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幼時貪玩不學(xué)無術(shù)也打通關(guān)節(jié)叫他一路

高中，直到年少的青皇初次主持殿試，對他另眼相看。老父一直道他無能，青皇卻看他不同。

坐視他們相爭，怎能叫人甘心。

梁徵自有他師門兄弟，他獨(dú)自到此，為著何來。

他原本是不相干的人。

第27章路千里（十三）

日月坪上亂哄哄一團(tuán)時，忽然聽見有什么人驚呼了一聲。

謝歡仰頭往上面看了一眼。他處在角落，視線頗受遮擋，但再次天崩石裂般的響聲不必看見也叫人知道有變。

兩道人影同時破開石礫而出。

兩個人落在日月坪演武臺兩邊時，人群各自呼叫著混亂四散，又有各樣兵刃出鞘之聲傳來，連羽的聲音大喊著師父，更多的人喝的是魔教妖孽。

謝歡離得近，反倒最是一動不敢動，只猜出是烈云與某個人果然沒有被區(qū)區(qū)山洞的崩毀所掩埋。

烈云說:這樣手段，你也使得出。

另一個不言語的人，多半是荀士禎了。

三十一年，你做到華山掌門名震一方，卻還是這般只會玩弄些小手段早說你做不得大事。烈云居然多口，枉我這些日顧念你我?guī)追峙f情。

恩斷義絕，談何舊情？荀士禎緩而平的聲音。

好，早這樣說，我還顧全你作甚。今日你說出我兒下落便罷，說不出，我屠你華山！烈云似又出手。

荀士禎迎擊之聲。

謝歡正急于不知瓊臺峰上另幾人如何，但烈云說出屠字，便將他心里其他念頭都止了。心念急轉(zhuǎn)，只道若荀士禎執(zhí)意不開口，又無人擋得住烈云，那便先姑且瞎編個人給烈云找去

就是。

那兩人激斗之中，風(fēng)聲流動眼花繚亂，旁人皆不能近前。

謝歡聽不出爭斗情況如何，亦不敢探頭去看，只繼續(xù)想著編造一事卻不知烈云之子會是什么模樣。就算見了，烈云如何認(rèn)得。

金屬劃地刺耳地長嘶，荀士禎長劍落地，空手難接烈云一擊，幾乎摔出演武臺。

難得使我受傷，卻還是只有這點(diǎn)能耐。烈云嘲笑說，窮你之力，能奈我何？地鬼。

這聲調(diào)已與平日的烈云有別，謝歡心中一驚，但聽到最后二字，先前那一點(diǎn)吃驚就都被蓋過了。

地鬼？

在他說出最后兩字時，瓊臺峰上又是躍出人影，稍微使眾人分神。地鬼二字出口，華山大弟子喬子麟剛剛好左手越岫右手水瑗一手拎了一人后領(lǐng)，落在日月坪上。

周圍議論聲起，不敢相信烈云剛剛說了什么。

梁徵在喬子麟現(xiàn)身后緊隨他躍下，半空中一折身，閃到演武臺后。

謝歡微笑著看看他，他看似無恙。

我沒事。梁徵簡短地說，憂心忡忡地抬頭去看演武臺上，前輩說了什么？

說你師父是地鬼。謝歡不留情地解釋，與天魔并稱，據(jù)說是魔教教主的左膀右臂。怪不道你們與氓山天魔的后代有交情。

我派從無與魔教梁徵抗拒他這判斷，想要反駁，卻又自知不盡然，除我之外。

謝歡不十分關(guān)心他們與魔教有無關(guān)系，隨口說:說不定烈云誣陷你師父。

別人并沒有這樣認(rèn)為。伴隨越來越大的喧鬧聲，原本亮出武器靠近演武臺想要幫助荀士禎的人們開始猶豫著退去。只是柳宮海不在，別人此時輕易不敢對荀士禎這樣德高望重者說

出什么不好來。

荀士禎也只是沉默地聽了這個稱呼。

再問你一遍。烈云說，我兒在何處？

荀士禎由摔倒在地的姿勢已經(jīng)改為站起，平靜道:荀某早已回頭，前生名姓，教主何須再提。魔教后代豈能再存于世，令郎自然早已死了。教主就是真屠我華山，荀某也沒有第二

