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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始至終,他不曾背叛過河洛派,也沒起過這種心思,尋常掐算是算不到的,充其量得個出身坎坷,財狼當(dāng)?shù)?,少年老成,心機(jī)縝密,殺戮過頭傷天和的結(jié)果。后來云辰子巧妙的用天機(jī)遮掩了自身,更不打算去做掌門,于是半世無憂,活著的人都不知道他的秘密。云辰子飛升前,將心境最后一點桎梏,也是最初的來歷寫出,隨手塞在河洛派的經(jīng)卷閣里,施施然的成仙去了。赤玄真人剛拜長眉為師時,還見過云辰子。雖然處得不久,但清楚記得對方形貌氣度。云辰子時常在笑,神情溫和,但那雙眼睛瞧起來并不可親,第一次見赤玄這徒孫時,捏著手指算了片刻,輕聲笑嘆:“此子一生順?biāo)欤_\周全,真是好命格啊?!?/br>赤玄真人那時覺得奇怪,既然說自己命好,祖師為什么要嘆氣?原來——赤玄真人忽見天衍也好奇伸頭來看,趕緊將手札收起,傳音問:“這事你不知道?”天衍搖頭。等長老們走了,他才解釋:“吾派的經(jīng)卷閣,在正魔兩道大戰(zhàn)爆發(fā)后,曾因山門淪陷,被魔修燒得一塌糊涂,這本手札我從未見過?!?/br>赤玄真人發(fā)愁說:“連我河洛派都免不了有這些事,魔修揪住一群正道宗派的暗探,正道又挖出一堆居心叵測的魔宗臥底,一股腦全部鬧出來,修真界不得安寧,你記憶里的正魔兩道大戰(zhàn)再次打起來,也不是沒可能。”天衍真人想了半天,沒吭聲。赤玄瞧出了他的心思,故意說:“你別不當(dāng)事,在我飛升前,河洛派是不會有事,我的命格云辰師祖算過,太糟心的劫數(shù)我是遇不著的,你就不一定了。”天衍被唬了一跳。上輩子山門淪陷,確實是赤玄真人飛升之后的事,好像他飛升后,正道就轉(zhuǎn)入頹勢了。天衍真人越想越多,最后竟然冒出一句:“但是…我的命格也還行啊?!?/br>“確實不差,穩(wěn)妥持重,逢兇化吉?!?/br>赤玄真人瞥師弟一眼,隨口編了一句加進(jìn)去,“只是百尺竿頭打回重來罷了?!?/br>天衍:……第211章逃逸海浪聲隱隱約約,光禿禿的山嶺上佇立著一座廟宇,遠(yuǎn)來進(jìn)香的人硬是踩出了一條蜿蜒崎嶇的小路。這里的土壤生不出莊稼,地面被曬得干裂,黃沙里偶爾會有貝殼碎片,獨輪車駛過時,它們破碎的美麗也蕩然無存,全被壓在了砂礫與巖縫中。一個個赤膊男子,皮膚黝黑,腦袋上扣著斗笠,腰上別著粗陋的大刀,兇神惡煞的面容不斷掃視周圍。十幾輛沉重的獨輪車,吱吱呀呀的被推過山路,去得遠(yuǎn)了,這才有光著腳的小孩好奇的問阿姆那些陌生人是誰。還能是誰,跑海路的販子、匪盜之徒唄。商稅苛雜,尤其是走水路運貨,北邊的鹿茸到了南方,單單是繳的稅就翻了三倍,東西哪有不金貴的。運河上處處要錢,一道道閘口挨著船抽稅,有些腦子靈活膽大包天的家伙,就把腦筋動到了海上。走海路風(fēng)險極大,又有亡命之徒劫掠,那些沒本事的,連影子都找不著了。劫到山窮水盡,這些海匪們學(xué)聰明了,索性自己拖著船,搖身一變跑起買賣來,遇到實力差的他們就搶,半商半匪的混著,兇性得狠。