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
。謝潤鈺帶著厚厚的卷子跑到苦檸去學(xué)習,美名其曰環(huán)境好,其實只是想多看兩眼謝潤琢而已。謝潤琢礙于工作原因不?;丶?,本來開苦檸這個書店只是出于興趣愛好,沒想到最后反而紅火起來,常常忙得連飯都沒時間吃。謝潤鈺想著回家也沒人,干脆過來苦檸也是一樣的。謝潤琢拿著牛奶過來看他寫過的卷子。在開書店之前,謝潤琢也曾義務(wù)勞動性質(zhì)地當過一段時間的老師,因此身上難免沾了點書生氣,起初拿著卷子看只是走個形式,后來發(fā)現(xiàn)謝潤鈺有道題寫錯了便開始認真起來,拿了鉛筆在一旁寫批注。寫吧寫吧,多寫一點就更好了。謝潤鈺瞇著眼睛看著他寫,手里還不斷動著筆,假裝在打草稿的樣子,事實上他的心思早就飛了。“這兩道題是相似的,你都是在同一個位置錯了,自己再看看?!庇械陠T過來叫謝潤琢,謝潤琢便放下筆,指了指卷子上的兩個地方,站起來跟著那個店員往書架的方向走。謝潤鈺撇撇嘴,仍是認真地把那兩道題看了一遍,把過程改了一次,這才拿起剛剛擱置的卷子繼續(xù)寫。彼時的那段時光,后來再去想,是十分難得和愜意的,至少那時的他還只是個學(xué)生,走在外面是可以享受學(xué)生價的,在陳曼眼里是擔不了大事的孩子,因此可以毫無節(jié)制地享受謝潤琢給予的照顧。然而也正是這樣一個身份,讓他所說出的話成了戲言,分量輕到了塵埃里。“哥,晚上要不要到外面去吃?媽說今晚她要和同事一起出去,讓我們自己解決晚飯?!敝x潤鈺背著包走到柜臺邊,看著正在處理書籍信息的男人。他微微彎起眼笑著,與謝潤琢有六七分相似的眉目間帶著些少年人的溫情。“可以,你想去哪里吃?”謝潤鈺看了眼表,將沒整理完的書放到一邊,拿了便利貼在上面寫字。謝潤鈺拿余光瞟了一眼,便利貼是給一個叫徐璇的人的。他記得這個人,和謝潤琢一樣喜歡待在舊書區(qū),算是謝潤琢的合伙人。“潤鈺?”謝潤鈺想得出神,聽見謝潤琢帶著疑惑的聲音才意識到自己發(fā)呆去了,連忙笑著報了一家店的名字。謝潤琢和徐璇多般配啊,以后有機會的話一定會在一起的吧。他半是欣慰半是苦澀地想,慢慢地連著那點欣慰都成了苦澀。他們最后去了苦檸附近的一家小餐館,環(huán)境還算不錯,主要是以前就經(jīng)常來吃,謝潤鈺早就習慣了那里菜的味道。然而等他拿到嶄新的菜單,看到陌生的菜名,再愣愣地看向一旁的服務(wù)生時,他才終于反應(yīng)過來,他和謝潤琢已經(jīng)太久沒來了,這里已經(jīng)重新裝修換了廚師。他有些悶悶不樂地嚼著菜,只覺得新菜的味道一點也不好,味同嚼蠟,再抬起頭看對面的謝潤琢,好像是沒覺得和以前有什么區(qū)別,一直安安靜靜地吃著飯。“哥。”開口的那一瞬間,過往的記憶便翻涌起來,連帶著心里嗡得一聲響,像是敲碎了什么很重要的東西。謝潤鈺拿著湯勺不斷地在碗里攪著,眼瞼輕垂?!澳銜托扈阍谝黄饐??”謝潤琢有些驚訝地看著他,半響才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謝潤鈺的頭:“怎么了?在班上有喜歡的人了?”“不是?!敝x潤鈺張了張嘴,覺得自己說不下去了。他把湯勺一丟,拿起一旁的包,聲音壓在喉嚨里擠出來:“我先回家了,哥你還要回店里忙吧,那……路上小心。”謝潤鈺的整個人際圈里,他重視的人,除了父母就只有謝潤琢,他的親哥哥。他比他要小,因而自然而然地得到了他的照顧,不管做錯了什么,都可以得到原諒,不管想要什么,謝潤琢也都會在斟酌后給他。七八歲的時候,他因為鬧著玩打翻了開水,燙傷了謝潤琢的手,在手背上留下了刺眼又丑陋的傷疤。從那以后謝潤琢就戴上了手套,卻依然對他笑眼相迎,不曾計較過這件事。謝潤鈺滿懷愧疚,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樣鬧他,慢慢地也開始和謝潤琢一起學(xué)習。他愛有創(chuàng)造性的東西,卻不愛讀那些文字艱澀的書。謝潤琢與他恰恰相反,常常是一泡圖書館就是一整天。他無處可去,便也跟著泡,只是讀的不是書,是手機里的游戲指南。他不記得自己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喜歡謝潤琢的。像是懸崖峭壁上開出的花,理應(yīng)不能開的,理應(yīng)枯萎的,可它偏偏生長得十分旺盛,哪怕沒有外部給予營養(yǎng)和雨水,也能自己生存,不管被惡劣的環(huán)境折磨多少次,也不會死去,比山巔的勁松長得還要好。正如他心里蔓延得漫山遍野的愛戀。他從開始,就已經(jīng)知道自己走上了一條沒有歸途的路。前路天寒地凍,漫長無盡,甚至看不清哪里有雜草荊棘,哪里平坦,往往只有受了傷,才發(fā)現(xiàn)自己踩在了尖刺上。他拖著身軀與滿腔無處安放的情意,在這樣的路上前行,不斷地走向未知的終點?;蛘邲]有終點。謝潤鈺也不知道終點在哪里,可能縱使謝潤琢以后結(jié)婚生子,他還是會義無反顧地走下去。安樂薈以前說,像他這種性格,以后要是有了戀人會吃虧。為什么呢?因為一心一意付出太多,太固執(zhí),認定了就不放手,殊不知長在對方身上的心是冷是熱,自己根本押不準。把生殺予奪的權(quán)利交給了對方,卻把自己置身于火爐之上。謝潤鈺低著頭往車站走,身旁經(jīng)過一對小打小鬧的情侶,他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看著干凈如洗的天空。在這里,很少會有這樣的天氣,常年變化無常的天氣讓天空總是陰云密布,亦或是太陽烈得一絲云都看不見。今天白天也是很熱的,可夜晚突然降了溫,讓他看見了這樣干凈的天空。他有時會覺得很累,會想要放棄,干脆被調(diào)出班去算了,可謝潤琢的存在,又像是一記針劑,不斷地提醒他,不能自甘墮落,他便爬起來,再往上走。與其說他們班是溫情的一家人,不如說大家都已經(jīng)被班主任惡意增加的學(xué)習任務(wù)壓垮了身體跟心理,唯恐哪一次考試結(jié)束,班上就少了一個人。謝潤鈺嘆氣,想起自己在謝潤琢面前欲言又止,想把這樣的現(xiàn)狀告訴他,卻又不甘承認自己的無能為力而退縮的樣子。他總是這樣。在謝潤琢面前,盡力想表現(xiàn)出最好的自己。謝潤鈺磨蹭著到了車站,因為擔心上課手機響了被老師注意,他養(yǎng)成了開靜音的習慣,這會兒打開來看,才發(fā)現(xiàn)謝潤琢給他打了兩個電話。他眼角一跳,連忙回了過去。謝潤琢那邊很快就接了,似乎還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