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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他們后半夜的聚會,找了個借口便回了家。那晚我喝了一整瓶酒,沾上了床便立刻睡去。醉后的夢境光怪陸離,依稀將我?guī)チ送舻臅r光。四人圍著小方桌坐定,朱進(jìn)拿了巴掌大一瓶老白干擰開,將四個人小碗里挨個倒了酒。丁予涵暗自咋舌:五十二度的白酒,今天豁出去了。他將酒分光,第一個端起碗朝毛大明道:“今天,我們?nèi)值苤x謝大明,肯收留我們,一直關(guān)照我們?!?/br>“沒有沒有?!泵竺髂樒ぐl(fā)紅。“這碗敬你?!?/br>“干!”“干。”四人碗邊相碰,宛如那上了梁山的魯莽好漢,端著海碗把酒言歡。清冽甘美的高粱酒滑入咽喉,瞬間濃香與辛辣一道沖上腦子,小丁忍不住咳了兩下,咳嗽完口腔里又是酒香四溢,他情不自禁又抿了一口,咂咂嘴,講:“謝謝大明!謝謝大哥。”毛大明臉通紅,講:“我要謝謝你們?!比松辏裉炷敲炊囝^一次。頭一次跟心上人告白失敗,頭一次被人請客吃飯,頭一次被敬酒,頭一次,他在上海的街頭惡陰惡狀、亂話三千多少年,誰料被眼前幾個外地人挨個感謝。“我不是什么好人。”想到此他眼眶又濕潤了。“吃菜?!敝爝M(jìn)沒多響,夾了一筷子蝦給他。平益問他:“你今天怎么那么早回來?禮拜六不是忙么?”“忙個屁。中午忙,晚上就一桌客人,程老板李老板他們,都是老板朋友。老板把我們趕回去自己同他們一道吃飯了?!?/br>“???就是說,今晚老板他們聚會,飯店提前關(guān)張了?”“嗯。”“難怪不喊我們?nèi)ド习??!?/br>“飯店老板聚會,家里我們聚會,不一樣的身份過一樣的日子,都他媽是平頭老百姓,嘿嘿?!逼揭媾e起碗喊了聲:“干?!薄案?。”兄弟幾個興致高漲,顯然很高興。毛大明嘬了口酒,咂咂嘴,說:“你們這么一講,我大概曉得了?!?/br>“曉得什么?”“飯桌上有個老板吐口水,講糟糠老婆,端不上臺面,一大早在小區(qū)里發(fā)瘋打架被人看笑話,臺被坍煞?!?/br>“啥叫臺被坍煞?”“就是沒面子,丟人?!?/br>“哦。”“看來都是認(rèn)識的。我原只當(dāng)程老板住在福源里,原來此地老板還不少咧……”毛大明邊吃菜邊喝酒,將飯店里那桌老板聊天的情形活靈活現(xiàn)地學(xué)給那三兄弟看。幾個人無非是“程老板,這里你生意做的最大,我這杯要請你”,“唉劉老板瞎講有啥好講的”之類的客套話,說來說去,還是些見風(fēng)使舵的商人,利益最大,其他是假。大家聚在一起吃吃咖啡喝喝酒,聊什么文玩古玩、聊什么世界經(jīng)濟,這個文藝會、那個舞蹈會,跳到一半花好月圓你好我好,突然有個事,立刻驚慌失措作鳥獸散,這便是所謂“海派文化”了。毛大明跟朱進(jìn)碰了個杯,干脆把知心話都講了出來:“你們別去什么工地工廠找下家,現(xiàn)在上海經(jīng)濟好,是可以闖出點名堂的。我今天去了四川北路那里,是真的鬧猛,跳舞場、影樓、戲院、茶館、西餐廳……一個個都開起來,大商場上鐘整點報時,人交關(guān)多。這種馬路造起來要花多少錢?你說是伐?國家經(jīng)濟好?!?/br>朱進(jìn)不響。“我主要是沒個屁錢,膽子又小,不然我也趁機撈一筆。改革開放了,鄉(xiāng)下人往上海跑,上海人往日本跑,美國跑,誰要窩在小廠房小飯店里?