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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的激動,收斂了點,隔著車玻璃眼巴巴看著車外戴著口罩一頭冷汗的人。“……抱歉,剛才是我沒有反應過來,會負責到底的?!弊Q滋睦@過去,搬起擋路的自行車丟進后備箱,坐上駕駛座,對身份閉口不提,垂著眼睛給鄰座那位系上安全帶。腰疼稍微好了點,他也給自己系上,“麻煩導下航?這邊我不熟悉?!?/br>“哦,哦?!蹦切『荷瞪祽瑒澙藥紫滤榱似恋氖謾C,臉上還是掛著那點笑。手機還能用就這樣開心嗎?祝炎棠拉開手剎,轉(zhuǎn)過臉想。“正在為您計算路線,起點,天橋藝術中心東十字路口,終點,天壇醫(yī)院——高德地圖將持續(xù)為您導航。”這普通話,簡直標準極了,吐詞間帶著種矜持有禮的挑逗。是祝炎棠的聲音。他去年給這玩意錄付費語音包來著,還限定兩千個下載碼,主要是甲方為了炒作。當時黃牛都出山了,每分鐘都有粉絲驕傲地私信來回倒賣了好幾輪的高價購買記錄,說哥哥加油,還叮囑他保護嗓子。只是沒想到真的會有看起來很現(xiàn)充的熱心小伙熬夜搶號,抑或花上翻了幾十倍的錢折騰這無用貨。“就說您是我繆斯。我畫畫兒的?!蹦猩樇t著,笑了笑?!澳荏@艷我的不多?!?/br>“你叫什么名字?”祝炎棠把車開得很穩(wěn),突然問。“?。俊蹦猩裸碌貜氖謾C屏幕抬起眼,“吳酩??谔靺?,喝多了的那個酩。挺應景的吧。”“嗯,吳酩,我和你一樣,喝過酒,喝了很多,因為我心情,非常,糟糕,”祝炎棠目不斜視,平淡道,“不習慣左駕,并且沒有辦理內(nèi)地駕照。所以我在犯法。你做好心理準備。”“沒事兒,我不也喝了嗎。而且我看你挺清醒,”吳酩紅著臉樂,“我駕照也剛考。”“……我沒想到你愿意私了?!?/br>“是我突然從后面竄出來,我也有責任啊?!眳酋ご瓜卵郏稽c也不敢多看那張魂牽夢繞的臉蛋,他心說,寬宏大量從不跟人生氣是我從小到大的高尚美德,況且像我這樣的,難道還能跟你急?他又心虛地補充道:“警察一來,你一吹,酒駕直接拘了,狗仔得跟看見天王老子似的搶著報吧,這不毀你星路嗎?!?/br>“我不是祝炎棠?!?/br>“你是普通人也不想進局子吧!”車子已經(jīng)開上亮堂的大路,吳酩急眼的樣子可以從反光鏡里看得很清楚。長相比剛才的印象還要更干凈,線條很柔和,有種不帶侵略性的微妙性感。果真是那個人嗎?剛才就覺得眼熟。但也不太像,想象不出這種冒傻氣的清純學生會拍出流傳整個gay圈甚至紅到Tumblr上的經(jīng)典八分鐘。單憑半張臉的印象,也不應該這樣揣測別人。祝炎棠胡思亂想著,不經(jīng)意彎起眼睛,笑意從里面溢出來,口罩是擋不住的。明明暗暗的夜色中,吳酩看見他眼角挑出的韻味,雖然莫名其妙,但也是心花怒放,胳膊腿兒都沒那么疼了。他小聲嘟囔:“而且誰讓你剛才一副要死的表情啊。光從眼睛就看得出你生無可戀。我總不能,乘人之危?!?/br>“有嗎?”祝炎棠笑得更明朗了,“我以為我表情管理很在行哦!”他之所以敢這樣毫無顧忌地閑聊,是因為早年苦練過發(fā)聲的基本功,有絕對的信心讓自己的嗓音聽起來完全像另一個人。