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明日一早就去給四奶奶請罪……都是奴婢……辦事不周。”

    “別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裴夫人冷笑一聲，“四奶奶送出去的十幾只盒子，你可都打聽清楚了，其中到底裝了些什么東西？”

    卞mama臉色大變，立即趴伏在地：“奴婢……奴婢不敢，奴婢只是……”

    “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委屈？”裴夫人站起身，“不是因為去打探消息，被人被潑了一身的水，而是年紀(jì)大了被主家攆出門，沒有人家愿意再用你做事，只能拿著一丁點(diǎn)的養(yǎng)老錢回到鄉(xiāng)下，過不上兩年日子就會捉襟見肘，想想辛苦一輩子卻落得這樣的境地，那才是真的委屈?！?/br>
    卞mama愣住，她從來沒見過裴夫人這樣疾言厲色的模樣。

    裴夫人道：“顧氏的心性我再清楚不過，我再說一遍，杞堂是我的兒子，小時候太過頑劣被老爺攆出家門，受了不少的苦，我和老爺對他都有愧疚，俗話說得好，小兒子大孫子，我偏著他些自然有我的理由，由不得你們嚼舌，若是我再聽到誰在背地里亂說，誰的臉面我可都顧不得了。”

    裴夫人轉(zhuǎn)身向內(nèi)室里走去。

    卞mama這才回過神來，吞咽一口還想要強(qiáng)辯，卻聽到內(nèi)室簾子背后傳來裴思通的聲音：“誰惹你生氣了？下人？攆出去就是了，何必多費(fèi)口舌?！?/br>
    卞mama癱坐在地上。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照著周家的安排大奶奶早晚都能主掌裴家大權(quán)，裴家留在廣南西路的關(guān)系一直都是周家維護(hù)，早晚也都是周家的。

    可是如今的情勢卻變了。

    裴家將廣南西路的祖宅給顧家做聘禮的時候，她心中就警鐘大作，立即給大奶奶的繼母周太太寫了一封信，也不知道現(xiàn)在周太太現(xiàn)在收到?jīng)]有。

    比起裴夫人這樣疾言厲色地訓(xùn)斥，卞mama更加害怕的是以后的日子。周家焐了這么多年的蛋，千萬不要被顧氏伸手給摸了。

    不論怎么樣，她都不能讓這種事發(fā)生，就像周太太說的那樣，兩家關(guān)系若不能一直這樣好下去，就干脆和裴家鬧翻，你不仁我不義，周家再做出什么事，也就不會被人詬病。

    ……

    廢舊的宮殿里一陣陣涼意襲來。

    寧王今晚就要睡在這里，侍衛(wèi)將寧王扔下，然后啐了一口吐沫，皇親貴胄又能怎么樣？現(xiàn)在淪落至此，連個畜生都不如。

    照這樣下去，折騰不了多久，寧王就要死在這里。

    “走吧，不管他了，”侍衛(wèi)將手抄進(jìn)袖子里，“凍死了明日我們正好過來收尸?！?/br>
    “別盼著他死，”另一個侍衛(wèi)道，“我們兄弟現(xiàn)在的活計多輕松，每日就是走上兩趟，他真的死了，我們就要去宮門輪崗，不如現(xiàn)在逍遙自在。”

    兩個人邊走邊說笑，終于關(guān)上了宮門，隔絕了外面的一切，只留下了一片蕭索。

    過了一會兒，一個小太監(jiān)從角落里走過來，連忙將一只手爐塞進(jìn)了寧王懷里，然后不停地喚著：“王爺，王爺您怎么樣了？”

    地上的寧王一動不動，仿佛已經(jīng)失去了知覺。

    “他們怎么能這樣，半夜才將王爺放回來……這可如何是好……”

    寧王卻依舊沒有反應(yīng)。

    小太監(jiān)甚至覺得寧王已經(jīng)死了，或者已經(jīng)變成了傻子，只有傻子才能忍受這樣的折磨，不，在這樣的折磨下，就算是一個常人也早就變成了傻子。

