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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來陣陣清香?;秀敝g,他突然失了方向。身后是深不見底的詭秘幽谷,面前是鬧中取靜的溫馨布店,他在流竹軒的門前傻傻站著,不知該何去何從。這時,自院外傳來腳步聲,他猜出應(yīng)是綾影回來了,若是此時出去,多半要跟他撞個滿懷。清曉暫時沒有更好的主意,于是飛身而起回了臥房。他扯下外袍,垂了帷幔,躺在床上等了片刻,聽屋門緩緩開合,接著便有一人輕手輕腳的溜了進(jìn)來。盧清曉瞇著眼睛,偷偷的看著綾影除了衣衫足履回到床上,卻靜坐在那里遲遲不肯躺下,便開口與他說話??伤吹骄c影伸過來的手,覺得心驚膽寒,想也不想便一掌撥開。但是后來綾影那受傷的樣子和嘀嘀咕咕的話,攪的盧清曉更是糊涂。他死死盯著綾影,覺得自己真是一點(diǎn)也看不懂這人。他免為其難的將綾影摟在懷里,卻覺得好似自蒼白雙鬢里傳來的烏木香里,都隱著一絲血腥氣。他腦袋里嗡嗡作響,綾影嘟囔的話他半個字也沒聽見,只是僵硬的讓綾影枕在自己的肩上,揣著一懷心事,再不能眠。綾影依偎在清曉懷里踏踏實(shí)實(shí)的睡到天亮,他醒轉(zhuǎn)過來,便看到身邊的人清秀的面容,閉著的眼簾,覺得心里暖暖的。綾影壞壞一笑,略微支起身子,伸出舌尖去舔清曉的嘴唇。盧清曉本就是假寐,他覺出自唇間傳來溫潤的觸感,但是不敢醒來。綾影舔了一會兒,見這人還不醒,干脆覆唇上去吻他。他捧起清曉的臉,輕輕啃咬那柔軟的雙唇。盧清曉蹙起眉,低低的哼唧了一聲,微微張開嘴。綾影借這個機(jī)會把舌頭探進(jìn)去,深深的吻他。清曉這心里頭亂的一團(tuán)糟。他又膽怯又憤懣,滿腹狐疑,但又萬分舍不得這唇間的濃情。綾影綿長的吻還在繼續(xù),他滿心盡是這清澈的人兒,溫柔的親吻著他,只想讓他看到最好的自己。盧清曉煩躁得不得了,他突然伸手按住綾影的后脖子,然后狠狠的回應(yīng)他。他翻個身把綾影按倒,壓在他身上粗暴的吻他,他扼住綾影的下頜,撕咬他的唇瓣,直到把綾影吻的實(shí)在喘不過氣,側(cè)頭逃開。綾影推開盧清曉,咳了兩聲,責(zé)怪道:“好端端的發(fā)什么瘋…”盧清曉盯他一會兒才說:“再不起來,胳膊要讓你壓折了?!?/br>綾影一愣,趕緊坐起來,拉過清曉的腕子,一臉歉疚的給他揉揉。盧清曉又躺了回去,把胳膊搭在他腿上,任他捏著。清曉歪著頭看他一會兒,突然問道:“你這鋪?zhàn)?,開了多久了?”“五六年了吧?!本c影專心給他捏著胳膊,頭也不抬的答道。盧清曉想了想,又問:“在墨黎谷待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跑出來開布店?”綾影嘆了口氣,道:“墨黎谷再好,終是玄叔的家。我這么大個人,總窩在人家家里,也不是個事兒啊。所以早些年,我便帶著青鴛搬了出來。不兒這小丫頭死活不肯讓我自己待著,我也拿她沒轍,只好把他們都安頓在這了?!?/br>盧清曉假想了一下不兒纏著綾影,搞得綾影左右為難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他收回胳膊,翻了個身趴在床上,然后抱著枕頭,側(cè)頭向綾影道:“怎么想到開個布店?”綾影往后挪挪身子,靠在床頭上,慢言道:“綾家本就是販布的,做起這行更熟路些。