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
,倒是覺得舒爽了不少。南遙抬起頭,算是第一次仔細看了看護國府,此處不愧是北境第一大戶,金漆玉柱、勾角飛檐,每一處都有著富庶人家的王貴之氣,回廊閣宇間卻又隱約多了幾分江湖豪氣,竟比前朝的皇宮更養(yǎng)眼。但這話要是被黑毛老魁知道,必定會暴跳如雷,畢竟他當年可是花了大心血建設皇宮??烧l知偌大的皇宮建好還不到三個月,四方狼煙便燃到了京城,雕欄畫棟錦屏玉碟俱是化為一把灰燼,隨風而逝。沿著后院大池走了一圈兒,南遙仰頭去望博翰閣,只見五層的燈火依舊亮著,那一絲殘燭也夠堅忍,竟燃了這么久。南遙又繞著大池走了一圈兒,寂夜的無所事事讓他頗感無聊,想了想后,便向這府中他唯一認得的人的屋子走去。林江宇的屋子不大,但因為養(yǎng)蠱的緣故必須保持干凈,物品規(guī)規(guī)整整,各有其所。榻上的林江宇呼吸平靜,睡得很沉,唯一和這規(guī)整的屋子不搭的便是這人的睡相:被子胡亂搭在身上,胳膊腿都露在外面,頭發(fā)亂蓬蓬的。南遙望了一眼,卻沒有打擾林江宇的意思,只無聲地在窗邊坐下,看著一只百煞蛛慢慢地自窗沿爬過,爬到他的手邊停住,抬起一條腿輕輕地搭上,弄得他有些癢。這時床上睡相并不怎么好的那位少爺翻了個身,長出一口氣,而后迷迷糊糊地起身,只著一件里衣,連鞋子也未穿地向屋外走去。從窗邊可以聽見,屋外花圃中,嘩啦啦的水聲響了一陣。又過了一會兒,就見那少爺赤著腳,依舊迷迷糊糊地摸回榻上,拽了拽腳下的被子裹在身上,又閉上了眼睛。百煞蛛把另一條前腿也搭在南遙的手上,支著身子望向林江宇。南遙忽然想笑。林江宇當然也不是完全沒心沒肺的人,躺在榻上閉著眼睛平靜了一會兒,忽然就覺得這屋里的氣氛有些不大對勁兒,猛然睜開眼睛向四周望去。窗邊一人,側(cè)臉映著銀色月光,林江宇先是出了一身冷汗,而后仔細望了望,卻發(fā)現(xiàn)這個側(cè)臉很眼熟。在想明白了屋內(nèi)的人是誰之后,林江宇撈起腦袋下的枕頭就向那人扔過去,光扔一個枕頭還不過癮,他將身上的被子也團起來,用力砸過去。“你不準我去煩你,你卻大晚上跑來嚇唬我?”林江宇裹上件外衣穿著鞋子,氣鼓鼓問道。南遙躲開林江宇扔過來的那堆東西,平靜說道:“誰嚇唬你了?我可一句話都沒說?!?/br>林江宇聽著這話就突然想學武當老道士脫鞋砸人,光脫一只還不夠,他想要兩只都脫下來一塊兒砸。這想法剛出,南遙就望著半敞的軒窗說了一句更氣人的,“你能不能和你爹說一聲,叫他早點兒歇息去,不要再占著五層不放。”林江宇攥了攥拳頭,耐著性子講道理:“那可是我們家,我爹再怎么占都是應當?shù)??!?/br>南遙從百煞蛛毛毛的腿底下抽回了自己的手,拄著下巴望向窗外沉默著。林江宇吸吸鼻子,起身撿回地上的枕頭和被子扔回榻上,抻了個椅子坐在南遙的身邊,一樣地拄著下巴,卻不是沉默,而是嘟囔著說道:“我也沒別的意思,我爹他每次出征回來都會到博翰閣坐一會兒,誰也勸不了他,你就忍忍吧?!?/br>南遙淡淡點頭,似乎也覺得自己剛剛說的話不妥,難得地柔聲道:“知道了,你去睡吧我不會擾你,等你爹走后我便回去?!?/br>林江宇撇撇嘴,“你在這兒我能睡得著嗎?”南遙睨了他一眼,冷冷道:“隨便你,反正困的不是我。”林江宇咬牙,眼前的這個家伙真是讓他糟心,他邪惡地想著:怪不得這人死得這樣早,一定是有人看不過去他這番不講道理的模樣,忍不住出手了。如此這樣想了一陣兒,林江宇又感覺自己這心思太黑暗了些,忽然就想開口問問南遙關于以前的事情,瞟了他兩眼又覺得這樣做不妥,硬生生將這想法壓了回去。南遙看出林江宇的欲言又止,皺眉問道:“怎么了?”林江宇摸摸鼻子,胡言亂語辯解道“沒什么,我在想你要是個女子的話,我會不會娶你?!?/br>這話一出口,林江宇就一個勁兒地后悔,生怕南遙一怒用那拘魂索將自己勒死。南遙卻只歪了下腦袋,挑著語氣問道:“會嗎?”“不會不會。”林江宇斷然答道,“娶了你就是在給自己添堵?!?/br>南遙聽罷竟不氣,只是一笑置之。林江宇見狀在心里長舒一口氣,不再多嘴,懶懶趴在窗沿上,其實他覺得自己說得很有道理,南遙若真是個女子必定不討人喜歡,可是什么樣的女子討人喜歡,林江宇還真說不上來。活潑大膽如桂兒、溫婉細膩如孤夢,在林江宇的心里其實都一個樣子,這讓他想起自己曾聽三哥念叨過一句詩: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不過為何不知所起,如何一往而深。誰知道呢?林江宇懶得去想了,因為困意漸漸襲來,早將他的理智沖淡,令他趴在窗沿上沉沉睡了過去。南遙只默默看著林江宇闔上眼皮,呼吸漸緩。也不知過了多久,林江宇一個激靈驚醒,騰地站起來向四周望去。南遙早已不在,百煞蛛窩在窗角睡著,極為乖巧,林江宇肩上披著的薄被無聲落在地上。林江宇低頭怔了一下,拾起地上的薄被,勾唇笑笑,望著窗外斜射進來的陽光心情大好。他拍了拍被上的塵土放回榻上,踹開屋門便大喊:“孤夢,今兒早上吃什么啊,我要餓死了,來份醬肘子好不好?”得,紈绔公子的少爺毛病又犯了。且說林焱回來后,在護國府中并沒待上幾日,匆匆準備了些行文就要往京城去,臨行前還和林安易聊了很久,問了問林云清的情況,也囑咐了很多。而對于林江宇,林焱就只推了一下他的腦袋皺眉說道:“別給我惹禍?!?/br>“知道了?!绷纸铑H為不滿地答道。林焱從來不愿意坐轎子,畢竟在馬背上征戰(zhàn)多年,一進那四方方的轎子就覺得又暈又憋屈,所以往京城去也只是騎上自己的白沙馬。大護國都只騎馬而行,身后的一百精騎又哪里敢放松,個個上身筆挺目光炯炯,就等著大護國一聲令下,向京城行進。可大護國卻遲遲未發(fā)號施令,而是繞著白沙馬轉(zhuǎn)圈,一會兒拎拎馬耳朵,一會兒翻翻馬眼睛,甚至拽起馬尾巴向這馬的糞門看去。林江宇是來送行的,站在白沙馬旁邊看著自己老爹的這幅模樣,哭笑不得地說道:“爹,您甭找了,我這次沒動您的馬,我發(fā)誓?!?/br>“我會相信你小子?”林焱瞪眼說道。“真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