    小太監(jiān)放下了手中的吃食，不敢再停留，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終于，一切歸于平靜。

    寧王轉(zhuǎn)了個臉看向天空，他的眼睛中滿是紅色的血絲，日夜不停地折磨已經(jīng)快耗盡了他全部的力氣。

    他沒想過會落得這樣的境地。

    早在顧瑯華進(jìn)京的時候，他并沒有將這個女子放在眼里。什么佛子，什么郎中，什么謀算，是因為鎮(zhèn)江打了勝仗，才會被人這樣夸大其詞地傳誦。

    卻沒想到顧氏帶著人在西夏救了東平。

    他就是那時候開始注意顧氏，他喜歡這樣的女人，聰明伶俐，能夠為他打理家事，必然也懂得他的心思，他動了心思要將顧氏納為側(cè)妃。

    讓他始料未及的是，顧氏卻一心扶持慶王余孽。

    就算這次是他們贏了一局，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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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二十五章 誰贏誰輸

    寧王咬著牙拿起了冰冷的饅頭塞進(jìn)嘴里。

    饅頭像石頭一樣硬，可是他必須吃，只要活下來，他就會登上那個位置。

    五個饅頭全都下肚，寧王終于緩過一口氣，他靠在墻角，臉上露出一抹冷笑，裴杞堂定然想要通過顧瑯華爭取太后的幫助，卻不知道太后帶給他的只會是無盡的麻煩。

    先帝在的時候，太后手中的確有些人手，可是這些年都被當(dāng)今皇上耗光了，那些人不但不在擔(dān)任重職，而且處境也不是很好，有些眼色的早就通過關(guān)系投奔了旁人，留下一些死板的，要么過著苦兮兮的日子，要么干脆被擠走遠(yuǎn)離了朝堂。

    所以每年太后從自己的私庫中拿出東西來賞賜那些人時，皇上一邊讓人防備著，一邊在看笑話，因為那其中的很多人的確是要靠太后的賞賜才能過年。

    上次他去廣南，甚至看到曾經(jīng)威風(fēng)凜凜的紀(jì)國公子孫，竟然穿著打補(bǔ)丁的衣服，這些曾經(jīng)都是大齊的功臣，立下過赫赫戰(zhàn)功，如今不過是游蕩在街頭的閑漢。

    這樣的官員還有什么用？真的從太后手里接過這些，不過是被束縛罷了。如果太后真的還有用的話，他早就向太后道出實(shí)情，將慈寧宮握在手心中，怎么會等到顧瑯華來撿這個便宜。

    顧氏和裴杞堂看中的廣南西路，情勢還不如江浙，那邊不但不被朝廷重視，而且就是個天然的流放地，蟲蟻叢生，瘴疫橫行，那個地方別說一個顧家和裴家的財力，就算有十個顧家也必然會被一口吞進(jìn)去。

    真是不知者無畏，顧氏仗著有個百草廬就敢去治瘴疫，必然會有去無回。

    他就看著裴杞堂和顧氏到底會怎么死在那里。

    ……

    瑯華這一覺睡得很安穩(wěn)，夢到了自己小時候，在園子里跑著摘花，祖母就在后面跟著，生怕她會摔著，最后她還是一頭栽在了花叢里，不過還沒感覺到疼痛已經(jīng)被乳娘抱了起來。

    祖母急忙上前查看她的情形，她伸出手委屈地要鉆進(jìn)祖母懷中哭一哭，抬起頭來卻發(fā)現(xiàn)祖母變成了杭氏。

    她也沒有驚訝反而喊著：“母親，母親……”

    母親。

    瑯華差點(diǎn)真的喊出聲，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夢見了什么？”

    屋子里十分的溫暖，裴杞堂側(cè)身看著她，瑯華望著紅色的幔帳，裴杞堂眼睛中的笑容，才想起來昨天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