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另攀高枝。

    想到這里陸文顕就氣得咬牙切齒，王仁智被撤職，王其振不死也會變成殘廢，王家基本上已經(jīng)沒有了可用的價值，這一次只要父親、母親能夠平安回來，至于王氏……已經(jīng)有了被擄走的名聲，不活著回來反而是更好的結(jié)果，他突然暗暗期望李成茂能理解他的心思。

    陸瑛看向陸靜和陸蕓，“先去歇著，有了消息就會去通知你們?！?/br>
    陸靜點(diǎn)了點(diǎn)頭扶起了地上的陸蕓，旁邊的下人頓時驚呼出聲，“二小姐，這是誰踹了您兩腳。”

    陸蕓的后背上清清楚楚地印著兩個腳印，腳印不大不小，看起來應(yīng)該屬于一個女子，陸蕓眼圈一紅想要說話，立即被陸靜拽了過去，“我在車廂里摔了一跤，結(jié)果沒想到踹到了陸蕓身上，差點(diǎn)將她踹下了馬車?！?/br>
    “快，”陸靜吩咐下人，“快去請嬤嬤來給蕓兒看看。”

    陸蕓低下了頭，手指上滿是鮮血，那是她緊緊地握著車廂留下的，如果不是她拉著車廂不放，一定被jiejie踹了下去，現(xiàn)在就會跟母親一樣落入流寇手中。

    “蕓兒，”陸靜趁著眾人不注意將陸蕓拉到一旁，“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是慌了神，你如果被流寇捉了，與我又有什么好處？”

    陸蕓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如果她被捉了，流寇就不會緊追著馬車不放了吧！但是她心里有悄悄期盼jiejie不是那個心思。

    李成茂家的下人讓人領(lǐng)著進(jìn)了門，見到陸文顕立即道：“陸二老爺，宮中出事了。”

    ☆、96.第96章 謹(jǐn)莜

    太后六十歲大壽，宮里宮外忙活了小半年，宮燈從里到外換了一遍，不止是這樣，慈寧宮內(nèi)不管是墻壁、亭榭、樓閣都重新翻修粉刷，十二監(jiān)的人手不夠，又從外面請了匠人過來，為的就是太后生辰那日，一切煥然一新。

    終于一切準(zhǔn)備停當(dāng)，只等著太后高興伸手賞賜眾人。

    可是突然之間“啪啪啪”宮中的云板叩起來，那聲音如同擊打在人心上，讓人從頭頂?shù)侥_底都“突突”跳個不停。這是不好的聲音，更是不好的預(yù)兆，宮中要出大事了。一切會從這里出發(fā)，引得天下跟著風(fēng)云突變。

    “平安長公主薨了。”大家互相傳遞著這個消息。

    平安長公主是太后的小女兒，這宮中唯一沒有出嫁的長公主，去年皇上想把長公主嫁給南邊的汝南侯，太后因此大怒，指責(zé)皇上將她身邊唯一能說上話的人也遠(yuǎn)嫁走了，盼著她早日去見先皇。

    皇上只得陪著小心，將這件事作罷。

    這才過了多久，好好的長公主竟然就薨了，前幾日長公主還帶著人查看戲折，生怕太后娘娘想起惠王、慶王會傷心，將換成了，皇上聽了之后也松了口氣，無形中化解了可能會有的一場波折。

    今天早晨，平安長公主還將所有事都安排一遍，生怕有個疏漏，可就在剛才突然頭痛不已，宮人們忙傳喚太醫(yī)，當(dāng)太醫(yī)跌跌撞撞趕來的時候，長公主的脈都已經(jīng)沒有了。

    太快了，這一切發(fā)生的毫無征兆，太后就像是一個毫無防備的人，被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捅了一刀。

    慈寧宮中的紅燈籠換成了白燈籠，太后堅(jiān)持讓全宮上下都系了孝帶，自己也穿了素淡的衣服坐在了平安長公主床前。

    本來穿得五紅大綠來給太后拜壽的命婦們也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忙吩咐家里人將素淡的衣服送進(jìn)宮中。

    好好的拜壽就這樣變成了喪儀。

    命婦們跪在長公主宮中請求太后保重玉體。

    司禮監(jiān)大太監(jiān)提出要給長公主換衣服，卻被太后扇了一嘴巴，在太后心里，平安長公主根本就沒有死。

    可是所有人不能就這樣跪著等，現(xiàn)在這種天氣過個一兩日都要有味道散出來，到時候丟的不光是皇家的臉面，所有的命婦都要被牽連。

    大家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忽然幾聲翠鳥鳴叫聲傳來，屋子里的氣氛頓時像跌入了冰窖。誰能在這種時候還有玩鳥的心情，不管是誰，太后的怒氣一定都會撒放在她身上，就算不死也要受盡折磨。

    果然太后震怒吩咐大監(jiān)將玩鳥兒的人揪出來，大監(jiān)還沒動手，一個面色有些蒼白的孩子提著小巧的鳥籠從殿外走進(jìn)來。

    屋子里陰沉的氣氛，讓她臉上有些懼意，她忍不住轉(zhuǎn)頭看了看身后的嬤嬤，嬤嬤不為人知地向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

    小孩子這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提著鳥籠子走到了太后面前。

    太后的手抖成一團(tuán)，“誰讓你拿鳥兒到這里來的？”

    小孩子顯然嚇壞了半晌沒說出話來，外命婦中間有個人站起身快步走到小孩子面前跪下，將孩子拉到身后，“太后娘娘，是妾沒有教好孩子，您要罰就罰妾吧！”

    太后卻不理那婦人而是看著孩子，“說，誰讓你拿來的……”

    孩子愣在那里，半晌才咬咬嘴唇，“我的鳥兒是給……是給……平安長公主的，平安長公主昨天看到了這只鳥兒，說……被關(guān)了這么久，明日終于可以自由自在地飛出去了?！?/br>
    被關(guān)了這么久。

    太后看著平安長公主靜謐的臉。

    是這孩子的心聲嗎？

    “我想，原本……長公主是想要……將這鳥兒放出去的，現(xiàn)在拿過來，也許長公主心里會覺得高興?！?/br>
    長公主的手還沒有完全冰冷，太后緊緊地握著，“她那時高興嗎？”

    孩子不知道該怎么說，又看了看旁邊的嬤嬤，然后才道：“高興，長公主說這話的時候，很高興。”

    “我想，也許長公主也想變成鳥兒飛走……”

    這話一出，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這孩子竟然敢說這樣的話，長公主是天潢貴胄，怎么可能會變成鳥兒。

    這孩子的父母一定會被太后重責(zé)，這孩子恐怕也少不了被送去庵廟為長公主誦經(jīng)超度。

    可是太后卻豁然笑起來，“所以我的平安只是飛走了，并沒有死，她去做她想做的事，而不是被困在這宮廷之中?！?/br>
    “對不對？”

    滿殿沒有人敢說話。

    小姑娘也低著頭悄悄地打量著四周，仿佛真的被嚇壞了。

    終于太后身邊的女官低聲道：“太后娘娘，您知道長公主最喜歡鳥兒，有一次長公主還跟您說，她夢見自己長了雙翅膀……”

    太后的眼里豁然掉下來，平安為什么會說這種話，都說人走之前是有預(yù)感的，也許平安那時候就知道自己要離開。

    她的平安。

    她可憐的平安。

    娘的生辰，孩兒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