個答案。

烈云說:你道我說著耍，真殺不得你華山弟子？

風(fēng)起嘯聲。

梁徵雖然近，卻站得不顯眼，烈云徑向著喬子麟、越岫與水瑗那邊方向掠去。

因梁徵在身邊，謝歡壯膽探出去看發(fā)生了什么。

烈云振袖揮開喬子麟一劍，另一手已掐住了水瑗的脖子。

他選擇水瑗為目標(biāo)的原因似乎顯而易見，水瑗半身染血有傷在身，活動不如喬子麟自如。

但荀士禎弟子也沒有那樣簡單被控，水瑗肩上帶傷便不動手，腳下踢起自己腰間垂下之劍，半空中越岫已接劍下斬。

同時梁徵與連羽也各自從不同方向提劍而上。并不慌亂，久經(jīng)訓(xùn)練。

華山五劍。

連烈云也不料他們?nèi)绱四?，不肯放了手底水瑗，這樣連戰(zhàn)數(shù)人，反比方才與荀士禎爭斗還要更凝神聚氣。

謝歡只覺身邊已空，從他們之前言談也可猜知合力未必是烈云對手，擔(dān)心烈云手下不留情面，也不管心里根本還沒好好編出什么來，高聲喊道:烈云，與他們動手，你果真不會后

悔？

烈云辨出是他聲音，分神答他:我后悔什么？

荀士禎帶走你孩子，就算不殺他，怎會容忍他脫離自己控制。謝歡撐著修筑演武臺的石塊轉(zhuǎn)出來，你殺華山弟子時，怎知你不會殺了自己兒子？

烈云正拍向越岫的一掌便是一滯，被趕上的梁徵一劍劃破手掌。

謝歡不易察覺地縮了縮肩膀。

烈云并不止手上這點(diǎn)小傷，他滿面塵灰，發(fā)須上混著土礫與血沫，這也許來自荀士禎在瓊臺峰上的突然襲擊。荀士禎自己并沒有好到哪里去，剛剛又被烈云當(dāng)胸一擊，站立艱難。

除了他們，喬子麟、越岫與水瑗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同程度的傷。但除了水瑗，看著都并不十分嚴(yán)重。這是第一回看到華山大弟子喬子麟，與仙姿玉貌的越岫、水瑗不同，喬子麟稱

得上是衣衫襤褸，披頭散發(fā)，說是丐幫弟子倒多過像華山門下。

謝歡短短一掃，收回對其他人的注意力。

既然如此，將年老年少的都?xì)⒘司褪?。烈云正放聲大笑，徒手抓了梁徵松雪劍一拉，迫使梁徵往前傾來。

你看我?guī)讱q？謝歡好似不覺場面緊迫一般，好笑地指自己臉。

他天生面嫩，雖然二十大幾也看著像是未及弱冠的少年，烈云自然是知道的。想來他過而立時，自然也不會是多老成模樣。

雖是慣常玩笑口吻，卻似乎確實(shí)是提醒烈云年老年少未必信得。

烈云稍有猶豫間，越岫反手以劍柄敲上他手背關(guān)節(jié)，水瑗巧力一掙，竟真的脫出他控制，被棄劍而走的梁徵拉了后心一同退開。

烈云沒有追擊，隨手丟了松雪劍在地，扭頭對謝歡問：你倒是說說，我該如何？

并不真是疑問，而是譏嘲的口氣。

隨他目光轉(zhuǎn)來的殺氣讓謝歡感到全身發(fā)麻，即使知道無用仍用全部注意力來提防他動手的可能，刻意忽略旁人因他出現(xiàn)而或疑惑或憤然的反應(yīng)。認(rèn)識他臉的人不算多，但大概也不

算少。但是與烈云身上與平日截然不同的殺意相比，那些議論暫且不算什么。

還請教主放下。說話的是荀士禎。

不知何時他已站在水瑗身后查看過他的傷，說話時則走到幾個徒弟身前來，繼續(xù)道：令郎已殞，教主若是不甘，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