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又是什么，我們并不清楚。”

古珊娜嘆了口氣，“你許諾要收回生命樹的力量，解開凱斯特的封鎖。這是我身為凱斯特的國王，卻沒有做到的事。所以，我只能盡我所能地為你提供力量。”

說完，她再次懇切道：“請收回我這里的生命樹力量。”

白曉這下聽懂了，但心里卻越發(fā)沉重。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違契者將承受生命樹的力量反噬和懲罰，古珊娜國王這么多年來，一直承受著違契懲罰，正是因此她才日漸衰弱。

可即使如此，她也死命維持著單方的契約，保留生命樹存活的假象，以維持凱斯特岌岌可危的和平。

違契的時間越長，懲罰越嚴(yán)苛——包括延續(xù)到她的后代身上的懲罰。

但是真正的違契懲罰，卻是在契約失效的那一刻來臨。

現(xiàn)在的古珊娜，別說那樣的懲罰，恐怕就是稍微重一點的外力攻擊，她都承受不住。

這一點是白曉早就知道的。

也正是因此，白曉一開始的設(shè)想就是：要最后拿回古珊娜這里的力量，在拿回的時候塑造新的生命樹，并且原諒古珊娜，以消除違契的懲罰。

但是卻沒想到，古珊娜會中途提出收回力量。

“母親！”

臧鋒跨前半步，牙關(guān)緊咬，金色的眼訴說著他的反對。

“我不會死的。”

古珊娜慈愛地看著臧鋒，安撫地笑了笑，然后又看向白曉，欣慰又感激地說道，“因為小小不會讓我死?！?/br>
因為白曉是新的樹，雖然還未完全成長，但在老樹已死，新樹未成的階段。老樹的懲罰新樹無法抹去，而新樹的期愿，老樹也無法剪除。

所以古珊娜不會死。

但也不會好活。

這是在場所有人都明白的。

白曉抿緊了唇，說道：“您的猜測只是猜測，說不定那里的種子力量很弱，甚至根本沒有種子?！?/br>
“你是個溫柔的孩子。”古珊娜笑了，“但是小小，我們用了很長的時間，才讓種子凝聚了三處核，如果這一次你吸收失敗，種子力量很可能再次溢散——但凱斯特已經(jīng)等不起了。

我相信蛋黃的判斷，那里確實存在種子；而我也希望是你吸收了它，而不是它吸收了你?！?/br>
“所以，請收回我的生命樹力量?！?/br>
第66章急速成長

白曉有些難受,但是他知道自己應(yīng)該聽國王的話。

白曉深呼吸了幾下，用力掐著手心,才開口問道：“我該怎么做？”

他以為自己的聲音很洪亮,但實際上說出來的聲音,他自己都快聽不到了。

古珊娜聽見了，然后她笑著對白曉伸出手：“到這里來?！?/br>
白曉猶豫了一下,邁步走了過去。

白曉走到古珊娜的跟前,站在古珊娜旁邊的臧戰(zhàn)就退開了,站到跟臧鋒一樣的位置上去了。但是天犼卻站在原地沒有動。

看來,這個儀式只有結(jié)契者和她的守護(hù)獸可以靠近。

古珊娜拉起白曉的手,卻沒有立刻做什么，而是先看著白曉，語帶感激地說。

“小小，你不需要感到愧疚或者負(fù)罪,你沒有傷害我,相反的,你是在救我。”

白曉的眉頭依然沒有松開,這個道理他明白。

但是明白是一回事,心里的感受又是另一回事了。

古珊娜仿佛知曉白曉的心情，她嘆了口氣,沒再多勸什么。

古珊娜拉著白曉走到了那棵焦黑的樹像跟前。

看著面前焦黑的大樹,古珊娜的眼神落在了虛空,仿佛看到了久遠(yuǎn)的過往歲月。

她伸手撫摸到了焦黑的樹干上,原本堅實無比的樹干,立刻掉落了一層黑灰，像是已經(jīng)被燒得碳化的朽木，一碰就要散掉了。

“生命樹涅槃的時候，樹像也會跟著涅槃。從樹根往上到枝葉，一片一片的全部無火自-焚。然后又會在原地，從那些自-焚的灰燼里落地生根，變成新的樹像?！?/br>
“可是沒想到，這一次涅槃的時候，出了意外。人類的迫降致使了涅槃失敗，力量潰散，如果放任不管，新的樹像將會在不知道什么時候、不知道什么地方、不知道契約什么人，就此成長。

但凱斯特等不起。

這些日子你大概也發(fā)現(xiàn)了，凱斯特人好斗，特別是戰(zhàn)士，這是源于血脈里的獸性。”

古珊娜苦笑了一聲。

“我不知道王族是不是最合適的契約者，但是我知道，如果契約落在一個毫無準(zhǔn)備的人的手里，凱斯特會迎來毀滅性的**。

所以在發(fā)現(xiàn)涅槃失敗的時候，我立刻做出了決定。

在新的生命樹還沒成形之前，我作為‘結(jié)契者’這個生命樹的代理者身份還能使用。我以自己的身份拖住了涅槃的過程。”

古珊娜抬頭看著眼前的巨木，看著那些在這么多年一直不停往上攀升的焦黑痕跡。

“但是，這個被延緩的自-焚過程，對樹像來說，是很痛苦的?！?/br>
“它一定很恨我。”

就在這時，本來密閉的水晶宮忽然刮起了一陣清風(fēng)，天犼低低地鳴叫了一聲。

白曉聽不懂，但是能體會到其中的情緒，悲傷卻釋然的。

古珊娜笑了起來。

“現(xiàn)在，你終于可以解脫了?！?/br>
“這么多年，真的很對不起?！?/br>
古珊娜一邊說著，一邊屈起了放在樹干上的五指，然后她的整只手就像是插-入了泥灰，陷入了焦黑的樹干之中。

當(dāng)手腕沒入之后，古珊娜輕聲道。

“我，結(jié)契者古珊娜，與生命樹解除契約?！?/br>
她的聲音依舊，但是在白曉聽來，那簡單的語調(diào)產(chǎn)生了變化，就像是有無數(shù)的人在輕聲梵唱著晦澀莊嚴(yán)的咒語，這些咒語組成了這句話，完成了某個神圣不可說的儀式。

話落。

高大的樹像“轟”地震動了一下，水晶宮里狂風(fēng)大作。

同時，樹干上的焦黑痕跡忽然動了起來，它如游蛇一般迅速朝上攀附、蔓延。

轉(zhuǎn)眼之間，翠色的葉片全部被染成了墨色。

當(dāng)最后一片綠葉也變成墨色之后，這巨大的樹像完成了它的涅槃。

焦黑枯朽的樹葉紛紛從枝頭剝落。

在葉片掉落的一瞬，它們碎裂成了黑色的飛灰，飄飄搖搖，如同下起了一場黑雪。

而當(dāng)黑色的“雪片”飄落到樹像一半的高度的時候，它們又再次消融，化成金色的光沙充滿了整個水晶宮。

這個畫面美極了。

白曉仰頭看著，他覺得自己可能出現(xiàn)了幻覺，因為他從這些金沙的微光里，仿佛看到了遼闊的草原、無垠的大海、奔走的魔獸……生生不息的凱斯特。

很快，巨大的樹像全部化作了飛舞的金色光沙。

古珊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