儂是個模子,膽子比我大,你要闖肯定可以闖出來。1號里獨門獨棟的程老板靠什么發(fā)財你曉得伐?文革時候他家里都抄光了!光屁股出來,老太婆在瑞金二路門口賣油墩子的。伊程家就是去十六鋪抗洋貨抗出生意經(jīng)來的?!?/br>丁予涵聽到這里心里七上八下,大明這話里話外左一口程老板右一口程老板,而他對面的朱大哥,聽到現(xiàn)在都不曉得這程老板就是他未來老岳父,真是急煞人。他咽了口青菜,故作輕松講:“哥,那程老板的兒子你見過的。”“誰???”朱進(jìn)邊吃邊問。“就是你說的那個,咳咳?!倍∮韬煽纫宦暎拖骂^,“店里有史以來最好看的客人,那個男孩子?!?/br>“啥?!咳咳咳咳……”他一口菜沒噎死,“啥?”毛大明好奇了:“程老板兒子?程祝諾???他也在飯店里一起吃飯呀?!?/br>“啊?”朱進(jìn)臉由紅轉(zhuǎn)綠,由綠轉(zhuǎn)白,憋得脖子粗了一大圈。“他早上不是還來找樓上小冊佬的嘛,喊你開門你又不開。”毛大明白他一眼。朱進(jìn)可以說是心里千百只螞蟻在鉆,在咬,又是麻又是痛,真叫他坐立難安,渾身發(fā)抖?!八??他……”他兩張嘴唇皮打架,心想老天爺怎么如此作弄人,自己每天偷偷摸摸心心念念的人竟然就住在弄堂里,所有人還都曉得他,唯獨自己這個蠢極的!“他還在飯店里嗎?”“在啊。”毛大明看他那副神經(jīng)病樣子,覺得他喝酒喝發(fā)顛了。朱進(jìn)二話不說拿起外套就跑。他急不可耐沖下樓,推開底樓木門,拔腿在狹窄的弄堂里飛奔起來,朝著飯店的方向奔跑。程祝諾……程祝諾……原來他叫這個名字。真好聽,嘻嘻。就曉得他住在這附近。朱進(jìn)越跑越快,越跑笑意越濃,宛如不知疲憊的伊卡洛斯,身后一雙蠟做的翅膀飛得越來越高。他現(xiàn)在,此刻,就想偷偷見一眼程祝諾。在飯店外偷看他一眼!飯店暖黃的燈光通向漆黑馬路,像一座寂寞的獨木橋。朱進(jìn)在那頭,小心翼翼,一點點挪動著步子走向他心里最羞愧的情愛念頭。透過窗戶,飯館里確實只有那一桌客人,幾個穿著講究的老板談笑風(fēng)生,春光滿面,朱進(jìn)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到程祝諾。他站在外面癡癡等了有三五分鐘,哪有半個人?心跳漸漸平復(fù),想,算了。夜里風(fēng)大,朱進(jìn)掖了掖外套,轉(zhuǎn)身準(zhǔn)備回去。回身立刻在暗夜里碰到一個人影,冷冷清清的,面帶疑惑地看著自己。半晌,伊開口講:“借過。”第二章我的自卑在裝腔作勢的遣詞造句上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關(guān)于這點我其實早已心知肚明。面對那些富有的老板時——你看,我又避免使用“有錢”這類通俗詞匯,而“富有”卻也不怎么高明——我可以像朱進(jìn)那樣鎮(zhèn)定,但面對書香門第的少爺小姐們,我往往會羞怯地沉默,又對他們懷抱著無限的向往,正如我面對方小姐這般。“程祝諾是怎么把朱進(jìn)那個大老粗調(diào)教成這副樣子的?”方小姐笑嘻嘻問我。我不響,只是佯裝觀察櫥窗里的展示品。她只得一個人繼續(xù)絮絮叨叨:“哎,再往前走那個學(xué)校是我大伯設(shè)計的。那時候他為了這個險些吃官司?!薄澳阒v過了?!薄笆欠ィ俊狈叫〗阌宙移ばδ樳^來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