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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剛落,守在門外看時間的Brit,以及徐子苓的經紀人,就一同救火般沖了進來。眼見著對方經紀人攬過面色蒼白徐子苓,扶著她肩膀切切地叮囑著什么,又帶些歉意與試探地看向自己,祝炎棠什么也沒有多說,只是當即撂下鍋鏟,從Brit手里接過護膚濕巾和防曬的帽子,邊解襯衫扣子邊往外走,把桃色麻煩和辣子雞都交給自己的苦命助手處理。反正,雞rou炒出來,他也不會吃,小花聊兩句,也是無意義的捆綁。此類曖昧他經歷過太多太多,現在還好,不是在鏡頭前,哪天拍攝期間那女孩上來一擦汗一樓胳膊,導演再收點人家公司的錢,特意不剪干凈……蛛絲馬跡流出的結果,必然是兩人的名字一起,被鋪天蓋地的娛樂號軟文提及,連帶某些連祝炎棠自己都沒印象的細節(jié),蓋上一個“祝徐戀終于坐實?!”的標題。屆時,泱泱祝粉必定如以往每次那般迅捷而至,浩浩蕩蕩占領評論區(qū),和徐子苓的粉絲以及兩人的cp粉廝打在一起,好不熱鬧。至于女明星為什么要買通告找罵,祝炎棠完全可以理解,但卻感到厭煩,并且不想掩飾。這種耐心的缺乏,或許也是他在圈里那“脾氣差勁,性格古怪”的傳聞的由來。祝炎棠越想越覺得可笑,插著兜走在山路上,收到Brit“已經協(xié)調好,攝制期間此類情況不會再發(fā)生”的信息之后,倒是松了口氣。等走到吳酩經常寫生的那片野湖邊,祝炎棠已經脫下亞麻襯衫,拎在手里,身上則只留了件純黑色的豎紋背心,配著寬松的九分牛仔褲。放眼看,那人也穿著背心牛仔褲,果然站在湖邊竹下,對著畫架上半人長的畫布,一下一下地描繪著什么。祝炎棠把襯衫系在腰上,走近一看——這片碧透的湖已經在畫布上成了型,背后是重重林浪山影,空空茫茫,安安靜靜。“你不是專攻水墨?”他心情明亮了點,偏著腦袋問。“油畫也學過,不經常練練,手藝不就徹底丟了嗎,”吳酩最后添了幾筆,把一塊石頭的表層陰影畫好,抬眼一樂,“這回就是想練練厚疊色彩,我可不想變成局限于一種表現手法的老頑固,那是自取滅亡?!?/br>湖邊的石頭整齊地長了厚實的青苔,摸一把,什么臟東西也沾不到。祝炎棠在專心畫畫的家伙身后,找了塊平整的坐下,仰頭看著葉隙間,那幾片悠悠飄蕩的云,道:“今天下午要去田里收菜?!?/br>“那我就繼續(xù)去當苦力唄。反正鏡頭拍那一小會兒收上來的肯定不夠吃?!?/br>“哈哈,那我們現在可以休息到兩點半。”“想睡了嗎?”由于幾乎每天中午于此會面,吳酩對他的作息已經十分了解,他甚至不用回頭就知道那人已經像貓似的在瞇眼睛。“嗯。”“對了,祝老師,又沒吃午飯吧?”吳酩又問,“沒吃我包里有點菜,今天是蘆筍炒蛋和烤杏鮑菇,你吃點再睡?!?/br>“會長胖的?!绷晳T“生食青草”的祝炎棠進行他例行的掙扎。“米飯別動,給我留著就成,傍晚你不還跑步嗎?!眳酋みM行他例行的安慰。于是祝炎棠打開飄香的密封盒,用筷子尖戳著彈性十足的菇片,道:“兩點二十五叫醒我?!?/br>“得嘞?!