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0
給立住了,別老欺負(fù)他壓榨人勞動力?!?/br>事實上,祝炎棠放著一大堆工作不管,要求再留一夜,絕非一時興起。他認(rèn)為自己還有事沒有和吳酩說清楚,而那些事的重要性導(dǎo)致他必須當(dāng)面說??墒峭聿偷臅r候,吳酩不見人影,問誰誰也不知道。他借著夜跑的機(jī)會,從一個老板一個助理三個保鏢的包圍中溜走,幾乎繞遍了全寺,也打了電話發(fā)了微信,都是毫無回音。怎么回事?洗過澡后,祝炎棠枯坐在床上琢磨,他隔壁還是沒動靜,也沒燈光。長久的寂靜使他格外清醒,開始換位思考——上午是自己太過分嗎?是的。那樣貿(mào)然地叫吳酩下來,和謝明夷打照面,然后又那樣任性地自己走掉,留下那個詭異的三人組合,最難受的會是誰?一想明白這個,祝炎棠就追悔莫及。倘若當(dāng)時能夠冷靜一些,他就會考慮到吳酩的感受,可他當(dāng)時偏就根本不冷靜,謝明夷的突然襲擊就像雷劈在他腦袋上,他碰巧路過,碰巧看到吳酩,叫他下來說話是一種本能。說上那么兩句之后,自己緊繃的心臟確實好受了許多。而此刻他恨不得打自己兩拳,面膜都不想敷了,祝炎棠套上外套拿上手機(jī),又一次地出門尋找,夜里的寺廟黑得仿佛另一個維度,風(fēng)也狂嘯嗚咽。祝炎棠記得,吳酩怕鬼,前些天找他借iPad下載鐘愛的恐怖片看,那人都要胡扯一堆“在廟里看那些玩意兒是大不敬,會招東西”之類的封建迷信。所以,假如,現(xiàn)在吳酩和自己一樣,在這重重疊疊的山寺之中亂晃,甚至迷失——祝炎棠都快被自己心中的不安驚呆了,好像一團(tuán)火砸進(jìn)手里,還是自己點的,于是只能好好捧著。他先前根本就不是愿意捧火的人。約莫十一點半,只要是門能打開的,祝炎棠連最偏的殿也去過,一無所獲。正當(dāng)他蹲在臺階上,看星星都心生厭煩時,收到一條消息:“晚上沒看手機(jī),有事?”祝炎棠心口放松了些,那種狠壓轉(zhuǎn)為愕然,他盯著對話框上方的那個名字,回道:“你在哪里?”回信只有三個字:“快睡覺?!?/br>還有一個黑眼圈熊貓的表情包,意思是熬夜就會這樣。祝炎棠沒有追問,又在原地蹲了十幾分鐘,腿麻了才往回走。回到房間時腦袋凍得發(fā)疼,他注意到隔壁還是黑的,卻沒勇氣去敲敲門,看看吳酩到底是熄燈睡了還是還沒回來。的確,現(xiàn)在又能做什么呢?連自己的那些擔(dān)憂,似乎都是無理的、多余的,更何況那些本來打算要和吳酩說的話呢?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不過是想好好道別,因為太久沒有經(jīng)歷臨別的措手不及,他明確地感到不舍。但也僅此而已。他似乎是最沒資格說珍重再見的那個人。于是祝炎棠縮進(jìn)被子里,看著黑,還有窗子透進(jìn)的、含蓄的月,一直清醒。腦海中沖來沖去的似乎是一些雜亂無章的臺詞,自己的,別人的,有人在哭訴,有人在狂笑……又似乎是些別的,眼睛閉上了,月光和混亂的文字卻還在眼前。這大概是在做夢,祝炎棠熟練地,不斷給自己催眠,針對突如其來的消極心情,他是十分擅長自我排解的,無論怎樣都是捱過這一夜,吳酩沒什么大事,只是不想見自己。