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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梁徵跟他穿行花間,并不踏著青石小徑,從桃花底下走過,分神辨認著路徑,道:三師兄少時也背這個。幼時想著玩罷了。謝歡說,停下腳步來,當(dāng)不得真。很快在林中見到一條清流,沿渠穿行林間。雖然一步就能跨過,但謝歡只是站在水邊。天臺路迷,問津何處,流水深,花千樹。他微笑著拂過靠近的樹枝,枝上桃花開滿,兩三瓣搖落下來,飄零入水。梁徵只當(dāng)他又是隨口吟詠,并不答腔。賢弟可知為何常謂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謝歡沖他轉(zhuǎn)過來。梁徵陪他想了想,花期短,水長流。你倒解風(fēng)情。他居然認真來想,謝歡忍了笑,不錯,我想流水其志,奔涌滄海,百花其志,一朝爭春?;潆m可同游,彼時卻已春意將暮,縱相逢情濃,原來已盡。梁徵不明白他想說些什么,就沉默下來。春色正盛,講什么春盡。我果真說不出什么吉祥話來。謝歡笑著搖頭,抱住自己雙臂。冷?梁徵搭了他一邊肩膀,忽然才意識到夜風(fēng)尚寒,你瞧也瞧了,能編出許多話說?;厝グ伞?/br>謝歡似乎還有些戀戀不舍,梁徵不知道他是不舍眼前花色還是自己家,但不管怎么,他攬了謝歡從花樹之上騰空越出時,謝歡沒有出聲反對。兩肩相靠,果然感覺到謝歡身體冰涼。梁徵就攬他近了些,下巴碰到額頭,謝歡似乎笑了一聲,不知道在笑些什么。落地時他把謝歡往房里一推,現(xiàn)在沒事了,你趕快休息去。謝歡興致已經(jīng)起來,不僅不走,還回來搭了他肩膀說:我看你學(xué)那魑殺掌。我對武學(xué)一竅不通,烈云不會怕我偷師。胡來。有什么好看?看看他們魔教武功有什么不一樣。謝歡這么說,梁徵露出不贊同的神情來,聽說魔教雖然武功精妙,出手如不可擋,但手段也簡直不是人之所為。哪里是這樣隨你談笑的。想想謝歡與魔教出身的烈云相熟,同他說魔教的不是似乎不好,謝歡更不見得聽的進去,梁徵沒有細談,到這里就住了口。魔教亡于三十年前,再之前武林險些要先亡于這一教之手。他未曾親眼目睹當(dāng)年江湖慘狀,但師父常常提起。師父所說,自然不會錯。你學(xué)都學(xué)得,我還看不得?謝歡才不這么容易被說服。早知沒法和他爭,梁徵放棄。烈云來得比約的時間早。看到院里擺了兩張椅子,一張大概是給他坐著指導(dǎo)梁徵的,另一張謝公子則已經(jīng)悠然自得地坐了,膝上隔著個暖爐子,就差把瓜果零嘴也擺過來看戲。梁徵根本沒管他,自己過來對烈云行禮,前輩。不用廢話,我馬上教你就是。烈云收回驚訝看著謝歡的眼神,抬手阻止梁徵客套。謝歡只看一會兒就走了神。烈云與梁徵間說的那些無異于天外之言,這么一手一句教來,沒有梁徵一人得心應(yīng)手地用劍時好看。但還是看著。直到烈云教完一部分,叫梁徵自己悟一會兒去,烈云則真挪了椅子在謝歡一旁坐下。你有話說?烈云覺得謝歡的無聊之舉不見得都是真無聊。聽梁徵說,那個阿犰約荀掌門清明在皇宮一見。不管荀掌門來不來,至少他多半是要來尋你,你沒有什么安排么?謝歡問。梁徵專心于練掌,未必聽得見他說話。就算聽著了,也不算什么。阿犰早就找到我了。烈云說,你忘了天魔印是因何落到我手上?謝歡因此重新把他看了一遍,原來你不是叫江湖找他,卻是想叫他們殺了他。烈云默認。他想叫你做什么?讓你這樣怕?謝歡問。謝大人猜不到我是何人?魔教有名姓的高手不過三人,天魔是容姑娘之母,你不是魔教教主就是那什么地鬼。謝歡一副懶得猜的神色。烈云說:不錯。不錯什么?這么得意,你以前是那教主么?謝歡順暢地問他下去,阿犰是想讓你回去再做教主,是不是?一猜即中。烈云不隱瞞。那不是很好?謝歡笑著對他問,你喜歡皇宮不成?當(dāng)那個教主,不是自己就是皇帝?你想做皇帝么?烈云反問他。謝歡登時變了臉色。我只想做一個人。烈云接著說。第21章路千里(七)并沒有感到有什么特別,是不是?看梁徵一人悟了半日,似乎仍不得掌法之要領(lǐng),烈云揚聲問了一句。梁徵轉(zhuǎn)身過來,誠實地說:是。那火毒之力,實不知從何而來。魑殺掌不是我所創(chuàng)的武功,而是天魔自己私房功夫。她擅長使毒,若沒有她那一手,這掌法不過平常。烈云點頭,你知道她所用何毒?晚輩不知。過來。烈云叫他。梁徵依言走近。魔教的武功,不是人人學(xué)得的。你們師兄弟苦練這么多年,可及你師父一半功力么?烈云道,轉(zhuǎn)頭又問謝歡:你有碗沒有?給他一個。謝歡起身去里面找了自己平時喝茶的茶盞來,梁徵接了。烈云揮手叫梁徵端近,在茶盞上方伸出手,指甲劃過掌心,劃得深,眼見著血珠立刻滴入盞中。雖然不解烈云之意,想著自己平時的用具沾了別人的血,以后是用不得了,謝歡不舒服地扭開頭。前輩梁徵也是不解。烈云不言,握拳壓緊傷口,使血液一直緩慢滴下,到剛好覆蓋了碗底,才收回手掌,命令梁徵:喝了。梁徵沒有馬上依令而行,問道:這就是承天教入教的儀式?并不是儀式,我從來沒有叫什么人入我教,他們要那樣自稱,我也懶得管他們。飲過我血的人,之前只有兩個。烈云說。他不用說是哪兩個。謝歡好奇地伸手,要奪了茶盞去看。梁徵只是縮了縮手,烈云直接把謝歡的手掃開:你不要跟著鬧。我的血天生與眾不同,你要沾了這點毒,能要了你的命。但梁徵內(nèi)功修為尚可,要能消解毒性化為己用,對他內(nèi)功反而會有助益,更能運用這毒性發(fā)揮掌力。你說阿犰當(dāng)初還小,他難道也飲你血學(xué)這些奇怪功夫不成?謝歡帶著抱怨問。他倒是想,小孩子我理他作甚。烈云道,他多半是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頓住了。你是說他喝了他jiejie的血?可聽容松說,他娘都死了十年謝歡也一驚。就算天魔教過阿犰此掌法,但他若早已練成,何以近年才現(xiàn)于江湖。若是近來才成,那豈不是天魔的兒女烈云面如寒霜,并不再說,只盯著梁徵。梁徵早在連羽說容蓉與容松失蹤時已想過種種,現(xiàn)在雖然也明了烈云與謝歡所擔(dān)心,反而不覺驚跳。既然不飲血不能習(xí)掌法,梁徵將心一橫,仰頭飲了。你今晚靜坐化解這毒,不可大意。我先回宮,明日來看你。烈云從椅上起來,又轉(zhuǎn)身對謝歡說:我會向陛下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