這處海崖,是無人管轄的荒涼之地,每隔數(shù)月,總有船在這里靠岸,然后不厭其煩的拖著沉重車輛走山路繞出去,跟人接頭,將貨脫手。車輪沉重的隆隆聲,算不上響,倒是將地面壓出一道道車轍。領(lǐng)頭的兇漢時不時大聲叱喝,催促推車的人出力。“這幫懶鬼,被海上風(fēng)浪嚇破了膽子,蔫巴巴的欠鞭子!”立刻有大漢立刻掄起鞭子揮動兩下,聽著響,其實沒打到實處。只是嚇唬嚇唬海匪里那群不敢動刀拼殺,只會出苦力的家伙,畢竟打壞了人,這荒山野嶺的上哪找勞力呢?其中一個推車的人,手臂繃緊,青筋突起。他旁邊的同伴立刻低聲說:“少主,請忍耐,殺了這些凡人,我們的行蹤就暴露了?!?/br>“這里不是東海,我們已經(jīng)上岸了?!?/br>薄九城冷聲說。“但是我們進(jìn)入中原,青州的吞月尊者,也是血魔與梁燕閣的盟友。”淵樓修士嘆口氣,勸說道,“我們還在危險之中?!?/br>薄九城更加惱怒,他一個堂堂的元嬰修士,淵樓少主,連上輩子算在內(nèi),都沒有這樣狼狽的時候。喬裝成凡人,混進(jìn)一艘販賣私鹽的船,簡直是奇恥大辱。“父親真是瘋了,原本淵樓所在的紫云島固若金湯,他偏偏叫人將我送走?!北【懦遣挥缮鰩追衷购迊?,當(dāng)時薄云天可是毫不留情,喊人拖走自己兒子,丟上船連夜送走。要不是薄九城知曉薄云天的性情,差點以為薄云天是聽知真相后,舍棄親子。“少主怎能這樣說?要不是少主肆意行事,擅自拿走了那份梁燕閣制的紙,做陷阱坑害血魔的那位師弟,又將擒抓對方的傳送符箓定在紫云島,淵樓真正的所在怎會暴露?”“你……”薄九城狠狠瞪對方。可惜身邊這個淵樓之人,不是他的屬下,他根本懲戒不了。——薄云天在丟兒子出去時,就將他身邊的人殺得干干凈凈。前世陳禾偷襲了薄九城,還成功了,那么多跟著薄九城的屬下沒一個有用,也許他們被陳禾蒙騙,又或者他們有的還是共犯,這種事薄九城重生了也未必知道,薄云天是寧可殺錯,不會放過。“何必逃到中原,倒像是淵樓怕了梁燕閣?!?/br>“少主你日日抱怨,可知淵樓在各島的據(jù)點已經(jīng)被連根拔起了?”“你說什么?“薄九城手中一頓,獨輪車歪了下,差點陷進(jìn)溝里。那來回巡視的大漢,二話不說,怒氣沖沖的一鞭子抽過來、薄九城自有辦法,讓這凡人以為鞭子抽到實處,他目光里閃過一絲狠毒,不太樂意,還是在幾個淵樓屬下灼灼的目光里埋下頭。“主上早有安排,各路據(jù)點都是一個空殼子,留下的盡是一些無用雜碎,已經(jīng)不成氣候的家伙?!?/br>“父親到底在想什么?”薄九城滿腹鬧sao。實實在在,能夠讓他走出去被人畏懼的淵樓少主名頭,與藏頭縮腳的逃亡生涯,這樣一比誰不郁悶?“還未一戰(zhàn),他就先撤了人,淵樓又不輸梁燕閣什么?!?/br>旁邊的人看他一眼,在心里默默想:明擺著的,薄云天沒有一個同為大乘期的道侶,而沈玉柏與梁夫人沒有一個拖后腿的兒子。“啊——”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乍起,所有人都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