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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她就是了,正好下去等著陪那個逆子!他聲如洪鐘,震得佛前香燭似乎都一抖,丫鬟被嚇得跪地不言,梁徵都無聲地縮了縮脖子。那婦人卻顯然沒嚇著,反而昂頭同他爭吵,高聲道:謝大人不就是要我們娘倆死了干凈!今日我就如了你的愿!話音一落,低頭就往案角撞去。梁徵不防方才還柔弱異常淚如雨下的婦人竟然這么烈性,一言不合就尋死,驚得要出手救人。還好那婦人一介女流,行動遲緩些,早被丫鬟一把抱住,也就不執(zhí)著往前沖了,只是一疊聲地叫罵。梁徵一口氣松下來,明白這恐怕是常見的把戲。原來富家的婦人撒潑叫罵起來也與江湖女子差不多的。她罵得雖然混亂,梁徵也聽出那怒氣沖沖而來的人正是她兒子的父親,她罵得初時只是丈夫不關(guān)心兒子死活,到后面已經(jīng)像是指責(zé)他要把兒子害死。無意聽到別人家內(nèi)爭端,梁徵感到有些尷尬。但有什么念頭一動,忽然明白那婦人譏諷她丈夫時,句句叫的都是謝大人。這,京中不知有幾個謝大人。這個謝大人,恰好出現(xiàn)在懸賞要拿謝歡回來的地方。那是謝銘。先前那黑衣人悄無聲息地落在梁徵身畔,原來這地方竟是謝家的。我從前也沒聽說。梁徵往因不愿夫人爭執(zhí)不休,正拂袖而去的謝銘再看了一眼。一直是被傳說的人物,而真的看到這么個人,有一點奇怪。他長得并不兇神惡煞,或者老jian巨猾。你以為他什么樣?黑衣人說,好像看穿梁徵很容易似的,你不是見過謝歡嗎?能養(yǎng)那么美貌一個兒子,老子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他也就家中嚴酷,在朝上看著并不如此。畢竟是從先皇就倚仗的老臣,滑頭得很。與他打交道,說容易是容易,說也也難。聽起來和謝歡相似。居然能隨口說出謝銘在朝上如何,這么看來,這位高人果然是那里的人了。梁徵對謝銘不那么感興趣,沒有看見謝公子?其實從謝銘夫婦的爭執(zhí)中也能了解,但總要問一句。沒有。前輩想再往哪里找尋?莫非在此守株待兔?我不找了。黑衣人說。什么了?沒什么。但我出來已近三日,無論怎樣也是快到極限。我必須回去。黑衣人說,低頭目光探究地看起梁徵來。梁徵對此沉著,那就我去找他。前輩有什么頭緒嗎?你也不必尋找他了。黑衣人探究的眼神仍在繼續(xù),如果不是你甩掉他,而是謝歡自己要走,那他多半是自信自己能回來,你不必過于擔(dān)心。可你一定要找他做什么?黑衣人突然問。梁徵無法回答。黑衣人抬起頭,也不知往遠處看些什么,沉默之后忽然冷笑:你這種眼神,我倒是熟悉得很。你是想,如果他是無辜的,還就罷了,如果他果真與魔教有關(guān),又或者果真是個禍國殃民之徒,索性親手殺了他,就當(dāng)彌補之前錯救了人。是不是?這個人是要保護謝歡的,似乎不能在他面前簡單地說是。但反正已經(jīng)被人說出,梁徵無法違心,他說:沒錯。這么說的時候,神色肅然。黑衣人撫了撫稀疏的長須,看似并不擔(dān)心,呵,華山弟子。前輩還有什么指教?雖然看不出要攻擊的意思,但說出這樣的話,梁徵知道不應(yīng)再繼續(xù)多談。指教,還真有。包括柳宮海在內(nèi),有不少人和你一樣在找他。