但寂靜卻被打破了,他不知道這是幾點,只聽到自己的門被打開,冷空氣涌進(jìn)來,有人的腳步比冷空氣還輕。“祝老師?”有人輕輕地喚他。聽到這聲線,祝炎棠睜眼都來不及,就要從床上跳起來,去大聲問“你跑哪里去了”,可又驀地,僵住不動——容不得他再考慮什么,房間太小,有氣息急急地湊近,溫?zé)岬?,也帶著深秋井水般的涼意?/br>還有檀香味,蘆丹氏的SantalMajuscule,還有舒膚佳。由于最近刻意保持安全距離,祝炎棠都快忘了這味道了,此刻他甚至不敢睜眼,只是用剩余的感官去感受,那氣息無限接近……貼在他嘴唇上。那是一個干燥的、輕薄的、一動不動的吻。那簡直不算是吻,更像一滴淚,搖搖欲墜,忽深忽淺。吻他的人倒是自己先慌了,夢醒般,明顯地顫了一下,然后祝炎棠面前空了,然后是破碎的腳步聲和用力的關(guān)門聲,那是不顧后果的逃離。祝炎棠從始至終沒有做出任何反應(yīng)。他躺在那兒,一點也不僵硬,假如放個攝影機(jī)拍,全國觀眾來看,誰都覺得他睡得很香。可他也一整夜都沒有睡著。第26章天剛亮沒多久,吳酩起床,把自己收拾利索,他要給祝炎棠送行。昨晚是沖動之舉,他不得不承認(rèn),雖然當(dāng)時逃得狼狽,可之后再回想起來,心中更多的是坦然。他明白自己有極大的可能已經(jīng)暴露了——關(guān)門的那一聲可真是巨大——他沒后悔。甚至睡了個好覺。不過等見了面,他發(fā)覺祝炎棠倒是沒什么異樣,如往常任何一天那般端坐在僧人之間,安靜地喝脫脂奶,吃半片全麥面包,見他進(jìn)了飯?zhí)?,還點了點頭。謝明夷在另一張桌子上,和住持促膝低語,相談甚歡。吳酩想了想,最終還是端著寺廟專用的木質(zhì)方盤坐到了祝炎棠對面?!澳莻€養(yǎng)胃煮糖水的方子,你記得接著喝,讓他們?nèi)ニ庰^抓藥就行,”他其實非常不愿意顯得這么婆婆mama,聊點八竿子打不著的國家大事都比現(xiàn)在這個來得要好,可他就是沒轍似的說了下去,“這個月有好轉(zhuǎn)吧,別又折騰回去了?!?/br>“好,”祝炎棠喝了一口牛奶,眼睫垂著,“我會注意的。”“嗯?!?/br>“唔該嗮?!弊Q滋暮鋈恍α?。“哈哈,沒事兒?!?/br>早餐過后就沒什么理由再留了,據(jù)說祝炎棠下午就要開始工作。車子已經(jīng)早早地在停車場等著了,沒有游客,這里格外空落,唯獨那來接頭牌回戲臺的車隊整整齊齊碼了五輛,顯得隆重。至于送別,倒是毫不浮夸,不過是說句拜拜再揮揮手,比想象中要容易得多,吳酩和幾個愛湊熱鬧的小沙彌并排站著,看著謝明夷拉開第一輛車的門,又看著祝炎棠神情泰然地坐進(jìn)去,忽然想起從昨天下午開始,自己既沒好好工作也沒好好學(xué)俄語,更沒畫畫,今天必須補上。他迫切渴望得到的就在眼前,可他卻心甘情愿地把他遞了出去,并且他不確定這之后自己會拿到什么樣的結(jié)局,又或者是,會不會拿到結(jié)局。這是多么甜美而又悲劇的一刻。二十出頭的男孩有種共性,他們往往愿意把最簡單直接的感情團(tuán)成一個小團(tuán),平時藏著,等遇到某人就藏不住了,攤床單一樣全掛到那人身上。因此,只要那個人出現(xiàn),二十出頭的男孩就有理由把生活中一切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