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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門的書桌要出去與另兩個道別。謝歡說:在下雪。他所說是實,但雪并不大,不能作為有太大說服力的留客理由。沒事。梁徵說,但不巧在剛說完之后就一聲輕咳。謝歡敏銳地轉頭過來,你舊傷我若是死了,你不是更難受?也正稱你意。梁徵道,開門出去。哪來這樣的說話。謝歡勉強笑道。你真要留我,不是有萬種法子。梁徵說。不要走。謝歡接得很快。真這么直接,梁徵反而難以置信,雖然沒有開門出去,但也是不回頭。也許謝歡只是沖動。你討厭我爹爹么?謝歡忽然問。非常。梁徵說,他如何為官我不曾目睹,我只知他竟毫不在意你性命。天下竟有如此狠心之父,若是旁人,我恨不能為什么不?謝歡虛假地悠然,若早殺了他,我家說不定幸免。他是你爹,若被我所殺,你不知會如何傷心。又怎么再同我執(zhí)手。再說,我也難料后來。梁徵坦誠。他不愛說從前。已定之事如何后悔,所以決定之前便該撇去一切輕率。你等我一世么?謝歡問。梁徵心頭發(fā)涼。等你一世,便是說你一世不來。狠心之事,真是無分父子。但你不求我,是我甘愿,我又再如何怨你來。心中想過,更是再無法在此停留,手上把門一拉,對外面正在帶謝歆收拾碗筷的巽陽王一點頭,在下告辭。就往門外去。他去得急,似乎再不想聽謝歡一句話,霎時離了房門,雪地之上并不留痕,已飛身上馬,一騎絕塵。巽陽王不明所以,呆呆來看謝歡,謝歡已追了出去。梁徵要走,什么人攔得住。謝歡追出之時,只見風雪突然轉盛,一人一馬之背影都迅速被遮蔽,難教看清。他有些茫然地站在雪中。梁徵就走了。我不是要傷他心,他竟被我傷得怕了。梁徵也有害怕之事。此一去,再見不知何時。我若不去見他,他或許再也不來見我。但當下我也被俗事牽絆,哪里能千里行向他去。待我終有一日可去時,未知他在哪里,我在哪里。梁徵。我要是回頭,他自然是等我一世。可他要尋我,只怕我無情待他。如此不公。我若是他,到這樣一無所有,哪里活得下去。他活得下去,因要等我。他強我唯一一件事,只是不要我死。因我死了,便再不能與他一同。梁徵。我自知痛悔。何德何能,今生今世,遇君如此。梁徵。鏡花水月,難親怎舍。梁徵。是我錯了。梁徵。謝歡不確知自己是否喊出來。感知麻木,被惶恐全然填充。向雪地里跪下,全身脫力,又是僵冷,是真站不起來。幾歲的孩子被他這樣嚇住,一同跑出屋來要拖他起身,但人小力薄,實在是扶他不動。直到有人在雪地下馬,伸手把他整個人從雪地里抱起。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梁徵沒有生氣,只是無奈。只剩下無奈。他還是回頭。我要喚他,他便是回頭。謝歡抖著雙手去拽他衣襟。你不要等我了。那么說。梁徵雙瞳一縮。留下來好不好等哪一天,我跟你走。謝歡說完。梁徵像是沒有聽懂,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但是抱著謝歡,領了他年幼的外甥和弟弟往屋里走時,梁徵的笑容終于如融化般出現(xiàn),漸漸擴大。真的?是啊,他總說假話。謝歡索性不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