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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厚的地毯吸走了大部分的腳步聲。李樂優(yōu)四下打量,兩側(cè)的壁燈、綠意盎然的風(fēng)景油畫、轉(zhuǎn)角處小小的精致的擺設(shè),色調(diào)布置無不搭配的相得益彰,顯出主人家是費了一番心思的。再往前走了幾步,只覺一大片的陽光從高高的西式窗戶當(dāng)中投射進(jìn)來,一瞬間仿佛心也被照亮了。他不由自主的露出一絲微笑,目光轉(zhuǎn)到純白色的花架之上。在深秋清晨帶著微微冷意的陽光之中,插在花瓶中尚帶著露珠的百合花,顯得那樣的恬然靜謐。李樂優(yōu)望著這些純白花朵幽幽的出神。昨晚他一夜未睡,心里記掛母親之余,還一直暗忖著溫維士所說的那番話。他不得不承認(rèn),溫維士所說的是對的。如果他現(xiàn)在回去紅帝,作為一個知情者,他很難保全自己,更何況那包白粉……不管是不是他親手毀掉的,反正是算在他頭上的,他根本就賠不出來。而香港,聽起來是那樣的了不起,沒錯,感覺是傳說中遍地黃金白銀的地方。誰不想去香港,在紅帝工作的所有員工估計沒有人會不想去的。尤其象他這樣恨不得一夜暴富的可憐蟲!真的要去香港么?可是母親呢?也許,能從那個所謂的jiejie身上弄到一筆錢,這樣手術(shù)費用不就解決了。眼前是銅鑄雕花欄桿,往下是大理石的回旋樓梯,那從天花板垂下的長長的水晶吊燈,令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在一幢別墅的二樓。樓下隱隱傳來談話聲,那算是熟悉的聲音笑語宴宴的,令他感覺很新鮮。是那個……姐夫的聲音。只是他曾經(jīng)被告知不得踏出臥房一步的,腳頓時往后一縮,下意識的躲到花架之后,仔細(xì)聆聽著。“……你早該來了,我們都是親戚,就算出來洽商,也要住的舒舒服服才對,這里別墅空置著,你想住多久都成,你還應(yīng)該把雅安也帶來一起,你姑媽天天惦記著她?!币粋€有著流利普通話的聲音響起。“要不是雅安已經(jīng)懷孕四個月,我一定會帶她一起來的?!睖鼐S士特有的嗓音響了起來,聲音也透著喜氣。“懷孕四個月了?這是天大的喜事啊,啊呀,你們怎么能不說的?不行,我要立刻打電話告訴你姑媽?!?/br>“姑父……”李樂優(yōu)這才意識到,這里似乎是溫維士親戚家里某處空置的別墅,想來也是有錢人家了。聽著這些家長里短,突然覺得,這些人根本沒有必要要騙他?!原本他內(nèi)心筑起了高高的城墻,防備著一切,從溫維士出現(xiàn)的那一刻開始,便在警惕著,深怕是一個無底的陷阱。他不禁失笑了。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會愿意這樣大手筆的布置來謀害他?!他是什么,算是什么東西?!低賤的、無足輕重的、一無所有的……微一晃神,又聽到樓下那陌生的聲音說一些自家的事。“……很不巧,云洲跟朋友出國旅游去了,都去了一個多月了,也沒往家里打過一個電話,云凱還在混大學(xué),這個不爭氣的……”“……”李樂優(yōu)躡手躡腳的后退,努力不讓自己發(fā)出一丁點聲響。回到原來的房間,看到床幾上擱著的西式水壺,提起來立刻給自己倒上一杯。他舔舔嘴唇,一口飲盡,此時腹中的饑渴才稍稍緩解。環(huán)顧四下,看似舒適至極的臥房布置,連一點可以充饑的食物也沒有。算起來,他已經(jīng)餓了一天一夜了。可似乎誰也沒有想到,這客房里還有一個人,是會餓肚子的。目光不經(jīng)意間看象那個古典的電話座機(jī),腦子里立刻浮現(xiàn)出醫(yī)院住院部的電話。他忙手起話筒,一手快速撥號。正等待著電話被接通,卻聽到身后有人輕聲問道:“你在做什么?”聲音依舊是那樣的文雅,顯得彬彬有禮,可其中卻隱含著森冷的威脅。李樂優(yōu)就象做壞事被抓住的小孩子一般無措的轉(zhuǎn)回身,慌亂的將電話擺回座機(jī)上。“我問你,你在做什么?你剛剛想打電話給誰?”房間里,除了他們之外,似乎沒有旁人,溫維士的臉色陰沉可怖,眼神顯得陰騖無比。李樂優(yōu)勉強扯出一絲討好的笑容,“那個,我想打電話到醫(yī)院,問問我母親的病情……”然而溫維士臉上卻沒有初見時那種吟吟笑意,反而將不耐煩和厭惡放大了一百倍,口氣也變得極度不善。此時此刻,偽裝已經(jīng)是多余的了。“不要出這個房門,不要隨便與外界接觸,現(xiàn)在事情正在風(fēng)頭之上,你最好不要把我的話當(dāng)耳邊風(fēng)!我說過,會妥善安排你母親的事,錢也不用擔(dān)心。你似乎很不信任我?!”李樂優(yōu)慌亂的辯解道:“不是這樣的,我只是……不放心,那個……我想知道你怎么樣安排我母親?她全身癱瘓沒人照顧,很可憐的……”“這個世界上,只要有錢,是沒有什么辦不到的!”溫維士厲聲道,仿佛對于他方才的舉動,依舊梗梗于懷。門被帶上了,輕輕的,溫維士的火氣并沒有發(fā)泄在門上。縱然再溫文爾雅的舉止,李樂優(yōu)在看到溫維士離開時那鐵青的臉色,他心中有一瞬間的失望,又有說不出的失落。大概是太餓了的關(guān)系罷……他實在想不出自己打這個電話究竟有什么罪孽深重的,為什么這樣的斯文的人會翻臉象翻書一般。溫維士對他來說,只是個陌生人。被一個只相處了二天的陌生人討厭,其實并不算什么,他沒有必要堵心難過。反正這世上,愛他的人只有一個,除此之外,什么都是假的!李樂優(yōu)又倒了一杯水給自己,不知道怎么的,失魂落魄的竟然把水杯給打翻了。他做慣了服務(wù)生,一向輕手輕腳動作利落的,今天這是怎么了?!直到到了晚上,泰叔才端了一些飯菜進(jìn)房來。李樂優(yōu)餓的兩眼昏花,感動的幾乎流出淚來。泰叔依舊表情冷肅,顯得很不好相處,扔下飯菜,一語不發(fā),便又出去了。李樂優(yōu)猶如餓虎撲羊,也不管菜色如何味道怎樣,只管往嘴里塞。吃得太猛竟然噎住了,又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只三兩下,便風(fēng)卷殘云,盤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