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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連舟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0

分卷閱讀20

    ,現(xiàn)實卻只有短短幾秒,言晏在短暫的空白后,突然扯出了一個深長的苦笑。

“怎么可能甘心呢?!彼f。

那一瞬間,于笠初差點真的以為言晏醉了,但他此刻卻又比誰都清楚,他倆現(xiàn)在的腦袋,都是再清泠不過的了。

他感到手臂上覆著的那張手掌微微收緊,心跳似乎從指尖傳來,一下一下,撲棱棱地打在于笠初的心上。

面前的人眼神落拓,仿佛氤氳著隱而不宣的風(fēng)暴,每一抹情緒都顯得驚心動魄:“我不希望得到太多的安慰,因為背著的東西已經(jīng)足夠重了,所以我得把瀟灑活成真的,把遺憾都過成假的?!?/br>
“——我希望你也不要安慰我,因為這句不甘心,我只對你說?!?/br>
長到快三十歲的人,時常會忘了軟弱二字要如何拼寫,能與人說的都不算憂愁,旁人的安慰都是空口白話,張口就說,不值錢得很,所以才顯得此刻更為難得。

像顧衣說的,于笠初活得太明白,而太明白的人,時刻保持體面,不容易鉆牛角尖,但情緒波動也相應(yīng)缺乏張力,換個詞說,就是冷漠,然而此刻面對言晏的示弱,他卻做不到無動于衷。

仿佛噗的一聲,他心間的那朵玫瑰,突然脫離星球飛向了高空,而原地,只留下了一瓣殷紅的玫瑰花。

第13章

日子一晃就到了四月末,N市的春秋季短,白天太陽曬著身子發(fā)燙,早晚卻又有些感涼,這天周六下午六點半,言晏急匆匆進(jìn)了小區(qū),七拐八拐地在樓群中繞了幾圈后,才閃身到了自家樓下,還沒走進(jìn)單元門,正遇上于笠初下了樓來倒垃圾。

那人今天不用上班,出來身上穿了件打底白T,外頭披了件中長薄開衫,腳上踩著雙人字拖,頭發(fā)沒有打理,只隨意得抓出些偏分,凌亂中倒帶著些文藝氣,下巴上新冒的青茬還沒有剃,居家感十足,言晏只差伸頭看看他后頭有沒有跟著一只貓了。

于笠初有時候著實活得有些糙,言晏不止一次這樣想,但神奇的是,這人的糙中又透著種精致和高級感。

比如他雖然一身文藝頹廢的叔樣,背卻是挺直的,雖然沒剃胡子,卻并不邋遢,天生一張鹽顏,除了下巴外都干凈清爽,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熨過的,不帶一個褶,遠(yuǎn)遠(yuǎn)還飄著皂香,言晏不聞都知道一定是舒膚佳味的,那人腳上雖然趿著雙人字拖,但和整身的搭配又詭異地契合,搭上他那一頭蓬松的微卷毛,眼光老辣的造型er都配不出這一身渾然天成的氣質(zhì)。

于笠初一手提著垃圾一手插著口袋,一下看見言晏有些驚訝,但很快反應(yīng)了過來:“回來了?怎么看起來著急忙慌的,后頭有人追你怎么的?!?/br>
言晏聽完便真的轉(zhuǎn)頭看了眼身后,接著提過于笠初手上的垃圾一個反手扔進(jìn)了垃圾桶,不作停留地徑直拉著他閃身進(jìn)了單元樓。

像是終于覺得安全了,言晏這才松了手放松下來,接著疊起手捻著手指猶疑道:“我總覺得后頭有人跟著我?!?/br>
于笠初趿拉著人字拖抬手按了電梯:“看清人了?”

