刻清醒過來。“為什么沒有醒?”“治療過程中他不會醒來的?!蹦贻p醫(yī)生見連錚面色有些蒼白,就多解釋了幾句道:“就好比……嗯……就好比是這段時間特別火的全息游戲,你睡進游戲倉以后,你的意識還存在,也很靈活,但是身體卻不會動彈……”“可是他動了?!边B錚忽然出聲打斷道,“因為很疼?”醫(yī)生看向連錚,卻發(fā)現(xiàn)身邊年輕俊美的男人眼眶微微地紅了起來,如同泛起清淺水光的桃花,他忽地呼吸一窒,徒生出了一種被迷惑的錯覺……臥槽!難怪能把他手底下第一難搞的蛇精病給勾得神魂顛倒,這特么真是作孽喲!年輕醫(yī)生默默地往邊上挪了挪,想起門診室里這人對他說過的那些話,搞不好還是個蛇蝎美人也說不一定,能和聞時淵在一起,怎么也不像是個正常人!也就是這么一小會兒,床上躺著的人的額角已然被汗水完全浸透,他緊咬著牙關,卻還是不斷地傳出粗重喘息的聲音。連錚聽得很清楚,他貼在透明的玻璃墻面上,指尖變得蒼白,“我想進去?!?/br>年輕醫(yī)生還是依舊搖了搖頭。慢慢地,喘息聲變成了抽氣聲,床上人的掙扎也逐漸變得激烈了起來,連接儀器的線路也跟著簌簌晃動。連錚只能無聲地站在外面看著,焦急地問醫(yī)生道:“儀器也不會有問題嗎?”年輕醫(yī)生道:“現(xiàn)在的醫(yī)療已經(jīng)很先進了,你看他身上纏著的細長電線,最前端的針頭其實非常細,而且也不是實體,你可以把它想象成射線,如果不是我們醫(yī)護人員上前去取,一般情況是拿不下來的?!?/br>床上的人已經(jīng)疼到了表情扭曲,身體不由自主地痙攣的地步。連錚面色也跟著刷白起來。“走吧?!蹦贻p醫(yī)生勸他道,“還有一個小時呢?!?/br>連錚一動不動。年輕醫(yī)生只好有些苦惱道:“你看,所以我們不贊同家屬進入治療室就是這樣。”“這和神經(jīng)痛……”連錚忽然道。“什么?”連錚繼續(xù)道:“這和神經(jīng)痛應該也差不多吧?我記得以前見過一個病人,痛到了極致直接把頭往墻上撞,疼得都快瘋掉了只盼著自己能夠死得早一點,他在里面也是那么痛么?”年輕醫(yī)生頓時就心虛了起來。“和神經(jīng)痛比起來如何?”連錚望向年輕醫(yī)生,嘴唇微張道。年輕醫(yī)生只猶豫了一瞬,連錚便已然明白道:“我要進去?!?/br>年輕醫(yī)生無奈,算是怕了他了,只得事先約法三章道:“進去以后不要碰他身邊的儀器,而且……等會兒他真的掙動起來你……坐遠一點,不然我怕會誤傷到你?!?/br>連錚沉默地點了點頭。先前的疼痛果然還只是開胃菜,正如連錚所說的那般,床上的人不停地掙扎著,如果不是因為身上的束縛,只怕早就疼得翻滾下床了。而進了透明墻的連錚則被年輕醫(yī)生要求坐在離床兩米遠的椅子上,不能再靠近了。“他以前掙脫過約束帶,”年輕醫(yī)生很是不放心地也拉把椅子坐在連錚身邊,苦大仇深道:“美人的請求總是讓人無法拒絕啊,這已經(jīng)是我最后的底線了?!?/br>“多謝。”連錚眼眶發(fā)紅。“別,別說謝……我都后悔帶你過來了,先前做的那份測試題你該不是誆我的吧?”年輕醫(yī)生懷疑地瞇起了眼睛。連錚搖了搖頭,不想搭腔,他就這么看著聞時淵痛苦地呻吟,心里也綿密地疼痛了起來,沒有誰在面對在乎的人遭受痛苦時還能真正地無動于衷,而無動于衷,只能說明喜歡得還不夠。正當年輕醫(yī)生打算再多說些什么轉移一下連錚注意力的時候,只聽床上的人忽然模模糊糊地說了什么,儀器就滴滴地響了起來,并且亮起了一盞紅色小燈。年輕醫(yī)生登時一愣道:“怎么回事?跟我一起來,我們?nèi)タ刂剖铱纯础!彼捯粑绰?,人就已?jīng)穿過透明墻的門跑了出去,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連錚竟然并沒有跟在他的后面。儀器滴滴響個不停,聞時淵依然疼痛難當。連錚慌亂無措地跑到了他的床前,伸手去握男人痙攣著的小臂,卻怔怔地發(fā)現(xiàn)自己手心碰觸到的皮膚上滿是汗水,而聞時淵的嘴唇開開合合,似乎正在無意識地說著些什么。連錚連碰都不敢碰聞時淵身上插著的凌亂細線,他只得彎下腰,將耳朵湊到男人的唇邊,卻只聽見了兩個重復的音節(jié)。“連……連錚……連……錚……”連錚維持著彎著腰的姿勢,他與男人的臉離那么近,灼熱的氣息撲在他的面上,忽然一顆水珠就這樣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