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故事。”

看著奕卿投來詢問的眼神，程維有些小激動，“你聽過戲嗎？”

“沒有?！?/br>
“給你表演一段?！闭f著，程維竟然自己坐了起來，接著就要下床。

奕卿見他身體恢復(fù)過來，興致又這么高，便沒有攔他。

起手，轉(zhuǎn)身。

“勸君王飲酒聽虞歌，解君憂悶舞婆娑?！?/br>
當(dāng)初小，不知道舞臺上那些人為什么一句話要斷斷續(xù)續(xù)地講這么久，而養(yǎng)父卻聽得津津有味，偶爾心情不錯還會給程維講這里面的故事。一個叫項(xiàng)羽的大王，曾經(jīng)英勇無雙，不可一世，在最后拼死一戰(zhàn)之前，心愛的人在死前給他唱了一支曲子，最后自刎烏江。

所有的腔調(diào)與臺詞他都熟的不能再熟，就連隨手?jǐn)[出的幾個動作也是有幾分相像的?？上В谝淮谓o別人唱，裝扮是不可能了，不過這一身白衣，寬衣寬袖倒是有幾分感覺。他不會吊嗓子式的唱法，只能用自己的聲音輕輕低唱。

奕卿在一旁看著他，聽著從未聽過的曲子和聽不懂的詞，講的什么意思已無從知曉，但他此刻竟然覺得程維的眼神中有一種離別前的留戀。

他很想讓他別再唱了。

“自古常言不欺我，富貴窮通一霎那。”

唱到這句時，程維不斷想著和奕卿在一起的每一天，好像自己昨天才來到這里，好像他們一直在這個小屋里，從未離開。

他可是喜歡奕卿的啊，可是還沒等到他的回答，自己卻就要走了……

看到奕卿的臉漸漸被一層水霧遮擋，眼里的淚水不受控制地掉落。他知道自己身為一個男人，哪怕發(fā)生什么事都不能隨便就哭，可是，滿心的難過還是壓得他爆發(fā)出來。

此時，他覺得剛才那種渾身充滿的力氣的感覺突然間消失不見，他的雙腿已經(jīng)打顫，手也失去了力氣。

“程維！”奕卿猛地站起來，接住倒下的身影。

程維不甘心，他還沒唱完，還有好多話要和奕卿講，突如其來的預(yù)感讓他感到害怕。

他不想死。

奕卿將程維抱到床上，看著程維臉上的淚水，忙伸手抹去，他不愿意看到程維這個樣子，上一次沒能安慰他，這一次，他希望這些討厭的液體能從程維臉上消失，不想看到他難過的樣子。

而程維此刻全身無法動彈，只能靠在奕卿身上，冷汗直冒。

“奕卿，我……有個愿望?！?/br>
“是什么？”奕卿皺眉，低頭看著他，心里有一種苦澀的滋味。

程維滿心的委屈終于釋放，說話時都帶著抽泣。

“我好想，和你……一起去不老泉……”

奕卿眼神一動，起身便要帶程維出發(fā)。

這時，懷中的溫度突然消失了。

程維變成了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大小，被衣服覆蓋著，只能看出胸口微弱的起伏，看起來像是睡熟了一般。

空氣中靜得只剩自己的呼吸聲。

奕卿在白色衣服中把程維抱出來，放在床上，替他蓋好被子。

片刻過后，一滴金色的淚水劃過。奕卿抬起手，在自己的臉上找到了這滴淘氣的液體，他茫然地看著程維，原來這就是眼淚嗎？

不老泉，那時在營帳中和程維提到的地方。

他想去那里，難道是想和人結(jié)成伴侶嗎？

奕卿想了很多種可能，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成為了別人的伴侶，如果有可能，多希望他能永遠(yuǎn)陪在自己身邊。

永遠(yuǎn)……

如果這樣的話，也許可以讓他來做自己真正的伴侶，而不是借他伴侶的衣服。他想起當(dāng)時在蚩族地牢中程維的那一個吻，他當(dāng)時在想著什么呢？而自己當(dāng)時又在想什么？

那之后發(fā)生了太多事，他一直都沒來得及好好回憶。

他知道斑族人是一定要有一個伴侶的，至于怎么找到伴侶，他不明白。父王說，等到他長大就會明白的，可究竟要等到什么時候？不過，他知道一點(diǎn)，就是要保護(hù)自己的伴侶不受傷害。而現(xiàn)在，他好像有點(diǎn)明白伴侶的意義了。

如果，程維可以健康地活下去，他愿意和程維在一起，無論是以什么名義。

奕卿看著程維的臉，伸出手，撫摸著程維的頭。

如果那晚你說的話是真的，你真的還會回來嗎？

……

經(jīng)歷過漫長的黑暗后，程維覺得自己像是洗了個冷水澡的感覺，凍得哆哆嗦嗦。睜開眼，發(fā)現(xiàn)眼前的景象既熟悉又有些陌生。

他竟然回到了自己家的浴室。

程維猛地坐起來，身上的那種病入膏肓的無力感終于消失，仿佛這幾個月來發(fā)生的所有事只不過是他在自己浴室做的一個夢，一個充滿不可能，任誰也不會而相信的夢。

也不知道夢里的奕卿有沒有為了自己難過呢？會不會抱著自己的尸體痛哭流涕？

想到這里，程維心里就像塞了一堆石頭一樣，堵著難受。

過了好久，他站起來，突然看見自己浴室里還有一個生物，是一只橘黃色的加菲貓。

還記得之前見到的那只貓是一只通體烏黑，眼睛散發(fā)著綠光的那種，現(xiàn)在是怎么回事？

“發(fā)呆夠了沒？”

胖加菲沒有真正開口說話，可看著程維的藍(lán)色瞳孔讓他相信，就是這只貓?jiān)谡f話，但聲音好像與之前見到的那只貓不同。

“咳咳，你的懲罰結(jié)束了?！?/br>
“什么意思？”程維皺眉問道。

“你已經(jīng)死了，不用繼續(xù)待在那里了?！?/br>
程維聽到這句話后，有些恍惚，他在想，現(xiàn)在這個場景是不是自己在做夢？他根本沒有回到這個浴室對不對？這個夢醒了，他是不是還沒有死，還和奕卿在一起？

他掐了一下自己，很疼。

他看著那只貓，不知要說什么。

“或許，你想回去？”

聽到“回去”兩個字時，程維馬上條件反射般問道：“怎么回去？！”

“就是在這個世界永遠(yuǎn)消失，再也不會有人知道你在這世上存在過，所有與你有關(guān)的一切都會被抹掉，你……”

程維越聽越覺得不對勁，沒等那只貓說完，程維便開口問道：“等等，那你又是什么東西？憑什么決定我的去留？”

那貓不敢抬頭看他，只是站起身，邊走向窗臺邊說道：“你不必知道我是誰，這只貓只是我的驅(qū)殼，總之，我會給你一天時間考慮?！?/br>
加菲憑空消失后，程維終于走進(jìn)臥室，心事重重地躺在床上。拿起手機(jī)，看到時間顯示，還是他洗澡之后的時間，而這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內(nèi)，自己在那個世界已經(jīng)度過了幾個月！

不知道奕卿是怎么看他的，就算奕卿只是把他當(dāng)成一個朋友也好，當(dāng)成一只寵物也好，程維只知道，自己不想看著別人站在奕卿身邊。奕卿是王族，肯定會有很多大臣的后代想要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