言晏搖搖頭:“沒有,只是感覺。”

“……”

兩人一前一后進(jìn)了家門,廚房的電飯煲亮著保溫的橙燈,于笠初徑直去陽臺收了條干凈毛巾,走到浴室外頭又停住:“我下午餓得早,就自己下了碗面,晚飯就準(zhǔn)備了你一人的,自己把菜熱熱吧?!闭f完就進(jìn)了浴室關(guān)了門開始洗澡。

吃完飯后言晏也進(jìn)房沖了個澡,出來見于笠初正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那人拿著遙控器無目的地?fù)Q著臺,翻了一圈見沒什么好看的便又放了下來,畫面最終定在了中央某臺,畫面中的主持人滿懷激情地開口:“尊敬的各位領(lǐng)導(dǎo),親愛的各位來賓,大家——晚上好!”

言晏從果盆里挑了個蘋果啃起來,連連點頭道:“你好你好?!?/br>
于笠初轉(zhuǎn)頭瞥了他一眼:“您對著電視捧什么哏啊?!?/br>
言晏自動忽略了于笠初話里的揶揄,又咬了口蘋果道:“莫佞今天問我們明天校慶打算怎么去?!?/br>
“他不是工作忙沒空去么?”

“他說可能可以半途中去一趟,還想回來蹭我的車,我和他說我不打算開車去,這種日子學(xué)校外交通一定緊張,到時候還沒地方停,反正下樓就是地鐵站,坐三站就到了,怎么樣,坐地鐵去吧?”

于笠初窩在沙發(fā)里,聽完點點頭:“行?!?/br>
言晏拿著蘋果坐進(jìn)了另外半邊的沙發(fā)里:“聽莫佞說醫(yī)學(xué)院畢業(yè)生好多都要回去,囑咐我倆務(wù)必穿得正式點,別混在學(xué)生群里裝嫩?!毖躁陶f完搔搔頭,“我西裝八百年沒穿過了,別給皺了,睡前還得拿出來熨熨?!?/br>
于笠初嫌棄地往旁邊躲了躲:“你別撓了,剛洗的澡,一會兒頭皮屑又給你搔下來?!闭f完指了指自己手邊那本巨厚的MRI鑒別診斷學(xué),“喏,局部皺直接拿我的書壓就行了,我大學(xué)宿舍限電不好用掛燙機都拿這壓襯衫,特好使,壓一晚上效果立竿見影,壓得可平?!?/br>
言晏聽得直笑:“你自己留著吧。”

于笠初看了他一眼,滿臉都是孺子不可教的嫌棄,接著起身背著揮了揮手就回了房間。

言晏挪了個位置,就著于笠初剛才坐的那塊沙發(fā)重新坐了下去,他抬了胳膊架在沙發(fā)背上,身體自然舒展,眼睛并沒有看電視,卻也沒起身去關(guān),而是就著電視里鏗鏘的背景音繼續(xù)啃著那蘋果。

他最近和于笠初的相處又比最初合租時更親近了一些,目前的狀態(tài)說是房東和租客,倒更像是相識多年的朋友,交流也不再拘束于問好和日常對話,偶爾也會口無遮攔地互相吹牛拌嘴跑火車。

互相都有意敞開心扉,感情沒道理不升溫。

只一件事,言晏始終覺得有些氣不順。

他覺得自己就像塊名為言晏的病毒,被于笠初那大腦的殺毒程序刪了個干凈,連個標(biāo)點符號都沒留下。

他當(dāng)初滿心想玩一手相見恨晚的重逢戲碼,結(jié)果愣是被于笠初整出了“被陌生男人搭訕該怎么辦在線等”的喜劇效果,言晏回頭想想,自己當(dāng)時的舉動在第三方視角里看著得是有多戲精啊,想到這里,他仰頭一聲長嘆地捂住臉,老父親般的悲從中來——什么倒霉孩子。

太陽夕落晨升,日歷很快翻到了二十六號,于笠初這天堅持睡到了自然醒,不過因著生物鐘作祟,還是踩著九點就醒了,卻難得沒什么起床氣。

他洗漱完就回了房間換衣服,衣架上是他昨天從一堆反季衣服里翻出來的西裝,這套西裝還是他大學(xué)時候買的,籠統(tǒng)沒穿過幾次,當(dāng)時買的時候卻是花了心思的,雖然料子是最傳統(tǒng)的黑色翻不出花樣,卻勝在剪裁和細(xì)節(jié)裝飾,不合身的地方都改過,也算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一