你不見得敵得過他們。黑衣人說,搖手止住梁徵說話,你愿不愿意學(xué)幾招?沒有我?guī)煾甘卓?,私向別人請教,只怕是不好。梁徵直說。眼前這人應(yīng)該修為甚高,如果得這樣前輩指點,本應(yīng)歡喜。奈何遠在師門之外,這人又來歷不明不知是敵是友,來日師父問起,真不知如何答對。你不是華山派的么?黑衣人不耐煩,你師父不是荀士禎么?他自己不都是到處學(xué)來,華山的武學(xué)不知道在他身上剩下幾成,哪里能叫徒弟就非得只學(xué)他那一套。我教你的,可是會比他高明許多。聽來,前輩與我?guī)煾冈瓉硎桥f識?梁徵疑惑。華山派在他師父執(zhí)掌門派前已開始衰微,到他師父這輩幾乎叫沒落。據(jù)師父自己將來,當(dāng)年雖拜在華山門下,但為在江湖上立名,所學(xué)頗雜,其實并不怎么被之前的華山前輩們認同。直到枯雪湖一戰(zhàn),華山高手俱已不歸,僅他師父荀士禎一人重傷逃回,才只得由他掌了門派??纱撕筌魇康澲挛宕蟮茏觽€個出眾,又兼武林中別的門派同樣因枯雪湖之戰(zhàn)損失慘重,反不如華山,是以這些年來華山派的聲名倒比數(shù)十年前強上許多。但看過這幾十年興衰變化的人,已經(jīng)不多。知曉師父所修習(xí)武功并非僅出于華山的,更是除了他們師兄弟幾個,梁徵原以為已經(jīng)沒有旁人了。舊識?也算。若不是如今另有要事,我可想跟你多敘敘他的舊。黑衣人像是冷笑,說這些做什么?叫你學(xué)你就學(xué)。你要覺得你師父看不過,一輩子別使出來就是。學(xué)在心里,橫豎不虧你的。但是有這幾招,你就能擋柳宮海一擋,說不定能救命。他恐怕梁徵還不答應(yīng),一伸手提了他衣服拖他出清平庵去,在梅林中尋一小塊空地,落地道:我與你師父的功夫之間也算有得淵源。倘若不信,你且一看。梁徵不及阻止,黑衣人已拔了他背上寶劍,向林中一路舞開來。謝歡目送著所謂護著巡按謝大人的儀仗大張旗鼓先出了城。陣勢是大了些,但他謝歡一直有好顯擺的名聲,又確是有大隊官兵護送,不少人都會相信。大部分人不會選擇直接與官兵作對,除了柳宮海那樣非是為懸賞,而且執(zhí)著于魔教并且不懼官兵的少數(shù)人。有些懷疑他不在其中的,自然又往別處去了。謝歡對鏡整理了一下妝容。面上疤痕原本不那么明顯了,又用些脂粉能掩蓋上七八成,這樣叫人看來便沒那么醒目,不容易簡單認出來。這樣跟在前行車隊不遠的后面,扮作不相干的人,若能叫重重遮掩蒙混過去,也便好了。只望梁徵不要也找來。梁徵曾與他同行多日,這種程度的改扮,梁徵多半一眼就能看出來。真是失算,遇上這樣一個人。根本不知道你是什么人物,就隨隨便便把自己的名聲性命都不放在心上,把你當(dāng)做手足相依的兄弟一般地愛護,只是因為你沒有證明給他看其實你不是個好人。唉。謝歡頭痛地想。這倒叫人真不好意思太壞??梢粔?,梁徵多半還會找他。這樣下去如果將梁徵牽扯太深,將來要怎么護他周全。一開始纏著他不放還有占到便宜的有趣,可是如今他這樣認真,反而叫人不知如何是好。又不知凌微是不是已經(jīng)先把信送到了。若是不曾送到,他實在非得回去不可。若是送到了,那也希望那位不可cao之過急。總之愿凌微那邊無事,也愿這里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