再說我也喜歡制衣裁布,若是沒有這諸多愁事,就在這一方天地里做個裁縫又有何不好…”他伸手過去摸摸清曉頭,笑道:“只是不知我若就是個裁縫,還討不討盧大俠的歡心吶?”盧清曉沒好氣的拍掉他的手道:“說得你好像還是別的什么似的…”他見綾影沒再答話,又道:“東京城這么大,干嘛非把鋪?zhàn)娱_在這?”綾影面色有些僵,他本想說那是因?yàn)殡x舵舊址就在這里,不過他想了想離舵這些年干的那些事,和箱子里存的書卷,還是轉(zhuǎn)了說法,解釋道:“本就是條繁華街道,又剛好有空店可盤,所以就開在這了?!?/br>盧清曉垂下眼,腦袋里只有四個字:胡說八道。他瞟了綾影一眼,感嘆道:“開在這也挺好,不然怎么有機(jī)會識得我爹呢。”綾影側(cè)過身子,輕輕撫摸著清曉的臉,柔聲道:“是啊…不然怎么識得你呢…若沒有你…”清曉等了半晌,不見綾影再往下說,于是也坐起來,盯著綾影嚴(yán)肅道:“若沒有我怎樣?”綾影深吸口氣,微微向前探身,靠在清曉肩上,垂下眼簾,沒有說話。盧清曉心里頭有些著急,他又輕聲問了一遍:“若沒有我到底怎樣?”綾影沉默了許久,才緩緩的開口道:“若沒有你…我可能哪天睡下去,就醒不過來了吧…”盧清曉心頭鈍痛,趕緊把綾影攬到懷里,怒道:“不許胡說!”綾影輕聲又道:“還記得曹展宣嗎?你去盯魏熙那日,他與我說,醉夢千般好,何故復(fù)醒來。我當(dāng)時想人活的那么超然還有什么意思?,F(xiàn)在才知道,如若此情難守,我愿長駐夢鄉(xiāng),再不醒來…”清曉心潮涌動,不覺紅了眼眶。他緊緊摟著綾影,卻更不知如何是好。兩人靜靜的待了一會兒,盧清曉咽下心頭亂緒,扶起綾影然后向他道:“我剛一回京,就徑直來了鋪?zhàn)印€沒回家…我想著今天回去看看爹娘和大哥,你一會兒若是得空,陪我去街上給他們買些東西吧?”綾影點(diǎn)點(diǎn)頭應(yīng)下來。二人略做梳洗,穿戴整齊之后,隨便吃了些東西,便一起離了鋪?zhàn)印?/br>綾影帶著盧清曉一路南行出了朱雀門,到了西大街。沿街兩側(cè)茶坊林立,鋪席眾多。綠蔭濃夏,翠槐蟬鳴,兩人沒走多少路,倒是讓暑氣惹了一身微汗。綾影自路邊小販那買了些雪泡梅酒,慢慢飲著,解渴消暑。盧清曉跟著綾影走了這么一大圈兒,還是沒鬧明白他到底要去哪,中間問了幾次,都只得到狡黠一笑。他終是讓這暑氣蒸的有些煩心,復(fù)又扯扯綾影的衣袖,問道:“我說云翳吶…我本是想著給爹爹送些簡禮,哄他開心,你這究竟要把我?guī)睦锶グ???/br>綾影一面應(yīng)著就快到了,就快到了,一面繼續(xù)拖著他走。兩人又行了不少路,拐到了蔡河邊上一小店。那鋪?zhàn)娱T前掛著水晶簾,隨風(fēng)微擺,兩側(cè)的花架爬滿薔薇,走近一嗅,沁人心脾。綾影回頭向清曉道:“到了,就是這?!?/br>清曉隨他撩開門簾進(jìn)去,發(fā)現(xiàn)這是一家小茶坊,里面沒有客人,也無伙計(jì)祗應(yīng)。綾影輕車熟路的帶著盧清曉找了個臨窗的位子坐下,窗下便是清流淙淙,拂去不少燥熱。須臾功夫,一小娘子自后堂施然走了出來,她見到綾影先是一愣,然后微微一笑,走到二人面前,慢聲道:“先生可真是稀客呀,不知此次是想尋些什么?”綾影站起來向面前這娘子略施一禮,然后道:“欲尋薄禮,以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