卻聽吳酩著急道:“哎,你嗓子怎么啦?這兩天空氣差天兒還悶不會熱傷風了吧?!?/br>“我聲音就是這樣?!?/br>“是嗎?你拍電影不都用原聲配嗎?”祝炎棠還想嘴硬,但他其實明白,自己已經(jīng)藏不住了,可奇怪的是,他一點也沒有平時被粉絲撞見的焦慮,反而覺得放松且坦然,或許是因為,吳酩很真誠。他按了按喇叭:“你先睡吧,堵車,到醫(yī)院我叫你。”“睡過去了多浪費啊,”傷病號吳酩可謂是情緒高昂,如數(shù)家珍,“哎,祝老師,剛才你抱我的時候,勁兒真大啊,你打戲也都特別帶感!里那個間諜,那場巷戰(zhàn)……對,還有里頭那個使骨柄長刀的紅衣大俠,會彈胡琴,還會用筷子殺人……他是我白月光?!?/br>“紅衣大俠,”祝炎棠哈哈地樂,他是由衷覺得搞笑,畢竟那不是什么正經(jīng)俠士,就是一個愛上初初入行的稚嫩妓女還因一段情仇就屠了人家整個青樓的嫖客而已,只不過長得英俊了點,他瞟了吳酩一眼,“那是什么,你記不住你白月光名字??!”“怎么記不住呢,怎么可能!”這吳酩顯然是真喝高了,一拍大腿跟那兒口無遮攔地叫板,“裴銹,他叫裴銹,上映的時候我大一,做春夢,叫他名字,我媽跟樓上都被吵醒了,氣得跑來踹我……”第03章祝炎棠已經(jīng)笑累了,緘口不語,聽著自己的聲音給自己導航。吳酩還真不認生,那種青春,那種熱切,還有從小不知道苦是什么的單純勁兒,全在他身上。他仍然在樂此不疲地糾結偶像的武力值:“明明這么瘦溜一人兒……還有那部,尤其粵語版真是經(jīng)典了,記得嗎,您當男一號的處女作,演一小知青兒,曬得黑黑的,拿根繩,穿破爛,跑懸崖上吊著打槍,打王八蛋偷獵者!我看花絮說那不是特效做的——這他娘的,太玩命了吧?!?/br>的確是玩命,玩自己的,也玩角色的。他是空降國內(nèi)的新人演員,頂著爭議和不確定性,角色是被流放到藏北的上海學生,頂著大資本主義家族余孽的名頭。他們都有必須做成的事,只不過他成功了,角色失敗了——喜歡唱喀秋莎的知識青年千辛萬苦搶了一把舊獵槍幾打舊子彈,最后還是沒能保住心愛的姑娘,以及高原上的羚羊,于是挑了個碧透的晴天,揣著偷偷帶來的莎士比亞,系著姑娘送的湛藍色哈達,摔死在他曾拼死反抗命運的懸崖上。“那個,藍光版獨家花絮還說,您受了工傷還堅持拍戲……”吳酩揉著眼睛,回憶那看過無數(shù)遍的細碎內(nèi)容,“是腰?剛才偷偷,摸了一下,感覺挺僵的?!?/br>“……”見祝炎棠悶頭開車不再鳥自己一句,吳酩又不甘心道:“我說,祝老師,我剛才上了您這賊車,就是做好同歸于盡打算了,您待會兒要是又撞上個啥,萬一是個猛的,可就是跟我這人死一塊了,不覺得可惜您就放開了加速。”祝炎棠憋不住哈哈大笑:“不可惜啊,你長得蠻可愛的嘛!”“這有什么關系……”吳酩略顯迷茫也略顯懊惱。一來二去這么半天,醫(yī)院總算是到了,車也停好了,正對著圍墻,是祝炎棠習慣的,謹慎而隱蔽的拍攝死角。他拔下車鑰匙,“腿不疼?。俊?/br>“還成。我現(xiàn)在五感混沌?!眳酋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