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曾打趣，倆人是天生的一對。

    只有在這個時候，司玉致才有其他的表情。他笑得很開心。

    小草只有十歲。似懂非懂。她雖然看起來像個十二三歲的女孩，但其實心智未開。月見透過那具稍稍開始透露成熟氣息的身體，看懂了那個十歲的小女孩。她對司玉致，曾有過毫無保留的信任與依賴。

    司玉致畫了他與她，倆人在花園里聊天和下午茶。淡藍色的毯子上，她手執(zhí)一本書看得認真，而他看著她，神情十分虔誠，引人遐思。倆人的身后是一株百年老玉蘭樹，而身周是美如云霞的大馬士革玫瑰。

    畫中并非只有一個主題，這幅畫是有延伸的，花園的盡頭是一面湖，也是相同眉目輪廓的倆人站在湖邊，賞魚與白睡蓮。但倆人穿的衣服和玉蘭樹下穿的并非同一套。粉紅的大馬士革玫瑰與白色的玉蘭花、白睡蓮融合在了一起，十分和諧。這就是印象派。

    不是抽象畫，卻有一種抽象的風(fēng)格。

    印象派的精粹在于，瞬間即永恒。記下瞬間，靜中其實是動的，動中又是永恒的靜止。

    老師走了過來，仔細欣賞畫作，目光定格在畫中男孩的側(cè)臉上，其實彼此的臉容都是模糊的，像不對焦的相片，女孩白皙甜美，即使不笑也顯出柔和來，而男孩的目光描繪得仔細。羅曼蒂克的法籍老師說：“你很愛她?！?/br>
    不知道為什么，小草的臉紅了，然后就咬了司玉致一口，還是咬在他臉上。不輕不重，但一圈暗紅色齒痕顯了出來，估計沒有兩三天也消不掉。

    只有司玉致懂得她的舉動，笑了：“別不好意思。你長大后，是要嫁給我的?！?/br>
    “誰要嫁給你！”小草說得淡淡的，但一對眼睛很亮。她沒有笑，很冷靜地轉(zhuǎn)身走開，直接離開了房間。

    但掩上房門那一刻，那個有著很亮的眼睛的小女孩，月見能聽見她心跳頻率加快的聲音。原來，她也曾對司玉致有個超越兄妹情誼的好感。但下一秒，小女孩又恢復(fù)了平靜。月見知道，也僅僅只是好感，一丁點兒，根本不足以讓她喜歡上司玉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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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下一秒，場景又轉(zhuǎn)換了。

    她在一間很黑很黑的屋子里。傭人們都回到了前院里的傭人宿舍。四處死一般靜。莫名地，她就感到了很害怕。

    是她十二時的模樣。但那個陌生的小草，臉龐已現(xiàn)美艷的端倪。她的身體開始發(fā)育，而且發(fā)育得很好，曲線玲瓏。

    她在二樓，但已經(jīng)聽見樓下傳來的動靜，令人不安。她抱緊了自己，縮進了被褥里。然后她聽見了很輕很輕的開門聲。

    他的腳步，他的氣息，是她熟悉的。

    “別怕，是我?！彼居裰屡艿搅怂磉?，壓低了聲音對她說，“家里進賊了。”

    小草嚇得瞪大了眼睛。

    她的臥室是帶陽臺的，二樓那么低矮，賊沿著水管爬進陽臺不是難事。而且聽動靜，賊已經(jīng)注意到這個陽臺，在找下腳點了，空中傳來細微的踩踏空心水管的嚓嚓聲?！翱熳??！彼居裰聽苛怂氖郑瑤Я怂麓?。他的手很溫暖，使得她安心。她低著頭，眼睛只敢看著腳尖，跟著他快步走了起來，越走越快，幾乎是跑的。

    她躲進了司玉致的房間。

    他的房間沒有陽臺，他住在四樓的閣樓上，窗戶開得很高，那里很安全。他將門反鎖了。

    司玉致出身是富貴的，但私生子的身份卻尷尬。他是長期客居紗沙家族的。而且他的脾氣也很古怪，有藝術(shù)家的味道，卻又沾染上了藝術(shù)家才有的怪癖行為。例如，他愛住閣樓，還命人將天窗焊上了鐵柵欄。那種味道，猶如坐牢。

    但此刻小草覺得，十分安全。她撲進了他的懷里，抱著他，身體在抖。

    “別怕！”他摟著她。

    她太害怕了。jiejie出國了，所以傭人與守衛(wèi)們都學(xué)起了偷懶。賊闖了進來，若為金錢她并不害怕，但另有所圖，她不敢想象。

    夜里太靜了，不知是幻聽還是真的，她似乎聽到了賊翻找東西的聲音，甚至乎好像有腳步聲在閣樓下徘徊。那里是畫室。畫有許多她的肖像畫的畫室。所有畫，都是屬于司玉致的，因為是他所畫。

    但司玉致的身體是暖的，心跳是沉穩(wěn)的。她貼著他胸膛，聽著他的心跳，一顆狂躁不安的心，也跟著穩(wěn)了下來。

    半夜時分，她實在太困。氣溫又低又冷，為了不打草驚蛇，閣樓沒有開燈也沒有燃起壁爐。她只好擁著他，倆人縮進了被子里。她甚至將頭也埋了進去。

    但是她又感覺到了什么。“別動?！彼居裰侣曇舻痛及祮?，比起平時的冷靜自持，居然多了分性感與壓抑。她碰到了不該碰的地方，那里起了zhangpeng。她才明白到，原來男女是不同的。

    也是她第一次明白到，原來男女是不同的。

    “原來是真的?！彼?/br>
    “嗯？”他的聲音沉悶，透著壓抑。

    “你喜歡我。”

    司玉致有些無奈：“你現(xiàn)在才知道。”

    她有些不舒服地扭了扭身體，頭貼著他的頸窩，氣息噴在他的鎖骨上，麻癢一片，他壓低聲音喝止：“別動。你這個不安分的壞女孩?！?/br>
    后來，她怕極、困極，抱著他睡了過去。

    當(dāng)門被猛地推開的時候，光亮猛地沖了過來，如一頭猛獸撲到了身上，甚至帶著灼灼的痛。

    她嚇得“?。　钡囊宦暣蠼?，是司玉致首先護住了她。

    她還穿著睡衣，粉紅色的棉質(zhì)上衣，衣扣在昨晚的那場大逃難里，脫了好幾顆，甚至顯出了內(nèi)里隱約的美好風(fēng)光。更要命的是她的雙手還抱在司玉致的腰背上。

    來的是司玉致的爸爸。這一幕刺激到了他。

    沒有聽任何解釋，陳蕭庭抄過一邊的棒球棍對著他打了起來，一邊打一邊罵：“你就這德行？做出這樣的丑事！玷污我的名聲?！?/br>
    “看我打不打死你！”他在乎的，只是自己的名聲。

    司玉致一聲不吭。十四五歲的少年，即使再倔也還是狂的，忍耐有限，冷譏：“我的德行怎么了？你四十多歲時，還不是搞大了她的肚子。她那時才19剛滿。沒有你的德行，哪來的我？難道你以為，你還有名聲？還有你別忘了，我姓司的，敗壞了哪門子陳姓名聲？”

    然后，小草聽見了一些悶響。

    原來是司玉致的左腿骨折了。

    陳蕭庭被戳中了死xue。他今年54，而司玉致的mama才33，是他的外室。這是個私德有虧的老男人。

    即使54歲的他，依舊擁有一副好皮囊，但內(nèi)里早已腐敗。小草鄙夷地看著他。

    她的眼神刺激到了陳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