眳酋?,又畫了一會兒湖光山色,直到背后完全安靜了,他才回頭看看,然后默默從畫夾里取出另一塊畫布固定好——那也是一副油畫,色調溫和而靜謐,勾畫的是一個伏在膝頭沉睡的身影,清瘦的,安寧的,映在樹葉篩下的柔軟光斑中,漾在水波般的綠意之間,好比胎兒沉睡于母親的身體里。日子就這么緩緩地、輕飄飄地流,七月流過去,八月眼見著也要見尾巴。祝炎棠終于成功馴服了那頭不喜歡干活的老牛,雖然是在某無名英雄的協(xié)助下,那位牛兄現在不在出棚前被他喂點干草,就絕對不肯好好犁地,反之,被吳酩和祝炎棠一塊摸兩下,就會有極高的生產積極性。天黑前經常沒事干,吳酩還帶領一眾小孩兒,把塑料瓶當成殺手锏武器,捉來一瓶又一瓶的地老虎喂雞,這其中不時也有祝炎棠的身影,衣服臟了也不怕,反正有嶄新嶄新的洗衣機。最奇的是,不知吳酩到底為什么那么擅長和各類動物打交道,母豬新下的崽也能摸了,祝炎棠在某個月黑風高夜,如愿以償地用手掌按了按那帶花紋的,rou嘟嘟的肚子和屁股,突然有種自己正在逛rou攤的錯覺。那看起來頗為浮夸的放映機和燒烤架,最終也派上了用場,經過幾次村民精神文化豐富活動的進行,吳酩似乎已經被擁護為“全村的希望”,姑娘小伙,老頭老太,還有那一群哇哇大叫的小孩,全和他相熟,他居然也學會了點方言,幾乎能叫上每一個朋友的名字。每天,這已經成為日常,祝炎棠不時在拍攝間隙看到他,就會帶點探究地琢磨:是不是當一個人用簡單的態(tài)度為人處世,他的人際關系也會隨之簡單起來?之后這問題的答案,就時而模糊,時而清晰。當祝炎棠按照劇本安排的周折,陷于節(jié)目中各種雞毛蒜皮無傷大雅的矛盾,最后又見矛盾因為大家的“彼此理解”“相互扶持”之類的雞湯,得到個溫情結尾,他就會覺得所謂“真誠”都是裝出來的、毫無價值的東西。然而,又當祝炎棠穿著沉甸甸的隔水服上岸,放下裝滿蓮蓬的背簍,緊接著被吳酩一臉興奮地撲上來擁抱時,他看著吳酩的川久保玲T恤沾上的淤泥,也看著自己沾了油畫顏料的手腕,就會堅定地認為“真誠待人必會收獲真誠的回報”。不過,無論過程如何,“溫柔”“關心他人”“沒有架子”之類的真誠標簽,通過此次回歸自然的節(jié)目,也成功貼到了祝炎棠身上。面對那些有關他在片場耍大牌鬧脾氣的傳聞,粉絲們也有了反駁的依據和空間,諸如“祝炎棠刀工”“祝炎棠收菜”“祝炎棠唱歌哄?!钡鹊日鏌崴眩敲恐芏紱]斷過。離檔期結束還有一周的時候,遠方的謝明夷發(fā)來賀電,這次的節(jié)目達到了預期效果,謝氏的祝炎棠比亞光的周睿冰奪目太多,他這做老板的,當然是揚眉吐氣。不過是Brit接的電話,匯報了具體情況后,他為難地通知老板:“祝先生現在不在,沒帶手機,晚飯前應該可以給您回電話?!?/br>“喔,在拍攝嗎?”謝明夷問。“沒有,應該是和一個朋友喂雞去了,最近小雞孵出來了?!?/br>謝明夷像是有點忍俊不禁,也有點驚詫:“誰家的藝人?”“不是藝人……”Brit努力解釋,卻又念著答應過祝炎棠的事,“就是單純的,朋友?!?/br>Brit沒說謊,這會兒祝炎棠的確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